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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怦然心動

  中午放學回家,初夏在家門口見到了久違的倪韻而。


  這個表裏不一的壞女孩,已經一年多沒走找過初夏。


  初夏對她避如蛇蠍,毫不猶豫的後退一步,“黃鼠狼給雞拜年。”


  “是,我承認我這次也不安好心。”倪韻而爽快的坦誠了,不過表情似乎很無奈,還帶著一絲苦笑。


  看來,她這是遇到了難題,所以來找初夏這個冤大頭。


  初夏就要拔腿跑開,家門都不敢讓她進,生怕被她連累。


  “你這次如果丟下我走了,沈念安真的要給我收屍。”她幽幽的一句,成功嚇住初夏轉過去的僵硬腳步。


  她咬牙切齒的轉身,仰視這個身高1米8的臭丫頭,“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你闖了什麽禍?”


  倪韻而自嘲的勾唇,“怪我手賤,上個月拿你以前給的五千萬去澳門……”


  初夏臉色大變,惱怒的罵她,“你全部輸光了?”


  美豔絕倫的少女緩緩搖頭,“一開始隻賭了一百萬,贏了兩千萬。我想拿更多的,就全都押進去……”


  “最後越輸越多,你甚至跟高利貸的人借錢繼續賭?然後全部輸光了?”初夏一臉荒唐的大吼。


  “嗯……”倪韻而美麗的瓜子臉,漸漸低了下去,有著難堪的慘白。


  “你借了多少?”初夏忍著熊熊燃燒的怒火,沉聲質問。


  “不是借了多少的問題,而是過了半個月,利滾利……”倪韻而聲音低若蚊蠅,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部表情。


  “老天!都過了半個月,你才想要還錢給別人?!”初夏怒氣衝天,在原地跺腳嚎叫。


  哪怕是無知如她,也知道高利貸遲一天不還,利息都要漲上好幾倍。


  “我爹地媽咪最恨賭博的人,不會幫我還債的,我也不敢跟他們提。沈念安那個蠢貨,花一分錢都要跟父母伸手拿,我指望不上他。隻有你,我知道你陪了顧昕寒很久,拿了他不少錢,你能輕而易舉的幫我。”倪韻而厚顏無恥的分析,眼裏閃爍著金錢快要到手的癲狂赤紅。


  “我能輕而易舉的幫你?!”初夏深感憤怒之餘,忍不住哭著衝她咆哮,“去年,你第一次賭博欠了五千萬,我拿我寶貴的第一次跟他換!我為了沈念安不被你為難,我被一點也不愛的男人糟蹋了一年!”


  倪韻而蠻不講理的對她揮舞拳頭,“那又怎麽樣?如果不是你給我這筆錢,我不會有恃無恐的拿巨款去澳門賭。如果我不是有恃無恐,才不會輸那麽多!你現在不幫我,我隻有死路一條!”


  抹去眼角的怨恨淚珠,少女麵無表情的哽咽問她,“我已經是第三次拿錢給你,你現在打算要多少?”


  “五千萬。”倪韻而臉色大喜,毫不猶豫的獅子大開口。


  她其實欠了兩千萬而已,剩餘的三千萬,她要拿去澳門翻本。


  輸了那麽多錢,她很不甘心!


  “五千萬……?”初夏煞白的臉龐流滿憤怒的冷熱汗,連連後退幾步,“你第一次拿了我的五千萬,第二次、第三次還跟我要這麽多.……我陪了那個男人兩年,就值這些錢。我一分錢都沒有花,隻能全部給你拿去揮霍.……”


  “那又怎麽樣?我既然需要,你就得給我,反正你也不缺錢用。”倪韻而雙手環胸,不屑一顧的冷笑。


  隻要她肯給錢,倪韻而隨便她詆毀。


  “你!”


  初夏氣得發抖的唇瓣剛剛吐出一個字,倪韻而的表情隨即變得錯愕、慌亂。


  她驟然放大的空洞瞳孔,渙散的死盯著初夏的身後。


  初夏從未見過,這個女孩如此慌張的兢懼神態。


  初夏茫然的緩緩回頭。


  她身後的大樹左右,分別站著不知道抵達多久的沈念安,以及司南溪!


  兩個高挺英俊的男性,逆著陽光而立。


  清風徐徐,把他們一身的狂怒火焰,全都吹到了大禍臨頭的倪韻而身上。


  少女頭皮發麻,沒有理會異常暴怒的沈念安,反而第一時間去瞧淡笑沉默的司南溪。


  他臉上的笑意,宛若隔著一層薄紗,無人看得清,究竟是真是假。


  但是他眼中的殺意,卻毫不掩飾,讓人瘮得慌。


  “那個,我.……”倪韻而瑟瑟發抖,雙唇抖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任由她這麽欺負你?”完全看清倪韻而真麵目的沈念安,痛心疾首的把哭得不能自已的初夏擁進懷裏。


  “嗚嗚.……你不信我,你從來不懷疑她……”初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極了一個重新找回心愛玩具的委屈孩子。


  “不會了,以後不會再這樣對你了.……”沈念安冰釋前嫌,溫柔的對她啞聲呢喃。


  他喜歡倪韻而,很大程度是因為這女孩的善良文靜。


  如今知道她歹毒心腸,他對她的愛意頃刻間煙消雲散,轉為了深深的恨意。


  他一字一頓,對沮喪驚惶的倪韻而冷言冷語,“你拿了她的錢,全部給老子還回來!”


  “算了.……算了……”初夏哭著搖頭,“我的清白已經毀了,你想讓另一個女孩也聲名掃地嗎?”


  “可是,她把你害成了這副模樣!”沈念安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他疼愛如妹妹的單純女孩啊,為了他不被牽連,用清白換取了他女朋友的相安無事。


  這份偉大無私,他此生無以為報。


  “我都跟那個男人恩斷義絕了,什麽瓜葛都沒有了。我以前什麽模樣,現在還是那樣,不會再改變。”初夏苦澀的牽起唇角。


  人是沒變,可她的心已經傷痕累累,再也修複不到從前的天真純潔。


  平日裏,她被異性多看一眼,都要臉紅上一整天。


  她那麽害羞膽小,被迫獻身時,是怎樣的絕望恐懼?

  偏偏在她走投無路時,他一無所知,還罵她愛慕虛榮,自甘墮落。


  “小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可愛的女孩子。”沈念安心疼得不行,把抖如篩糠的她摟得更緊。


  她在他的心中,永遠純淨無暇,舉世無雙。


  沈念安陰冷的瞪向忐忑不安的倪韻而,“咱們不管這種表裏不一的賤人,最好讓她被高利貸砍死。”


  “不!我不想死!我才21歲,我還沒有嫁人!”倪韻而一臉的不甘,表情轉為楚楚可憐,試著引起他的憐香惜玉之心,“念安,我們在一起兩年。不管我做錯什麽事,你都能原諒我。這次,你也不會例外,對嗎?你愛我那麽久,不可能對我見死不救。”


  “老子就是見死不救!滾!別逼老子殺人!”少年怒發衝冠,咆哮著踢了她一腳。


  愛與恨,從來都隻是一念之差。


  她如今對於他,隻有揮之不去的醜陋印象。


  “求前男友幹什麽?我是你的朋友,你跟我走,我拿支票給你還債啊。”司南溪忽然笑得清雅脫俗,毫無一絲一縷的戾氣。


  似乎,剛才那個恐怖如斯的可怕男人,隻是她的錯覺。


  倪韻而相信了,高興的跟他走人。


  “司南溪,你是蠢貨嗎?你居然要幫她?”沈念安衝他的背影歇斯底裏,也喚不回他的駐足停步。


  “氣死老子了!”沈念安煩躁的在原地跺腳。


  若非他惦記初夏感冒未好,躡手躡腳的摸過來看她。


  他還不知道,她居然瞞著他犧牲那麽多。
……

  司家。


  光線明亮的客廳裏。


  司南溪左手抓著支票本,右手捏著一把磨得異常鋒利的水果刀,笑意盈盈,“剛才你在初家門口,說需要拿多少萬?”


  局促坐在沙發上的倪韻而,表情頓時凝固了幾分。


  在喜歡的男人麵前,她無法再撒謊,也不忍心他破財太多,“南溪哥,不多,兩千萬就好了。”


  “兩千萬啊?”男人淺粉的薄唇雅然上揚,手中的水果刀猛地一紮,正中少女左腕的最裏邊。


  刀子殘忍的急速抽出,他硬生生挑出了少女的一根手筋。


  她疼得快要昏過去,鮮血淋漓。


  她意識模糊的痛苦眼中,映入男人森然如地獄修羅的嗜血臉龐。


  “好孩子,你知道嗎?當我曉得她被顧昕寒奪走第一次,進了醫院婦科的時候。我在家裏坐了一日一夜,什麽都沒有做。不,我做了一件事。”陰冷一笑,男人緩優雅的闡述自己的怒火,“我哭了,我居然為她流了一滴眼淚。我以為她真心喜歡顧昕寒,我打算對她放手。結果——”


  再次頓了頓,他的神態是判若兩人的寒冷,冰山般的覆蓋倪韻而,讓她徹骨發寒,“我今天知道她恢複單身,高興的去找她啊,想好好安慰她。可是,我的好姑娘,你都讓我聽到了什麽殘忍又可笑的真相?”


  水果刀朝她的右手插進去,意猶未盡的男人又挑出了她另一條手筋。


  她昏過去之前,冰冷絕望的耳邊回蕩起,他隔著天涯海角的遙遠話語,“恨我嗎?怨我廢了你的雙手?要不要去報警抓我?”


  她不會這麽做。


  一是:他敢光明正大的行凶,必定不可能流下犯罪的蛛絲馬跡。


  二是:她愛他早已病入膏肓,她不忍心將他送進局子裏。
……

  初家。


  沈念安把哭累了的初夏扶進客廳裏。


  “困了嗎?睡個午覺吧。等上課時間到了,我再叫醒你。”少年柔軟得恍若隔世的清朗嗓子中,讓她無比心安,乖乖閉上眼。


  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夢裏,有她久別重逢的媽咪。


  她美若天仙的溫柔母親,慈笑著對她說,“是不是很喜歡沈念安?那媽咪把他變得此生隻愛你一人,好不好?”


  “不好!”她配不上他,她也不再對他有感覺了。


  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吼,初夏於夢中驚醒,流了渾身的冷汗。


  坐在床頭守著她的沈念安,聞言停止打盹,睜眼笑看她,“怎麽了?做噩夢啦?”


  “嗯。”她含糊不清的點頭。


  “才一點鍾,你的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午餐吃。”雖是詢問,可沈念安已經下了樓,邁進廚房裏。


  冰箱裏,有一些食材。


  這是左亦知道初夏即將回家,早上補給進來的。


  沈念安烹飪的動作很嫻熟,做了兩葷一素,還有一鍋香噴噴的白米粥。


  享用的時間剛剛好,2點鍾。


  “快點吃,等一會兒吃完了,咱們也該去學校上課了。”他給彼此盛了兩碗粥,笑眯眯的提醒。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初夏盯著他挾過來的美味佳肴,眼神恍如隔世,感覺很不真實。


  “去年跟左叔叔學的,本想以後結婚了,做給倪韻而吃。如今看來,一切隻是一個笑話。第一個享受我廚藝的異性,居然是你。”沈念安自嘲的哼笑。


  一切兜兜轉轉,初夏跟他,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兩人如今都是孤家寡人,還是和曾經那樣,一起吃飯,一起上學。


  這麽想著,初夏的眼眶微微濕潤。


  她隻能大口吃菜,大口喝粥,以此忘卻顧昕寒帶給她的羞辱和不愉快記憶。


  “念安,你放學這麽久了,都沒有回家。有沒有打電話回去,告訴家人一聲。”初夏無法直視他一直笑吟吟瞅過來的溫柔眼神,低頭別扭的問。


  “不需要!”沈念安大赤赤的嘟囔著,“如果是綁匪綁架我,才會打電話回去對他們獅子大開口。沒有接到電話,我就是很安全,他們明白的。”


  “胡鬧,亂說什麽傻話?”嬌聲訓斥他的少女,美麗又早熟。


  她昔日的稚嫩早已退散,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內斂。


  沈念安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小夏原來這麽美。


  她已經長大成人,是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了。


  他的心髒,不由自主的砰砰狂跳。


  那是一種名為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傻笑著察覺,他對這丫頭上了心。


  那不是哥哥對妹妹該有的想法,而是單純的以男人的角度去看待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心神蕩漾的沈念安,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句膽大包天的話。


  而與他牽手這輩子的女人,他已經找到了,就在他的眼前。


  她被他遺忘了這麽多年,他該給她一個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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