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繁花落盡
零零一聲響,嶽無傷猛然清醒過來。
隻見麵前不遠處站著那個黑發碧眼的喬森,他手裏正拿著一個銀鈴。
吳峰上前一步,在嶽無傷身後附耳道:“大人,要不要除了此人?”
嶽無傷眯著眼睛默默審視著那個魔法師半晌,低聲道:“不用。”遂站起身邁步走出包廳。
雙底牛皮靴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輕微聲響,嶽無傷快步往樓下走去。
吳峰跟了上來悄聲道:“魔法師也曾給別人施過催眠術,那些人醒來後的表現都是千奇百怪,不過,倒也沒發現其他不妥的地方。”
“先看好他,以後再!”
嶽無傷大步走出風祥樓,有侍衛牽來馬,他翻身上馬,催著馬匹快速往鴻臚寺而去。
方才的夢境很奇怪,要荒唐又不盡然,最起碼,他將曾經見過嘉寧的事在夢裏想了起來。
那還是好幾年前,蕭侯還沒有去西疆,一次與他在清涼山會晤的時候,有個十分漂亮的姑娘跑來找蕭伯言。
現在想來,那個姑娘便是十二歲的嘉寧郡主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事給全忘了。
但是,那個在雷雨跑到書房門外的嘉寧,以及後來的……
荒繆!他怎麽會看見她生病垂危的樣子?這種事絕不是真的!
現如今嘉寧已經跟蕭伯言退了親,根本不可能再嫁與他,也就不會有淋雨哭求那一幕。
況且,蕭伯言馬上就要娶芳太傅家的嫡女了,又怎麽可能再娶嘉寧郡主?
可見那個魔法師隻是在利用幻像搞噱頭。
不提嶽無傷糾結催眠術裏的夢境。
再青鸞回了公主府,祝姑姑走過來道,“郡主,公主請你過去敘話。”
“嗯,知道了,我這便去。”
青鸞讓紫玉為自己換上一身淡綠色留仙裙,脫下鹿皮靴換上軟底繡花鞋,便隨祝姑姑前往母親的寢殿。
寢殿內,長公主坐在羅漢塌上,梅姑姑正為她的指甲塗上鳳仙花汁。
“阿蠻,過來。”長公主向女兒招手。
青鸞走過去依偎在母親身邊坐下。
長公主瞧著女兒微笑道:“我聽皇後娘娘,她的幼弟意屬於你?”
青鸞偎靠在母親身上,有些羞怯:“……娘,女兒不想早早議親。”
“傻孩子,又不是馬上要成親嫁人。赫連明瑜那孩子也不錯,性情溫和有禮,與他先定下來也無不可。”
“不校”青鸞搖著母親的手臂,“我才與他見過兩次麵,如何就要定親了?”
長公主用指頭戳了女兒額頭一下,“還有人家定親前連一次麵都沒見過呢,你這個妮子,倒是歪理不少。”
青鸞蹙著眉不語。
今日在風祥樓夢到的一幕幕,一下子點開自己記憶,仿佛又經曆一遍上一世的磋磨,她現在對情字更是諱莫如深,害怕不心再落入前世般的境遇。
“今日安平郡主派人送來喜帖,那蕭大郎於十日後成親。”長公主麵上帶著一抹冷笑,“與蕭府結親的是芳太傅家嫡女。”
她摸摸女兒的頭發,柔聲道:“我兒以後必定嫁的比蕭家好,赫連明瑜即便沒有爵位又如何,那孩子人品學問千裏挑一,相貌也不差蕭大郎什麽。”
青鸞聞聽蕭伯言這麽快就要成親,不免有點詫異,畢竟他前幾日還跟自己了那番話,結果一轉眼還是娶了芳清茹。
這廝心思果真難測。
是不是,以後那廝都不會再找自己發瘋了?
如此甚好!
青鸞大大鬆了一口氣,拉著母親道:“娘的極是,女兒嫁誰都比嫁到蕭家好,蕭伯言娶誰都沒有娶芳清茹更合適了。”
長公主歎口氣,“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皇後娘娘,花朝節那日赫連府舉辦百花宴,到時候你陪著娘一塊兒去。”
青鸞點頭。
她能明白母親的苦衷,自己的婚事必定被她掛心糾結。
一麵舍不得女兒出嫁,一麵又怕女兒嫁不到好人家。再有,長公主常在京城世家勳貴間行走,若自己女兒一直被這麽耽擱著不親,畢竟顏麵無光。
蕭伯言的婚期正好也在花朝節那一日,秦國公府宴請長公主的同一。
長公主讓管家往逍遙侯府送去禮單賀儀,自己便帶著女兒前往秦國公府赴宴。
逍遙侯府。
安平郡主坐在內院福壽廳的紅木羅漢椅上,接過長公主府送來的禮單看一眼,便冷笑著扔在一邊。
“果然是沒臉來了。”安平郡主帶著一絲自得,對女兒蕭顏道:“我還當李菁有多不在乎呢,還不是連麵也不敢露了。”
蕭顏幫母親捏著肩,撇撇嘴,麵上帶著笑意,“全京城怕是都知道嘉寧被大哥棄了,她豈能有臉來咱們府裏?”
安平郡主哼一聲,端起茶盞喝一口,“顏兒,你大哥成親之後便輪到你了,你可要好好學學新冉婆家該有的規矩。”
蕭顏嬌嗔道:“娘,女兒學的很好了,必定不會給您丟臉呢。”
“一會兒賓客就要到了,你別在我這裏磨蹭了,去花廳準備迎客,今日有不少世家姐們都過來呢,可不能怠慢失了禮。”
蕭顏笑著道:“知道了,娘。”
安平郡主目送女兒走出屋門,對身邊的嬤嬤道:“臻兒此次突然向芳府求親,我總覺得他並非心甘情願,莫不是芳家逼迫了他?”
站在她身旁的嬤嬤連忙躬身道:“郡主,不能吧?咱們侯爺豈是有人能迫得聊?必定是侯爺自己想開了。”
安平郡主慢慢放下茶盞,沉思片刻道:“我這心裏總是不安。唉,孩子大了,便不由娘了,但願是他自己想通的。”
嬤嬤道:“那芳姐也是侯爺自便相識的,情分不同一般,侯爺求娶也是常理。”
“嗯,我也知他二人相處不錯,由她做兒媳總比李菁那女兒強上不少,我兒也不算太委屈。”
安平郡主站起身,對嬤嬤道:“先去喜房瞧瞧,也不知那兩個喜婆子布置得怎麽樣了。”
因成親時間倉促,很多東西都是現往綢布莊買的,喜房裏的禮器銀盞燭台之類都是倉促置辦,也不知是不是齊全。
安平郡主一手搭在嬤嬤的手臂上下了台階,一眼便瞧見兒子蕭臻走來。
“臻兒,你怎麽沒去前廳迎客?”安平詫異問道。
蕭伯言一臉鬱色,走到母親身前,淡聲道:“有蕭洛在。”
“他怎麽能行?咱們府的家長畢竟是你啊。”安平郡主不讚同道。
蕭洛再怎麽都是庶子,怎麽能代替兒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