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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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哈哈……你怎麽這麽笨，我猜的，我冰雪聰明，且最懂人心了，不是嗎？”
一顆心瞬時被提了起來，醜文麵色平靜的打著哈哈，許是他的偽裝太過完美，早已疲憊不堪的宗褚，無法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
“你什麽你？你還有臉指我？可笑，我倒是想問問您，為何我每次見到姐姐，她都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呢？”
“這次是意外，穀中出了……”
“上次也是意外！”
不待宗褚辯解完，嵐月奮力將手中錦布一甩，大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都了她不適合留在我們這裏的，是你硬要把她卷進來的，也是你沒那個能力保護好她的！”
“我……”
“我和姐姐本就是將死之人，我們被您收納，您教我們本領，讓我們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我們完成各自的使命，是經地義，就算是姐姐死了，我也已經認命了，可她！”
著嵐月猛地回身指向了床上的人，不爭氣而泛著淚花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麵色慘白的宗褚。
“她是當朝丞相的千金，還是大將軍的妻子，理應生活在幸福裏，不該被冠以這樣的命運！你難道看不到？自她來到我們穀中，哪次不是無辜麵臨危險？！我已經聽夠了你為自己的失察而找的借口，這次她的傷勢雖不致死，可那也都是因為你才會受傷的！你不必再假惺惺的狡辯了，若是再讓我看到她傷痕累累的，你看我會不會幹出什麽好事來！”
不待宗褚開口辯解，嵐月已是一把抹去糊了視線的淚水，奪門而出。
哪怕嵐月的語氣極衝，可不用細思她字裏行間透露出的關切，宗褚也知道她是出於好意的，甚至頗為認同她的所言，望著已空無一人的木門，為自己的無用更加消極。
“城兒……”
輕撫上了沉睡之人的臉龐，宗褚喃喃出聲，依稀憶起她在昏迷前所發出的斷句殘篇，全然不敢將她吵醒，隻能就這樣跪坐在床前半晌，因不斷襲來的困意被迫闔上雙眼。寐半晌，直到聽到屋外響起了一陣浮躁的腳步聲，才抬起了頭。
一身花哨的紅衣首當直衝的刻入眼簾，來者正是醜文。
“可有得出什麽有利的消息麽？”
聽得宗褚這樣詢問，醜文的腳步微微一頓，旋即喪氣地搖了搖頭。
“沒呢，估計那子也是雲裏霧裏的，就隻知道是一個黑衣人告訴了自己奚城在我們穀中，再給了他三張布防圖，就再也沒其它的了。”
摩挲上了隱隱刺痛的太陽，宗褚略一思索，狐疑地瞥向了那麵上一派風輕雲淡的醜文，眸光不禁一沉。
“那麽，那根塗有劇毒的銀針呢。”
“銀針？”
醜文的眼底明顯劃過一絲詫異，陡然間麵上顯露出一派為自己的愚鈍而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是他那個人早就有備而來，所以就用暗器傷了你，對吧？”
“的不錯。”
沉默了半晌，宗褚語氣不佳的稱讚了一聲，以刀鋒般淩厲的目光刺向了那神色極為不自然的醜文。
“我們閣中的內鬼，該不會是你吧？”
醜文聞訊先是一怔，旋即像是被宗褚給逗到了似的幹笑了幾聲。
“嗬嗬，哪能呢？是你在我最絕望時救了我，我又怎麽可能，作出那種背叛你的事呢……”
“但你根本就沒盤問他，對麽。”
“我，我盤問了，可你也知道時間緊迫，我想抓緊將他送出穀去，我當時一緊張，就光顧著給他催眠了，並沒有詳細的去盤問他……”
在宗褚迥異的注視下，醜文著語氣漸漸沒了底氣，目光也暗了下去。
“是麽，我知曉了，隻是你才施展了魅術，應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從今往後，你便負責在暗中好好保護她，暫且不用參與任何行動了。”
自然是聽出了宗褚話語中的差遣之意，醜文語塞了片刻，本想點頭應下，倏忽間聯想到了什麽，臉色唰的一白。
“怎麽，你不願意？”
“沒有，能保護我的徒弟，我自然是樂意的。”
“那麽，你可以退下了。”
“是……”
深深望了一眼床上昏睡之人，醜文眸底快速劃過一絲難解的擔憂，舉步艱難地走了出去。
“咳咳……”
就在醜文走遠後，宗褚的身軀一震，喉間的癢意使得他幹咳了幾聲，在慌亂間拿了一方手帕掩住嘴，抑製不住的咳出一口猩紅。
沒心思去觀看帕中濕潤，宗褚一把將其攥緊，倒映著沉睡之人的眸中悲慟浮動，無力地伸出大掌，握上了奚絡那微涼的手。
城兒，我該怎樣才能……
護你周全？
在冷冷寂寂的木屋之中，宗褚歎息一聲，挫敗地埋首於被褥間。
……
“你申兒，此時還在藥屋之內？”
沉穩中透著一絲質疑的話音落地，宗震星眉頭一蹙，回首望向了恭敬跪在地上的紫衣少女。
“是，大人。”
“不成體統！”
話音尚存間，宗震星花白的胡須抖了一抖，袖手隻不過一揮，掌風便擊碎了巨石，飛散至腳旁的石子令薛珞的身子一顫，匆忙收回了目光。
“大人莫要動氣，閣主並非貪戀美色之人，昨夜發生的事雪兒也未能查個清楚，但她仍舊昏迷未醒，許是聽見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閣主大人他也定隻是為了穩定她的情緒罷了……”
“哼，穩定情緒？”
宗震星冷笑一聲，渾濁中透著精明的雙眸猛地一眯。
“我的申兒何許人也，需要去穩定她一個墊腳石的情緒？什麽不近女色，老夫看八成是那狐媚將他的魂給勾去了，昨夜穀中發生如此之大的事，他竟是半分未向我提及，甚至連個探子都未向我差來，是將我這個嫡親叔父，看的還沒一個女人重要！”
“是……雪兒全聽大人的，再不為那奚城辯解了，隻是，現下閣主似乎已經對她著迷至深，雪兒為此也很是擔憂，不知大人打算如何？……”
“如何打算？”
重述了一遍薛珞的話語，宗震星蹙眉更甚，轉過身歎息一聲。
“老夫從看著申兒這孩子長大，熟知他的性格，平時看著冷漠無情，可他一旦動起心來，便是用情極深，若我此時再對他有所勸攔，恐怕隻會起到反作用，乃至引起他的不滿……”
到這裏，宗震星便止住了話語，別有深意的看了薛珞一眼，薛珞則盈盈一笑，順其自然的接過了他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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