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期券“跳槽”當貨幣
這個問題，老貓是無法給出解決方案的。他雖然比康采恩更有生活經驗，但這些經驗涉及到的都是街麵上的生存鬥爭，而不是經濟上的各種手段。
所以他這位集團未來的掌舵者，如今也隻能乖乖看著康采恩，招來他部下最為信任的理財之人。
當宗齊客那張肥嘟嘟的臉出現在康唐藝麵前的時候，周圍那些熟悉他的店二，無不暗中偷笑起來，這位仁兄自從將自己的根據地挪到酒樓裏之後，體重的上升速度，直追集團的營收規模而去。
不過他的智商可沒有因為身體的肥胖而下降。相反還呈現出了與噸位正相關的成長趨勢，當然這和美食的巨大攝入量並無關係，主要是因為康采恩帶給了他一些來自於後世的經營理念，這讓他最近受益頗豐，甚至已經能夠分析餅券的一些潛在危險，比如剛才康采恩看到的那個問題，其實他已經留意到了，並且還通過細致的追蹤觀察，注意到了某些康采恩都沒想到的變化。
“總裁，我看這個餅券還是停止印刷的好。”宗齊客晃著一身贅肉，顫顫巍巍的在康采恩的對麵坐下，然後道，“我已經留意到，京城裏的幾家財閥，正在暗中收購這些餅券。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會在青黃不接的時候，用高價拋售這些餅券，借此撈一筆快錢。可他們倒是賺錢了，我們就要麵臨著巨大的供貨壓力了，這幾我們賣出去的券實在太多了，要是他們大概幾十之後集中兌換，那我們可有些吃不消啊，畢竟他們拿著的餅券上寫的清清楚楚，見券即兌。要是拿錢買不到，我們還可以一聲賣完了，但拿著承諾卻換不到，那我們的名譽可就要倒黴了，曹婆婆可是很重視店鋪聲譽的，我們要是在這方麵給他添麻煩，可能會鬧得她很傷心。”
“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康采恩果斷的道，“所以餅券這件事情必須立刻停止！”
“可是停止發放也會引起一些問題，比如他們會擔心餅券作廢，而著急前來兌換，這樣也很容易形成擠兌。”
“那就先停止印刷，然後，將回收的餅券做二次發放，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現金流入速度就會大幅受限，你可要做好準備。”
“受限更好，你可不知道，前些現金瘋狂流入的時候，我的心一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要知道我們賣出去的可不是實實在在的肉餅，而是一張張白紙。雖然我也知道，隻要我們按照餅券上的約定進行兌換，就不算是欺詐，而且那些老顧客們也非常信任我們，壓根沒人把這麽難聽的罪名扣到我們腦門上，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不能對不起他們，這是基本的信譽問題，如果信譽的牌子砸了，這麽簡單易做的肉餅，他們吃誰家的不行啊。”
“的就是這番道理，不過。事情並不像你所的那麽簡單。”康采恩敲著自己的西道，“我現在非常擔心，有人已經從中看到了賺取巨額利潤的機會，如果他們效仿我們，也推出什麽其他的期券，就很容易在短時間內賺取大量的快錢，你剛才京城裏的財閥們早就已經開始行動了，那如果他們意識到買賣這些期券不如自己印刷來的賺錢，你猜他們會做什麽。”
宗齊客聞言忽的一聲站了起來，碩大的身軀帶翻了身後的椅子。就連一旁的山貓和老貓，也開始擔心起來。
這個問題的嚴重是不言而喻的，那些人不顧實際生產能力的印刷各種期券，必然會造成擠兌破產，到時候，無論造成怎樣的社會問題，官府都會追究，造成這一問題的源頭，也就是率先發行期權的曹婆肉餅店。對於此，康采恩即便不需要為破產的那些財閥負責，也需要麵對社會輿論的指摘和官府極有可能的查封。
要是那樣的話，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孫錫城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帶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汴京城的坊間已經有人開始出售布券、肉券之類的期券，並且直接聲稱是和曹婆婆肉餅家的餅券一樣的東西。
康采恩聞言之後，氣得拍案而起，立刻命令道：“立刻貼出告示，本店隻對餅券的兌換信譽負責，其他各種期券，概與本店無關。”
孫錫成是個實在人，沒多想就帶人去辦了，可宗齊客卻立刻發現了問題：“這樣做，恐怕來不及挽回，咱們店的名譽，損失且不，咱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可能已經晚了，光他們宣傳的覆蓋麵遠遠大於我們這百十號人，根本無法避免有人因為信任我們，而輕信他們的宣傳。”
康采恩無奈的坐了回去，思索了半，也隻能幽幽的道：“為今之計，也隻好讓那個計劃提前行動了。”
著，康采恩慢慢的看向了老貓，也不知道冥幣廠的行動是否足夠迅速？
老貓顯然有所察覺，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那些都是追隨我多年的兄弟，他們的工作效率還是有保障的。不定現在就有大量的紙幣被印刷出來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立刻推出那一句話好了，隻不過要換個名目，為了保證市場的信心，或者提升彩色套印技術的防偽能力，我們準備對餅券進行升級。所有的老版本餅券必須進行升級換代，這個免費進行。不過，餅券上的內容不再是一個兩個肉餅，而是一文錢、兩分錢和五文錢。至於兌換的價格則需要按照現在的市價進行。”
“按照市價進行？”宗齊客雖然不知道康采恩究竟準備了怎樣的新版本券，但他知道這樣的兌換率恐怕無法吸引那些財閥們的參與，畢竟他們可是準備趁著青黃不接，物價上漲的機會大賺一筆的，如果不讓他們看到賺錢的機會，那他們怎麽會配合你的防偽技術升級呢？要知道如果有人仿製你的餅，卻造成你的損失，可是與他們基本無關的。
似乎是猜到了宗齊客的擔憂，康采恩立刻向他解釋道：“那些人肯定會來兌換的，因為他們會從新版餅券當中看到另外的利益？”
“什麽另外的利益？”宗齊客下意識的問出口，卻見康采恩隻顧著衝他微笑，卻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這意味著他隻能等到計劃推行的那一，才能得知其中原委了。
還好，這一並沒有讓他等多久。
孫兆孫和兄弟最近一直都在忙碌中，倒不是因為他們加入鬱金園大學之後，教學任務有多麽繁重，反而是那些來自後世的，經由康定國傳不到他們手中的醫學知識，讓她們有些應接不暇，所以最近這些他們一直在學習當中，甚至都沒有時間到近在咫尺的開封城裏遊玩。
關於學習後現代醫學知識的問題，康定國和康采恩曾經有過一番爭論，他們一來擔心這些知識會引起北宋醫學家的排斥，二來比較擔心醫藥設備和相關藥品無法跟上他們理論學習的速度，造成兩者脫節的尷尬局麵。但是爭吵到最後還是以康定國的果斷判定而宣告結束，他堅持讓康采恩攜帶香江方麵的醫學書籍來到大宋。
這些書籍都落入到了孫用和父子三人的手中，這也就是他們最近一直在忙碌的原因，不過，由於缺少相對應的基礎知識，他們的學習進度相對緩慢，而康定國在這方麵的學習也不夠係統，因而對他們的幫助也比較有限，故而在這短短的幾裏，他們就被一些奇怪的理論弄得暈頭轉向，今出來玩耍的用意之一，也正是要散散心，梳理一下過往幾混亂的思緒。
不過就算他們的思緒有些混亂，也架不住對康采恩一家的好奇，所以，他們將進城遊玩的第一站設定在了康采恩的肉餅鋪子。
可是他們一邊吃早餐，一邊向康采恩請教些什麽的計劃，最終還是泡湯了，堤圍著金肉餅褲子的外麵，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有很多人揮舞著手中的肉餅券，大聲喊著“我的是真的，先給我兌”之類的言語，並且不斷向前推防擁擠著，當然在他們的中間也穿梭著一些正在收購那些肉餅券的商人，這其中一些是汴京城裏采伐得不像，也有一些人則是肉餅鋪的店二。
店二出來收購肉餅券，自然是件非常好理解的事情，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將自己手中的肉餅券進行升級，而很有可能會直接兌換成肉餅吃掉，這樣就容易形成擠兌。為了防止擠兌的悲劇產生，康采恩不得不召集手下趁著他們排隊擁擠的時候，對之進行收購，反正，那些財閥們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可是孫家兄弟卻不明白，那些財閥們為什麽還忙著收購這些肉餅券呢？就算他們不知道這些財閥在過去幾的大手筆，也無法阻止他們對財閥們當前行為的好奇。
於是他們找到了一個店二，趁著對方有些空閑的時間問道：“二哥，那些人家為什麽會派人來收購餅券呢？”
“俺也不知道啊。”這位來自京東路的二哥，用一口標準的憨厚方言回答道，“俺們總裁隻是，這些人會看到新版餅券的利益，可是就連俺們宗掌櫃的，也沒能猜出這些財閥們究竟看中了什麽？”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圍排隊人群的一聲低呼，為他們帶來了解決疑惑的希望。
出於好奇，三個人立刻向前張望起來，希望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人感到驚異的事情，此時卻見中級可莊重的拿著一張大號的餅券，遞到了對麵客人的手中，然後鄭重其事的道：“這是你的一千貫餅券，請您收好！”
“一千貫？這得夠吃多少個餅的呀？”一個年輕的排隊者不禁好奇的問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他身邊的一位中年商人卻發出了一陣輕笑，隻聽他的：“這餅券可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買其他東西的。”
中午人聽他這麽，不禁好奇起來，明明就是餅券嘛，怎麽能夠買其他東西呢？於是紛紛請他解，因而就連站在他身後遠方的孫家兄弟也好奇的支起了耳朵。
這位中年商人架不住眾人的懇求，隻好悻悻然的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家的康總裁可是個厲害人物。他看出了大量發券的風險，所以立刻叫停了原來的餅券，然後進行改良，將餅券直接與宋錢掛鉤，這樣以來，那些人就無法進行囤積投機了。”
“那那些大財閥還不來找他麻煩呀。我可是聽，那軍人還指望在今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大賺一筆呢？”
“他們是很生氣，可是架不住康總裁手段高明。首先他明這些餅券不但可以用來換餅，還可以購買他超市裏的那些海貨，你要知道那些東西如果販賣到外地去，可是能夠從各地土財主那裏大賺一筆的，而康總裁畢竟才剛剛回歸故土，並不熟悉我大宋的地理環境，無法在第一時間投入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到四周去賺錢，所以就便宜了咱們經理的這些財閥們，另外這些肉餅券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攜帶方便，長途跋涉也不用擔心露財被搶，這對於這些買賣人來可是件好事。”
“那不就相當於是飛票了嗎？”旁邊一個年輕的商人如此問道。
“對，不過人家的飛票是要收手續費的。而康總裁家裏的卻不需要，不但如此，這些餅券還可以直接兌換黃金，雖然僅限於麵額超過一貫的，但這也讓那些財閥們更有信心，不必擔心這些廢紙會砸到自己手裏，畢竟康總裁賺金子的能力可是眾人皆知的。”
“可是你剛才，康總裁剛剛回歸我大宋對周遭的環境還不熟悉，那又怎樣開辦這飛機票業務呢？需知道，飛票隻有異地取款才有意義。”那個年輕商人又一次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而這一次就要尖銳得多了。
中年商人想了許久，也沒能給出合適的答案，不過，康采恩卻在這個時候搖搖晃晃的出現在了他們中間像這樣一個宣傳自己產品的絕佳機會，是不應該錯過的，所以，頂著一副十歲皮囊的他，還是奮力擠進了人群的中央。
眾人見他來了，紛紛向他打招呼，卻見他隻是向眾人揮了揮手，然後就解釋道：“我來跟你們這個問題怎麽解決，首先，我家的超市已經和越來越多的行團取得聯係，邀請他們加入我們的聯盟，雖然由於你們都知道的原因，很多行團都拒絕了我的要求，但我相信他們會在不久之後改變主意的。我這樣做的一個原因是希望他們在以後能夠直接收取肉餅券作為現金使用，這樣一來，大家就不需要帶著沉重的銅錢出門了，至於他們想要兌換肉餅券的話，可以再收集到足夠多的時候來找我進行兌換，也可以直接從我這裏買東西。這樣的模式也會在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推廣，一代使用肉餅券購買其他的東西成為一種習慣，全大宋將告別金銀銅鐵鑄幣的時代，當然，這會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也勢必會受到官府和朝廷政策的影響，不過我們決意如此，以便幫助朝廷應對愈演愈烈的錢荒。而一旦這種相對理想的狀況實現，你們也就不需要再擔心我如何在異地布局飛錢業務的事情了，因為我們的肉餅券根本不需要像飛前那樣到異地去提取金屬貨幣而直接可以進行消費。”
眾人一聽到他的這份明，無不驚訝的倒抽一口涼氣，就連孫兆孫和兩兄弟，也是隻忍不住接連發出毒蛇般嘶嘶的聲音。
其實康采恩還有一點沒有，異地開展業務是發展過程當中不可能避免的一個環節，所以他早早的就派出了王安北前往江浙閩贛一帶，推廣飛錢業務，在發展初期，用戶們肯定還是會選擇將手中的肉餅券兌換成為金屬貨幣，所以傳統意義上的飛錢業務還是會開展一段時間的。
同時王安北還肩負著另外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開展海外貿易。畢竟一種新貨幣的推廣，終究要麵臨的一個根本問題是信用問題，尤其是紙幣這種，在傳統經濟意識當中地位很不穩固的存在。康采恩為之擔保的方式，要將自己的所謂海或用來與之掛鉤，但是，如果大量的肉餅券回流到自己手中，而市場上對這種肉餅券的購買力又不認可的話，那麽，拋台就相當於將這些東西白白的賣了出去，沒有賺到一分錢。
所以他必須做到兩件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像他的那樣，將更多的行團捆綁到自己的戰車上。而另外一點就是要有充足的現金儲備，以便應對紙幣遭到懷疑之時的資金鏈問題——如果手中的紙幣有進無出而不得不囤積起來，那他也隻能靠銅錢來解決問題了。而在整個大宋，唯有海外貿易能足夠快又足夠多的賺到金銀了。
不過這些事情可是不能出去的，否則一定會影響到市場的情緒，畢竟康采恩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些人對於肉餅券的認可。
而他剛剛畫出的那張美好大餅，也引起了無數人的憧憬，至少他的那種願意為朝廷分憂的心態，可以在官方占據比較高的製高點，雖然有些有識之士肯定能夠看出他發行紙幣，賺取錢財的根本目的，但是更加注重道義的北宋士大夫們，一定能夠完美的抑製那些俗吏的言論。
而在康采恩的集團成為大宋王朝實際上的央行之後，還有多少人的命運不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