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同的路
涼風蕭瑟，吹得寬大的樹葉，成片成片地掉落下來，鋪滿了無垠的大地。
幽幽山脈的外圍，一頭巨大的凶禽，躺在地上，身上氣息十分微弱。
它的生命，顯然已經走到了盡頭，全身黑羽都失去了金屬般的光澤，它甚至連一絲悲鳴都無法發出。
它努力地想抬起頭，卻發現，連張開嘴巴的力氣都沒有。
終於，它的瞳孔再也無法聚焦，裏麵的精氣神全都消散。
凶禽雙爪掙紮了兩下，回光返照似的，一聲哀鳴後，頭耷拉下來，一動不動，徹底沒了氣息。
它的前方，一個滿身汙血的少年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少年顫巍巍地，走到凶獸的身前，用盡全身力氣，將插在凶獸後腦的一把凡劍，努力地拔了出來。
“啪嗒”
空氣中就像是誰打了一個響指，一切的畫麵都禁止了。
奔逃的野獸，飛翔的魔禽，就連風和時間都絕對靜止不動。
在這靜止的外麵外，莫凡和一個全身籠罩在神光中的男子對立著。
“師傅！”莫凡神魂激動到顫抖，不出所料，對麵站著的就是自己的偶像，不敗劍神。
這是一個神一般的男子，他淩駕於所有凡人和傳奇之上。
“徒弟，你學到了什麽？”
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從光影中傳了出來。
莫凡並沒有立刻回答，不敗劍神的提問，他在腦中努力地，將剛剛經曆的一切都放電影般的過了一遍。
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仔細地推敲。
尤其是最後，不敗劍神利用，隱藏在濃稠血霧中的，兩支鮮血凝結的血箭，將狂喜中的鐵背黑羽刺瞎，最終衝入腦中，將其爆頭終結戰鬥。
“當所有人認為他的目標是眼睛的時候，他反其道，去攻擊鐵背黑羽的後腦，當鐵背黑羽放鬆警惕的時候，又殺回過來，抓住它真正的弱點，眼睛！”
莫凡在心中仔細捉摸，他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師傅，您自始至終的目標，就是它的眼睛！”
莫凡說完，就頓了頓，看了看光影中的男子。
他怕自己分析錯誤，給對方造成不好的印象。
白無奇並不答複，隻是給莫凡投遞了一個鼓勵的目光。
“對了！”莫凡心中大喜。
他又繼續說道：“因為當時您體內的靈氣，不足以摧毀它後腦中的魔核，無法將它一擊致命。一旦它活下來，反而會給您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您利用受傷嚴重，騙取它放鬆心神，利用僅剩靈氣，凝聚血箭，一擊斃命。”
莫凡一口氣就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
“還有嗎？”白無奇輕語開口，顯然他希望，莫凡能夠再看出一些其他的東西。
“還有？”莫凡蹙眉，他繼續思索。
“師傅，您特意利用它的受傷心理，讓它把您帶向山脈的外圍，這樣戰鬥結束後，您才能確保自身安全。”
又過了一會，莫凡有些狐疑地開口，他不確定，不敗劍神的“還有”，指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就是，任何一場跨越極限的戰鬥，都是需要運氣的加持！”
不敗劍神白無奇語出驚人。
莫凡瞪大了眼睛，他頭一回聽說這種說法。
“運本就是縹緲無蹤的東西，但它又確實存在，主宰著我們生命中的一切。假使為師剛剛運氣差一點，鐵背黑羽的運氣好一些，那剛剛它胡亂地撞擊的時候，就能將我撞成碎餅！這樣的話，它不光能享受成功的趣味，更能存活於世！”
“可這世上沒有假使！這就是運！”
不敗劍神的話，顛覆了莫凡對於戰鬥的理解。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戰鬥是一場實力和智力的比拚，而現在他還得再加上運氣。
“同時，關於疼痛，肉體上的疼痛，隻是最低級別的一種。哀嚎和咒罵隻能起到心裏作用，從而讓人感覺疼痛減輕，但其實隻要你心境足夠，這種疼痛都是能夠無視的。”
“作為一個修煉者，忍受疼痛，是基本的一堂課。隻有你做到肉身無痛，才能更好地去越階戰鬥！”
白無奇繼續敦敦教導。
莫凡握緊了拳頭，他能夠感受到師傅對他的期待，他的眼眸裏閃動著熾亮的光芒。
“要變強！變得更強！”
一直以來，他變強的理由都是責任，為了家族的壯大，為了替父親分憂。
到了建安城，遇到秦名等人，他變強的理由，又為了保護周圍人不被權勢壓迫。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為了自己不被偶像看貶！
有時候追星效應，真的是一種難以表述的東西。
它可以讓一個人瘋狂，也可以讓一個人強大！
莫凡的心中，一下子又有了動力和方向。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
“好了，再見了小家夥。以後我允許你帶它一起進來，它可以為你講解更多。”
話音落下，還未等莫凡有所反應，他就被一股神秘力量，從劍身中排了出來。
莫凡心中驚異，沒想到師傅，連銅雀的事都知道，轉念想到他劍神的身份，又立刻釋然了。
“這。。。”莫凡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周圍，果然又回到了自己的丹田之內。
一臉褶皺的幹瘦老頭，銅雀笑眯眯地，看著剛剛出現的莫凡。
唰一下，莫凡的臉蛋就紅了起來。
“對不起，老師，剛剛我誤會您了！”莫凡作揖道歉，剛剛自己不僅誤會銅雀想害他，還差點辱罵出來。
“你的師傅是個大才，你剛剛曆經的一切，都是曾經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銅雀絕口不提剛剛的誤會，而是指點起莫凡來，這讓莫凡感到更加得羞愧。
“他以己身為線索，逆流穿梭時光，拓印了過去！”
莫凡抬頭，他的眼中滿是震驚，“逆流時光！”“拓印！”每個詞都讓他心驚不已。
這是書上沒有記載的能力，連無敵聖者都不曾聽說擁有的力量。
“那不是幻陣，而是重現！”
銅雀一錘定音。
“他走了另外一條路，和你們常規力量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