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江魚瑤拿到了琴,且雖然所奏出的音樂仍舊差強人意,不過卻有很明顯的進步。她的進步讓言無純這個外行人都感到吃驚。
每日被表揚,江魚瑤也越發有幹勁,有時甚至是連中午的飯都不吃,就一直在屋子裏練習。
言無純則在蕭碧辰的幫助下,一有空就去琢磨如何融匯招數,不過成效卻不如江魚瑤那般明顯,除了頭一次想出來的那一招,之後的全被蕭婆婆給否定了。
這日江魚瑤在送走辛悅嵐後又是不吃午飯,直接回房間閉門摸琴去了。
“別說,你的小瑤子在樂律上還頗有天賦,這半月的時間,能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進步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蕭碧辰微微閉眼,聽著江魚瑤房間裏傳出的琴聲,“你也不能倦怠。”
“是。”
“自己琢磨出一套新的武功本就不容易,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隨時放心上就行,”蕭碧辰說,“你也還好,現在切磋起來已不是一招就敗了。”
言無純權當她後半段話是在表揚自己。
晚飯時,江魚瑤仍舊把自己鎖在裏麵,不吃。
“你最好去讓她停下來。”
“小瑤子這是魔怔了吧,”言無純一邊吃著菜,一邊不以為然的說,“不必管她,餓了她就會出來吃的,她的嘴最饞。”
言無純話才剛說完,房間裏有一段沒一段的琴弦聲忽是停住,接著就傳出一陣悶響。
他和蕭碧辰趕忙是跑去。
見得江魚瑤是直接趴在了琴身上。
言無純幾步過去,將她扶起來,她的額頭撞紅了一大片。
“小瑤子!”
江魚瑤在言無純懷裏睜開眼,顯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茫然地看著他們二人。
“疲勞過度了。”蕭碧辰說。
江魚瑤這才覺察到額頭隱隱發疼,伸手一摸,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你這也太有意思了,直接是腦袋撞琴!”言無純見她沒大礙,便嘲笑道,“你還是趕緊歇歇,去把飯吃了。”
江魚瑤立馬是檢查了一番琴身和琴弦,再確定沒有毀壞後,才鬆了口氣:“我再練會兒。”
“你這麽急於求成,反倒是得不償失。”蕭碧辰對她說道。
“可是我隻有一個月時間,辛姐姐說,隻要把這首曲子彈會,進百樂坊就不會太難。”
蕭碧辰看了眼桌上的卷軸,她肯定是不能告訴江魚瑤就算她學會了,也進不了百樂坊:“你是想證明自己而學習樂律,這樣急功近利的心態,永遠成不了氣候,琴就是你的嘴巴,手指就是你的喉嚨,所奏出的聲音則是你心中的話,這一點都搞不清楚,死記硬背下來了整首曲子,旁人聽來又有何意義?”
江魚瑤不知道是被撞遲鈍了還是不知該怎麽回話,她就隻是睜眼看著蕭碧辰。
“我聽了幾日,你也算是記住了弦音,然而就是彈起來會吞吞吐吐不流暢,”蕭碧辰說,“這多是你心理上的問題,太著急,而沒有用心去感受每一個音之間的關係。”
“那我該……”
“你就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言無純把她拉了起來,“小瑤子,我當年在山上練功都沒你這麽拚命,別到時沒選上,你還把自己給弄死了。”
言無純給她簡單包了圈頭,那頭重腳輕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然而今次的意外後,江魚瑤飯倒是要準時吃了,但卻治標不治本。
她遇上了瓶頸,然而辛悅嵐並不打算幫她越過去,因為她清楚江魚瑤最終是進不了百樂坊的,倒不如就讓她知難而退。
所以每當江魚瑤問她時,她都隻是讓她不要著急,慢慢來。
“小姑娘算來確實是有天賦,並且還很努力,”這天蕭碧辰是主動提出送辛悅嵐離開,兩人走在竹林中時,蕭碧辰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倒不如真去教她。”
“大姐,一來我不收徒,二來她所選是七弦琴,我並不精通,三來我現在已有沐陽汐的下落,可能明日就會離開,如何真去教她,若不然你收她為徒,也省去了她去百樂坊受挫。”
“她確實是個好苗子,教不教她,我自有打算,至於言無純,也是個好苗子,會動腦子悟性也好,這十來二十日,每日他練內功以及與我對手,體內真氣都沒異樣,我打算索性給他開了任脈,”蕭碧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若是他真氣開始走偏,我便廢了他武功,若是無恙,我便引他上正路。”
辛悅嵐長舒口氣:“他今日又在問他師父的事了,若能早些確定下他的情況,未嚐不是件好事兒。”
“你明日就走,跟老二說了嗎?”
“說了,她依舊以為我是到你這兒來陪你了,並沒懷疑。”
“那江魚瑤你跟她說了嗎?”
辛悅嵐搖搖頭:“不想影響到她的心情,明日你告訴她吧。”
……
竹廬裏江魚瑤給言無純彈了一曲,滿心期待地問他如何。
言無純舔舔嘴,望了望天,又撓了撓頭:“有些奇怪,倒是很流暢了,卻沒覺著動聽,辛大俠每日跟你吹的也是同一曲?”
“是啊,她吹,我彈。”
“是不是這曲子本來就隻適合笛子吹,不適合琴來彈呢?”
“辛姐姐說這就是琴曲。”
“那便奇怪了,反正我剛才聽你彈的,跟聽她吹的完全是兩種感覺,”言無純直言不諱,“你的不動聽卻也不難聽,她的又動聽又吸引人。”
江魚瑤皺著眉,倒非怪言無純,隻是也納悶:“我倆的樂器雖然音色不同,也不會差這麽多吧。”
“說不定是他吹笛子時,附了內力,所以跟你的不一樣,”言無純安慰她道,“我要不教你練內功?”
蕭碧辰剛回來就聽到言無純在那兒信口開河:“先不說聲音好不好聽跟內力有多大關係,你怎麽覺著你能胡亂教人練內功?”
兩人被蕭碧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跳。
言無純咽了咽唾沫:“師父怎麽教我的,我就怎麽教小瑤子啊。”
“小純子,你師父敢如此教你內功心法,是因為你本身就有真氣,且那股真氣還吞噬他的真氣,足夠成熟強大,”蕭碧辰冷冷看著他,“在融匯功夫這件事上你可以天馬行空、奇思妙想,但別變得什麽事都想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