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言無純一是不想再聞這個味道,二是不想再呆在這麽多屍體的地方,即使多為動物的屍體。
他們離開洞穴,但那股腐臭之味卻一路緊隨。
“這味道弄得我好不舒服。”
安首仁本以為他隻是抱怨而已,繼續走有幾步,卻不見他跟上,轉身一看他已是捂著胸口蹲了下去。
“你剛才是哪受傷了?”安首仁清楚這味道對常人來說的確難聞,但不至弄成這樣。
言無純還是捂著,沒有搭話。
安首仁走回去,將手搭在他的脖頸處。
片刻後,冷冷道:“我都說過你百毒不侵,又怎麽會下藥害你,我叫你吃的藥,是真治你內傷用的,你自己不相信,剛才你調運內力,顯然是讓內傷更重了。”
安首仁說罷,長歎口氣:“你就慶幸自己是沐陽汐的徒弟吧,仿若他人,我就不會再管了。”
言無純在疼得暈厥前,看到安首仁吃力地將他扛了起來。
再睜眼時已經是回到了山寨的藥房中,天已經大亮。
江魚瑤正給他擦著臉,見他醒來,是長舒了口氣:“安大爺,小純子醒了。”
言無純胸口已不再痛,坐起來時除了頭還有些微昏沉,便無其它異狀。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言無純問道。
“已是未時,你昏睡了六個時辰,”江魚瑤讓他躺回去,“何駱讓你安心休息,我們這邊燒好了罐子,他和秋池已經去封湖邊的路了。”
安首仁從裏屋走出來,當著他們的麵將綠色的藥粉倒進碗中後,又撚了些彩色的粉末灑進去。
“安寨主,這些彩色的粉末是昨夜那些花?”言無純見狀,直問道。
“地紅螺,賢侄你是走了八輩子的好運,”安首仁將碗遞給江魚瑤,“十數年人血供養,不是什麽人都有命用到它,這次如若再不信,就沒人可救你的命了。”
江魚瑤看言無純迷惑,跟著就解釋道:“安大爺的意思是說喝了這碗藥,你的傷就能痊愈,而且我們也可以離開了。”
安首仁肯定了江魚瑤的話:“昨日你算幫我了個大忙,你的內傷呢,嚴格說來也是因我搞出來的,所以為致歉以及致謝,今日所有的債一筆勾銷。”
對方說的自己好像很大度一樣,而實際上言無純他們罪是受夠了。
“隻用喝了這碗藥,我內傷就好了?”
“先前你昏迷時給你用過一次,基本已痊愈,這次是鞏固一下罷了,”安首仁說,“你要知道以這花入藥的,萬金難買一副,你這一口氣就吃了兩副,還是由我調製的。”
江魚瑤衝他點點頭,言無純也就張嘴將藥喝了進去——又腥又苦。
不過這次沒有再出現先前泡在水桶時的那種情況。
安首仁搭手給他號了會兒脈:“行了,你師父的刀我已叫人給放到了你的行囊裏,要今天走還是明天,都看你們自己,不過我得著重提醒你,近幾日不要動用真氣。”
言無純在經曆了昨晚的事情後,是跟何駱想的一樣——趕緊離開這裏。
“今天都是下午了,等何駱與秋池回來肯定已經傍晚.……”
言無純聽出江魚瑤是想再多待一日,便急忙打斷她說:“小瑤子,咱們已經耽擱了幾日,最好今天就走。”
安首仁在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賢侄想得倒也是,”他自然知曉言無純這麽著急是為什麽,不過他並不惱,“早些離開自也有早些離開的好處,下了山不遠就有一座老村鎮,你們大可去那裏住一晚上,必是要比山寨裏舒服。”
雖然無關緊要,但言無純還是驚異對方竟然會讚同自己的主意,而不是留下他來做實驗。
江魚瑤看言無純沒了大礙,便問了問他們幾人的情況:“安大爺,那我們身上的毒也都解了嗎?”
“你們今早的飯菜裏,就是解藥,”安首仁看向言無純,“沐陽汐會去翠屏山嗎?”
言無純搖搖頭。
“如果你見到沐陽汐,代我轉告他,花已經開了。”
對方說得很隱晦,不過言無純明白他嘴裏說的‘花’是指什麽:“好,如果見到師父,一定將話給帶到。”
安首仁擺擺手讓他們離開藥房。
就在他們正要出門時,安首仁又將他們叫住,並對他們說:“你們的馬和盤纏都盡數帶走,另外你們要離開就直接走,不用再來專門向我來道別。”
這點言無純求之不得,即刻是應下。
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江魚瑤眨眼看著言無純:“剛才安大爺說什麽‘花已經開好了’,是讓你轉達給你師父,還是轉達給我師父?”
“他又不是何駱,他知道我師父是誰,既然是對著我說,那肯定是轉達給我師父了。”
聽言無純解釋完,江魚瑤更是詫異:“這話怎麽聽都像是情話,莫不是他跟你師父有龍陽之好?”
言無純哪聽過這個:“龍陽之好是什麽?”
“我也是從書上看到的,就是說本來是男女之間風花雪月的事,發生在了兩個男的身上。”江魚瑤小心翼翼地說,畢竟這種事按常理來講很怪異。
言無純自以為聽明白了,他點點頭:“按照安寨主的說法,他倆確實是很好的朋友。”
“不是朋友那麽簡單,小純子,意思是他們兩人互相喜歡,是那種想要一起拜堂成親的喜歡。”
言無純像是聽江魚瑤說了個什麽天方夜譚地東西,不由皺起眉頭:“這什麽跟什麽啊,小瑤子你從什麽書上看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師父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我也就隻是猜一猜,不然兩個大男人,說什麽花。”
“哎,安首仁說的花,是昨晚我跟他去采的,叫那什麽螺。”
“地紅螺,就是剛才他說加在你藥裏的那種?”
“對,就是那東西,它根本就不能算什麽花,完全是靠食人血生長,看著漂亮,但味道極臭,像腐肉一般,隻不過說是十分珍稀,藥效應是很強,”言無純說,“說是花,不如說是藥材。”
“那這花究竟是什麽藥效,不僅給你用,還得讓你專門轉告你師父?”
言無純晃晃腦袋,他也不知道。
但如江魚瑤所講,這藥既給他用了,又要告知師父。不由讓他想起昨天安首仁說的那些,有關他和他師父有相似狀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