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言無純心裏這麽想，但嘴裏卻沒這麽說：“嗯……不必客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師父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你回南隅去就知道了。”她停了下來，聲音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跑了這麽久，居然在這裏停下生火了。”
言無純也看到離他們很遠的平原上，閃動著星星火光：“你怎麽知道就是他們？”
女子沒有回答，反而是警告他：“記住我現在說的，靠近之後，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發出任何動靜，我讓你出手時你才能出手，或者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現在就告訴我。”
毫無疑問，言無純隻能回答說：“管得住自己”。
在得到肯定答複後，女子再一次抓著他的衣領，帶著往前方飛去。
離篝火最近大概不到兩丈處，有個亂石堆，女子看準時機，靜悄悄地藏落到此中，對方是全然沒有察覺。
言無純伏在石頭後麵，是連正常呼吸都快要不會了。
不過借著篝火的光，他確定了對方就是吳金中與那男人。
吳金中斜靠在樹邊，雖然睜著眼睛，不過看起來疲憊倦怠至極。
那個男人在篝火邊一直來回踱步，神情是有些許不耐煩，嘴裏一直在說什麽。
言無純轉眼去看身旁的女子，然而她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兩個人的嘴巴。
“你去引開那個男人，我帶吳金中走。”言無純小聲說道。
“安靜。”
言無純是不知這個女子是在讀唇，但還是聽話安安靜靜地不再發聲。
好一陣，那個男人的嘴巴都在不斷開合，而倚在樹邊的吳金中，卻偶爾才開口回個一字半句。
這種情況，會讓大部分人抓狂，就算你有較大的耐心，也在所難免。
所以當那男人突然是拔出刀架在吳金中脖頸邊時，言無純雖慌，但卻並不感到意外。
“不要動。”
女子像是能看透言無純腦子裏的想法一樣，在它還沒有將信息傳遞給四肢前，就給其截停了。
“再不出手，吳金中掌門可就性命不保了。”
她語氣又加重複述了一邊：“不要動。”
言無純歎口氣，心裏實在是惱火。
他決定不管女子說什麽，隻要看準吳金中那邊要是危在旦夕，自己就直接出手。
不過架在吳金中脖頸上的刀，沒過多久就又放了下來，被收回鞘中。
“現在看明白了嗎，他不會殺他。”女子喃喃道。
言無純搖搖頭，他確實發現那男人不會殺吳金中，但他不明白為什麽。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在此安安靜靜等到天亮，二，我現在送你回客棧去。”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要我在這兩個之間選？”
“因為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我才會讓你動手去救吳金中，所以你要麽等，要麽就離開。”
“他活得到明天早晨？”
“這我不敢保證。”
言無純想了想：“剛才你是聽到他們說什麽了？”
“是，但我沒那功夫給你重複一遍，所以你僅用聽我的就好。”
言無純肯定是選擇留下來，隨意什麽都應下了，不過他沒想到真的是如她所講，兩人是在亂石堆中趴伏到了天蒙蒙亮。
女子用手推了推言無純，後者都不知道自己眼皮搭下來多久了。
言無純睜眼趕緊看向篝火那邊，吳金中閉著眼不知道是睡了沒醒還是在閉目休息，但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忽多出來了個人。
“他是什麽人？”
“這也是我要搞清楚的，”言無純沒在女子身上看到半點倦意，且對方正用著她獨有的語氣說著話，“你準備好，馬上就可以動手去行你的俠義了。”
“現在？”
女子又沒回答，全神貫注地注目著前方。
這次言無純也能聽到那邊的談話。
新來的男子正大聲怒斥著那位領頭：“我以為你能在我來之前問出個所以然，結果不僅隻剩了你一人，還什麽都沒給我問出來。”
後者單膝跪在地上，解釋說：“「八極地」的功夫遠高於「落雁山莊」，而且他們早有戒備……”
“所以你們暴露了？”
領頭男子抱著拳，頭埋在雙臂之間，頓了半晌：“應該沒有暴露……”
“應該沒有，”另一人抬高了音調，“那你的意思是你們一直暗中行事，反而死得隻剩你一個人了？”
領頭顯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沉默半晌都沒說話。
“你事後回去自己交代，”男人走向吳金中，“他現在是死是活？”
“活著。”
“能撬開他的嘴嗎？”
“跟許俞山一個樣，不會開口。”
“那還留著幹什麽？”
“「乾坤寨」那邊沒辦法入手，所以隻剩吳金中了。”
“你站起身來……「乾坤寨」那邊又怎麽了？”
領頭男子起身走到他身後：“「天合台」的人在乾坤寨。”
後者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他們在那兒幹什麽，也是衝著《甲癸圖》來的？”
“隻看到他們跟陳商勇在一起，但暫不知他們具體是想要做什麽。”
那人抬頭望向天空，嘴裏念叨著：“他們可不簡單啊，不簡單啊，跟陳商勇攪和到一起，隻要幫他拿回「乾坤寨」，那《甲癸圖》不就是唾手可得了。”
兩人沉寂了好一會兒。
“你留他一命是對的，”男子對著吳金中點著頭，“不過，要是問不出東西來，也是白費——「八門陣」怎麽破知曉了？”
“也不知道。”
“那你這趟可是沒得多少東西，”男子說著，在吳金中麵前蹲下身，“吳掌門，你既然醒了，就別再裝了。”
吳金中幹笑了幾聲，氣息還是很虛：“你們費盡心思原來是為了《甲癸圖》。”
“「八極地」有外險防護，所以這圖就在你們派中對吧，”領頭男子沒發聲，而是換做那年齡更大的男人問說，“交出來，可免你「八極地」重蹈「落雁山莊」的覆轍。”
“哈，這都多少年的謠傳了，且不說這圖在不在我們三派這裏，就算是在，難道你們真以為畫中是真的藏物？”吳金中疲憊的聲音裏掩藏不住滿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