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掌櫃對此沒有細答。
何駱雖然問不明白緣由，但至少住進了客棧，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誒，那邊不是「百樂坊」的弟子嘛，”江魚瑤在上樓時，看到了大堂內坐著的一群人，其中一個她還認識，“慕卓姑娘？”
“你要去跟她敘敘舊的話.……”言無純正說話之際，他們五六人是撐著傘，走出了客棧，“這麽大的雨還出去？”
“老言，你們說到底跟「百樂坊」也是淵源頗深啊，”何駱看他們一直注視著「百樂坊」的弟子，“他們鐵定也是住此，待回來時，你們再敘舊也不遲。”
幾人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將行囊放好。
這客棧裏安靜得有些無聊，四人湊在言無純的房間裏，甚至不好意思大聲說話。
“歐陽盟主住在哪間屋子？”言無純絲毫不掩蓋自己想要去見他的意想。
“我之前問過掌櫃了，盟主現在並不在客棧裏，算一下時間還有半月來長，差不多等不了幾天他就會來吧，”何駱看窗外的雨停了，便提議說帶他們去看一處絕景，“在此閑著也無趣，這才下過雨，路上的人應該少了一大半，我正好帶你們去處好地方。”
誠如何駱所言，城寨中的人大多都回自個兒的客棧避雨去了。
何駱帶他們出去後，順著「瞰雲棧」右邊轉了大半圈，來到了客棧背後。
此處看似被高聳山壁圍住的死路，然經何駱指引，三人才看到隱蔽在當中的一條小道——攀附在山壁中，一路延伸向上。
“這條路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往上走到頂你們就知道為何這客棧叫「瞰雲棧」了，”何駱又露出了得意洋洋地神情，帶頭走了上去，“注意腳滑。”
小路藏在山壁和植被後，確實不易被發現，不過並不算險峻，每一級台階都有兩掌寬，隻略比平地上的那些台階陡峭一些。
甚至連江魚瑤都沒廢多大勁就登了上去。
“上麵是一個五丈來寬的天然平台，最有意思的是它一側臨淵，走進可看到白雲從眼前飄過。”
何駱正解釋著，階梯上就傳來一陣音樂聲：“竟然已經有人了……”
江魚瑤一聽這音律，就知是「百樂坊」，更是迫不及待想上去一看究竟。
走有幾步後又響起了另一種樂器聲，兩股不同的旋律攪在一起，顯得雜亂無章，讓人心煩。
“在搞什麽呢！”何駱一邊帶路一邊怨道。
言無純和秋池也聽不出什麽門道，跟何駱一樣，隻覺聽得耳朵和心裏極其不舒服。
不過江魚瑤卻更加迫切。
“小瑤子，他們彈得不如你。”言無純這邊見江魚瑤一直推著自己，便說道。
“跟你解釋不清，快些上去就成。”
本來是打算返回客棧隔日再來的何駱沒有辦法，隻能是硬著頭皮繼續沿著小路往上走。
隨著接近小路的盡頭，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有琵琶聲有七弦琴聲，是「百樂坊」在上麵練功嗎，”何駱問向江魚瑤和言無純，“但也太失水準了。”
言無純沒法回答，倒是江魚瑤開了口：“不止是「百樂坊」的人。”
何駱所說的平台遠不止五丈寬，包括他們上來的這麵，三麵都是被鬆樹緊密圍住，頭頂卻是敞亮，而一麵是懸崖，朝著山外，可看得很遠。
上麵已經被兩撥人占去了大半。
一邊是百樂坊的慕卓幾人，另一邊則是一群穿著朱紅色長褂的男女。
其中一位年輕女子較身後所有人穿著顏色最深，她正坐在一張七弦琴前，神色肅然。
“怎麽會是「紫玄派」的人？”何駱驚道。
兩派之人也看到了言無純他們，不過沒空搭理四人。
“「紫玄派」就是「紫玄宗」嗎？”言無純隻聽過後者。
“對，那個穿著異於他人的女子，是五俠之一的趙苒霞。”
“紫玄宗派？”言無純仍在糾結這事兒。
“現在就叫「紫玄派」，他們早就改了名字，”何駱說，“因為紫玄宗一代不如一代，現任掌門索性改了名字，何時出了武藝冠絕江湖之人，再取回這個＇宗＇字。”
就在他們四人遠觀之時，兩邊又奏起了全然不同的調。
之前可能因距離太遠聽不太明，現在言無純聽出了兩邊彈的都還成樂，隻不過湊在一起就像是在打架一般。
“「紫玄派」也是研習音律的嗎？”江魚瑤問向何駱。
“他們是以「紫玄神功」聞名江湖，乃強勁的內功心法，不知是修煉不易還是資質太差，就連他們掌門都隻能練到第六重而已，”何駱將自己的聲音藏在那兩股吵鬧的音律中，迅速向他們解釋，“不過趙苒霞她在金鼎上學的是一段上古音律的殘篇，加之她的「紫玄神功」，實不見得比「百樂坊」差。”
“聽你這麽說，「百樂坊」那姑娘也很厲害了，”秋池指的是慕卓，“兩人誰也蓋不住對方。”
“那個姑娘是安馨露女俠的關門弟子，當然不是尋常人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就在這三人在一邊說著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時，江魚瑤是完全被慕卓的琵琶聲和趙苒霞的琴聲給吸引了。
在她聽來，琵琶與七弦琴，二者涇渭分明。
光從耳朵和感覺來講，慕卓要略勝一籌。
然可能是因為趙苒霞內力更甚，且琴音更具攻擊性，所以才會讓其他人聽著與慕卓旗鼓相當。
“並不是，那位姓趙的姑娘內心浮躁，指下過於急切，粗聽還好，但細品不得，遠不如慕卓姑娘。”
“我完全聽不出她們誰是誰，魚瑤你這麽厲害？”秋池歎為觀止。
言無純想起以前在「琴城」時這位叫慕卓的姑娘輸給過江魚瑤：“我看小瑤子你這是在表揚自己吧。”
“哪有，我說的是真的。”
在一陣急切地弦音後，慕卓首先是摁下琵琶，聲音驟停。
另一邊的趙苒霞緊接停住了手，琴聲飄遠減弱直至消失。
“差不多了，趙女俠的琴藝進步神速，但卻太過著急，形滿而韻不足——”
“慕卓我是來與你比試，而非請教，剛才我亦未用全力，而這下你可要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