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言無純知道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身法,而且兩手的金刺已經在有意識地變換路數,顯而易見每一招都更加針對自己的步伐與身形。
“小純子,他用兵器,你也把你的刀拿出來呀!”
言無純沒有聽江魚瑤的建議。
他雖然仍無法預先算到對方每一招的路數,卻記住了對方金刺最長與最短的範圍。
他有自信還不至於用「砍柴功」。
言無純不管陳之睿怎麽變換,索性是將他雙手的金刺一直按著最長來應對。
這一轉守為攻讓陳之睿措手不及。
他自是沒見過沐陽汐的拳掌功夫,更不要說現在言無純融匯了三套的武功。
言無純出手遠快於陳之睿,轉換也要比陳之睿手上的功夫更加行雲流水,拳掌、路數虛實交替,每一次都是半途加勁猛衝陳之睿的要害,陳之睿不得不每一招都去防,然每一次都是被虛晃一槍。
就在陳之睿打算強扭局勢時,一瞬間眼前竟然出現了至少有五隻手,其中有拳有掌,朝著自己全身不同的五個部位打來。
這完全超出了他對平生所見武功的認知,隻胡亂朝著兩個部位擋去的同時,是趕忙運功護體。
果不其然,他擋去的兩處隻是殘影——實際上他眼所見的五處皆為殘影——於他未見處,言無純已拳至其腰間。
此一擊在觸到陳之睿之前,轉接為掌,實實在在拍了個嚴實。
‘砰’的一聲,言無純手被彈回,身體像是被誰猛推了一下,往後騰飛而起,在空中轉了兩個跟頭後,才雙腳落地。
而陳之睿則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連連後退,直到背撞那尊巨大的「王鼎」才停下。
陳之睿雖然很快化去了言無純灌入體內的內力,但他的震驚早已是溢於言表,即使是趙苒霞、萬洪泰的內力,也全然不可能把他搞到如此地步。
“嘿!竟有些意思!”陳之睿再次甩出金刺,騰起一腳蹬在王鼎上。
鼎未動分毫,他的身體借力飛起。
言無純稍作調整,大步流星踏地迎上。
七尺金刺與言無純的雙手相碰,不斷發出嗡鳴之聲,雖然不大聲,卻震得人耳中劇痛。
縱是趙苒霞亦難辨他們究竟過手多少回合,偶有聚精會神時瞥清幾手,也盡是言無純打中陳之睿。
忽一聲巨響,隨之一道震波將周遭細石、塵土掀起,站在一旁的三人身體也不由被吹得晃搖。
對手兩人也終是分開,風元步及時上前,接住言無純。
陳之睿就稍倒黴了些,落地後沒能穩住,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雖然第一時間爬起了身,但難掩自己狼狽的模樣。
趙苒霞也算是頭一次真實見識言無純的武功,她甚至是比陳之睿還更吃驚。
相比較他們的反應,言無純這邊就好許多。
江魚瑤隻一臉擔心地在意他是不是受了傷,而風元步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我沒事,剛才就像被人拿木棍抽了一下似的。”
“他更不好受,”風元步像是撿到了寶一般,“我在南隅的時候就覺言少俠不同凡響,果不其然,能把五俠中最厲害的陳之睿打成這樣,這朋友我算是交得大賺!”
“南隅?”陳之睿理了理自己已經散亂的頭發,看向趙苒霞,“難不成你們「紫玄派」已經墮落到是跟「天合台」的邪魔外道勾搭上了?”
“我既不是「紫玄派」的弟子,也不是「天合台」的人,”言無純甩了甩那隻被彈得發痛的手,“你們「雲上峰」跟「正元天教」攪合在一起,你們完全知道他們的計劃,但卻不阻止……”
“不管你是哪個門派的人,想必也是衝著王鼎上的功夫來,既然你跟趙苒霞達成了共識,那我們也能達成共識,”陳之睿收起了金刺,直接打斷他的話,“這王鼎上的圖紋晦澀難懂,全然不是我們一時半會兒能解讀的,且它如此之大,一個人鐵定是拿不走的,倒不如我們三個一人記一部分——”
“陳之睿,你不是要殺我滅口嗎?”趙苒霞現在已經止住了血,注意力也從言無純身上移到了陳之睿那邊。
“你不沒死,還殺了我的兩個師弟,怎麽也算是扯平了吧,”陳之睿竟‘大氣’地說道,“我行事隻對事不對人,時不同,處事也就不同,既然滅不了你們的口,那倒不如大家就合作,現在我一個人記不下那麽多奇形怪狀的圖文,你們兩人也同樣如此——”
“拋開你,這裏還有四個人,”趙苒霞提醒道,“他不管是內力還是武功都略高你一籌,那邊的小姑娘是蕭碧辰的大弟子,我現在若跟他們聯手,死的可就是你。”
“哈!我不該信任那群西域神棍的辦事能力,還真是應先跟師父碰個頭,了解進展,”陳之睿自嘲地笑了一聲,“那麽說你們「紫玄派」也早就有計劃,甚至是聯合了「百樂坊」跟南隅的人——也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認了。”
“歐陽盟主的失蹤也是你們幹的?”
“我們何德何能動得了盟主,”陳之睿自知眼下情勢自己無力回天,便歎了口氣,倚靠王鼎坐下,“西域那群神棍和「天合台」的鷹王計劃於聚盟大會挑起中原跟南隅的矛盾,我們隻是就坡下驢借此機會拿到王鼎上的武功罷了。”
“你們默許了?”趙苒霞甚是不解。
“為何不可,你「紫玄派」不也為重振聲威,而不斷攪擾各派,擾亂江湖?”陳之睿反問說,“大家到了這裏,也都是明白人,如果有一個機會,既可以讓你派得到冠絕天下的武功,又有可能不經你手而清除掉江湖中一些競爭對手,我想劉尹夕也會果斷選這個,所謂‘五俠一意、江湖合心’之說,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趙苒霞沒有回答他。
反而是江魚瑤說道:“我師父就不會。”
“所以蕭碧辰前輩早早退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