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純子,你有些奇怪呢?”江魚瑤又跟著挪了過去。
言無純不知該怎麽辦,他也清楚自己的表現肯定讓人小瑤子疑竇叢生。
好在老頭這時打了圓場:“他就是疲憊加之過度使用了內力,導致心緒不寧,不嚴重,多休息就好了。”
言無純趕忙點頭。
江魚瑤自然是信了,囑咐他今天開始必須要好好睡覺,不能再半夜跑走。
女子看了老頭和言無純,不過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說:“不要辜負了別人的心意,趕緊趁熱吃。”
江魚瑤還是靠著言無純坐,後者沒有一絲反感,隻是有些心神不寧,一時盯著她出了神。
江魚瑤剛給言無純夾了口菜放碗裏,抬頭一看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將才釋然的困惑又襲上眉梢:“小純子,今天你老看著我幹嘛呢,往常不都隻顧往嘴裏塞吃食嗎?”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身上的毒應該還有殘留吧,所以蕭婆婆讓你還要繼續彈奏曲子來調理,”這次言無純反應及時,立馬回道,“這幾日你都沒法練琴,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好像是哦,在路上就特別得困,之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怎麽來的這裏也不知道,就是連薛姐姐給我脫衣服我都沒醒。”
言無純還來不及慶幸,一直沒有參與談話的薛齊亭終於開了口,她停下手中的筷子,迷茫地看著江魚瑤:“我給你脫什麽衣服?”
“就是穿我身上的髒衣服啊。”
言無純感覺到要完蛋了。
“你和這小子用來騙人的「主穀」派服是吧?”又是老頭子出言相救。
“哪是什麽騙人,是師父讓我們穿著,說能更順利一些……”江魚瑤差點說可以成功避開追捕小純子的人,她趕緊閉上嘴,看向言無純。
後者現在可是慌得要死,隻能應付地勉強點點頭。
“的確會有用處,衣服呢?”
老頭指了指門外:“我剛才本來想扔來著,就放在門邊了,怎麽你打算留著——那兩件倒也是比你現在這身要幹淨和完整。”
“我為何要留著,我身上的這件衣服與我有重要的意義,我隻是讓他們留著,這一路去「主穀」興許有用。”
“嚴格說來是對你有用,”老頭毫不客氣地點明,“畢竟你到了「主穀」又能幹什麽呢,連隘口都沒發靠自己通過,所以還不如再抱一絲僥幸,希望他們能帶你走得更遠——別那麽大抵觸,我沒惡意,隻是實話實說,我剛才準備扔掉它們時,也有這麽想,所以沒扔。”
麵對老頭子的‘坦誠’,薛齊亭也大方承認:“對,我是有這種打算。”
看著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又正好可以借此把話題徹底拉到其它地方去,言無純毫不猶豫地當起了調節者:“這飯菜可真香,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可他們為什麽……”
“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對你們這麽熱情,”女子把言無純將要問的,搶先說了出來,“這是我的事,但就如剛才老頭說的,我的確可能還需要你們的幫忙,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
這顯然又是一場交易,言無純還不至於張嘴就答應,但江魚瑤卻脫口而出:“好呀,我已經好久沒聽人講過故事了。”
女子未覺被冒犯,反是急不可待地講述自己的故事,生怕他們反悔:“這裏叫「尋陽村」,地處於「風派」和「崖派」正當中,百餘年來都是兩邊不管的狀態,便是成了許多惡人覬覦之地,常來此處搶奪,我爹乃此處的村長,不止一次將此事報以「千流穀」,但離此最近的「風」、「崖」兩派從未派人來過,我爹反因此被報複致死,村中無人再敢做村長,年輕點的陸陸續續都逃走了,年紀大的或走不了的隻能認栽,那些人之後半月間來搜刮了六次,我利用這期間確定了他們的頭領是哪一個,然當時太過天真,以為隻要殺了他們的老大,他們就會鳥獸散去——”
“結果他們非但沒有散去,還更加變本加厲。”
“你知道的事情確實不少,”女子帶著些許驚異看了眼老頭,隨後繼續說道,“一日,我在村民們排隊獻上食物時,偷襲殺了那個頭目,但他們的人隻是一愣,僅僅是一愣,像是看著一隻斷腿的流浪狗在地上掙紮而死,接著他們看著我笑了——那時我被嚇傻了,跟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們似乎很高興,但並不妨礙他們想殺我的意圖,很快這些人從四麵八方向我湧來。”
“幸而我相公出現了——彼時他還不是我的相公,我們素不相識——他穿著「千流穀」的派服,從天而降,隻幾招就將那些家夥打得落花流水,棄械丟甲而逃,這是「風派」的弟子頭一次出現在我們村子,不久之後我才知道,相公他想仿效師兄歐陽俞舟,去遊曆江湖行俠仗義,而這裏是他出發的第一站,”女子說到這裏時,嘴角有明顯地上揚,那時的記憶對她來說甚是美好無瑕,“他在此一邊躲避著「風派」的搜捕,想等風聲過了再走,一邊教我功夫,之後每有強盜來犯,由我出麵足矣應付,僅半年周邊皆知我們村有高人駐守,無人敢再來生事,搬走的人好些也都回來,村裏又恢複了鬧熱、祥和的景象。”
“哦,我明白了,這些村名對你們都是感恩戴德,所以才會這麽熱情,”江魚瑤聽得極其認真,“這不是好事嗎,為何你會被攆到隘口外去了?”
女子臉色沉下來,並不是因為江魚瑤,而是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便沒之前那般美好了。
“村裏雖不會再有人來犯,然而樹大招風,傳聞之事能讓惡徒望而卻步,卻是讓「風派」之人接踵而至,相公是違反派規私自跑出來的,本就一直在被同門搜尋,所以我們打算提前離開「千流穀」,但終歸沒有走掉,我因未經允許學了「千流穀」的武功而被驅逐,相公則被他們押去了「主穀」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