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不知道,”江魚瑤看著對方那種眼神,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看懂了,“是說一個女子跟一個男子從小相識,長大後一同遊曆四方,就如我跟小純子一樣親密無間,兩人相伴,做了很多事,幫了很多人,直到有一天又出現了一位姑娘,男子跟著她離開了,女子從此孤獨一人,她走到了懸崖邊——是這樣嗎?”
唐箐笑出聲,欣喜又哀痛。
言無純以為她是要動手了,正想讓江魚瑤躲著,對方釋然般地長舒了口氣:“嗚,差不太多,小姑娘你的眼睛不簡單。”
江魚瑤在得到肯定後,立馬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之後呢,她跳崖了嗎?”
“她本想著了卻此生,但最後打消了念頭,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唐箐目不轉睛地看著江魚瑤,竟多了份尊重,“後麵的故事很簡單,她生下那個孩子後,獨自一人躲了起來,並與世無爭。”
言無純沒想到江魚瑤真能從那些‘細棍’中看出東西:“小瑤子講的故事沒錯的話,你當時為什麽想要跳崖呢?”
“我可沒說那人是我——她為什麽想跳崖呢,她恐怕也不記得——對了,你剛才說你和什麽蟲子也跟壁畫上一樣?”
江魚瑤指了指言無純:“小純子啊,就是他咯。”
唐箐沒有回答言無純的問題,隻重新審視了片刻他們二人後,說道:“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我們隻是要離開這裏。”
“這三條路,有兩條是去到地洞,掉進去就別想出來,”唐箐說道,“我也不瞞著你們,之前我就沒打算帶你們離開,本是想把你們關在這裏,引歐陽俞舟來找,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帶你們去看些東西,我不強求你們,若是不願跟我走,就自己找路出去吧。”
唐箐說完,擺擺手,獨自走進正中的那條隧道。
“她剛才騙了我們,”江魚瑤說,“還要跟著她嗎?”
“隻能跟著她,不然我們就全得靠自己運氣,”言無純妥協道,“她現在是算準了吃定我們,不過既然敢說出來,應該不會再打歪主意。”
“那她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江魚瑤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言無純都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我現在都還沒看明白你是怎麽從這些線條裏看出那麽多東西來的。”
“哈哈,”江魚瑤甚是得意,“小純子,這就是天賦咯,你學不來的。”
兩人說鬧一陣,聽不見唐箐的聲音了,才發現對方是真沒在等他們。
於是言無純立馬背上江魚瑤,循著中間那條隧道追去。
這裏又恢複了先前大多數隧道的那副樣子,似乎隻有剛才那一長段是此處最為特別的,其餘的地方近乎都是一模一樣。
言無純已經加快了腳步,走過好一長段隧道,直到跑到又一個往上、往下的分叉口,也未再見到唐箐的身影。
這下兩人都急了,江魚瑤使勁催促著言無純,但後者不敢妄選。
“唐箐前輩!我們又迷路了!”言無純站在原處喊道。
他的聲音回蕩在隧道中,一輪一輪的傳遠,然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小純子,你就隨便選條路吧,不然別人越走越遠了!”
現在的確沒有別的辦法,言無純正欲朝著往下的那條隧道走,上麵就傳來了唐箐的聲音:“下麵是暗流,一不注意就會被衝走,如果你們命大,也許能夠活到浮出水麵。”
“你怎麽不回我們的話?”言無純鬆了口氣,第一次這麽高興又聽到這個人的聲音,背著江魚瑤就跑了上去。
雖然依舊看不到人,但他們都很確信聲音就是從這條隧道傳來,而且唐箐似乎並沒有拋下他們,所以言無純要比之前還要果決地沿著隧道往裏跑。
“小純子,她要是不放我們離開,那我們未必在這裏陪她一輩子呀?”
“我們得讓她知道就算把我們關著,也不可能引來歐陽盟主,”言無純想了個辦法,“反正她這模樣是與世隔絕了,告訴她真相也未嚐不可。”
言無純跟江魚瑤說話時分了心,並沒有發現前方不遠已沒了光亮,乃是一片黑暗。
江魚瑤的提醒也來得晚了些,言無純回過神來時,已經來不及收腳,眼見就是要一步跨進黑暗當中。
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了出來,一把就將言無純和江魚瑤拽了回來。
唐箐拍拍手,轉身就繼續往裏走:“看樣子你倆還算聰明,沒有過度相信自己的能耐,而是跟著我,若剛才是你們自己在找路,現在可就粉身碎骨了。”
言無純和江魚瑤驚魂未定,這時方才看清那黑暗之中竟是無底的懸崖。
“哇,”言無純咽了口唾沫,“這隧道裏怎麽會突然就轉彎了。”
“小純子,你還是仔細看路吧,”江魚瑤還沒緩過勁兒來,“這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或許怕這兩人再出什麽意外,唐箐沒有走遠,站在前邊等著他倆:“你們不是著急著要離開嗎,抓緊時間。”
雖然又回到了明亮的隧道裏,但言無純還是對剛才心有餘悸,不管唐箐有沒有突然加快腳步,他這邊都是一步步看清了才走。
江魚瑤也不再催促他,甚至在後邊探著腦袋幫他看路。
唐箐雖然沒有回過頭,卻知道這兩人現在‘舉步維艱’: “我在前邊引著,你們還怕什麽,隻要跟著我走,別胡亂跑就不會再有事。”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修那麽多的隧道,而且怎麽還有那麽多的陷阱,”言無純問她,“我們之前雖然迷了路,但至少都是一條路暢通。”
“在「千流穀」誕生之前,流光穀是被「奔流寨」所占,山中的隧道叫做「流光石鏈」,此中天然與人工開鑿的隧道上千條,陷阱、死路也是數不勝數,寨裏人夜晚出去燒殺搶奪,白天躲入其中,當年「千流穀」的祖師爺帶著弟子是花了整整半月才把這裏邊的賊人斬草除根,”唐箐說著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喃喃道,“這故事是他當年心心念念掛在嘴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