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方司思已經換了套幹淨衣服,且這件衣服何駱一眼就認出是秋池的。何駱著實沒想到秋池會願意將自己的衣服給方司思,更沒想到方司思會接受。
“老言,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在裏麵到底經曆了什麽,司思怎麽跟變了人似的,”何駱悄悄詢問言無純道,“是不是因為那位薛姑娘見到她相公,場麵感天動地,把司思給感動到了?”
言無純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主要是不知該怎麽開頭,隻能回答:“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怎麽辦,要不要去跟薛姐姐他們說上一聲,至少要他們小心這人,”江魚瑤擔憂地看著廟門外,就像能看到她似的,她說著轉眼看向言無純,終於是發現了他的變化,“小純子,你怎麽回事啊,雨沒淋到,衣服卻被整得破破爛爛,是跌跟頭了?”
“還真是,”何駱這才注意到,“你這是被刀給劃破的吧。”
“跟駱駝說的差不太多,路上有機會我再慢慢講給你們聽,現在先走,薛姑娘那邊不用我們操心,穀底的高手眾多,我這一身就是被他們給弄的。”
言無純不願意待在這裏,因他怕這裏發生的事情跟翠屏山如出一轍,若是那般,就不能再耽誤了。
何駱穿著蓑衣,把自己遮蔽得嚴嚴實實,如果可能,他甚至想把兩隻眼睛也給擋住。大半部分的雨水都被頭上的棚簷給擋下了,隻有一小部分能突破重圍落到他們身上。而雨水劈裏啪啦地敲打著棚簷,盡管這輛馬車有夠結實,但還是讓躲在下邊的人心裏不安生。
雖然上了路,但照著這種雨勢根本沒有辦法讓馬車跑起來,何駱自己一個人都能夠控製下來,便讓言無純進廂轎去:“你進去歇著,我來趕車就行,她們三個姑娘在裏邊肯定緊張得要命,你就順便跟說一說靜思穀裏是什麽樣子,你們又發生了什麽事,轉一下她們的注意力。”
何駱考慮地倒是很周全,不過言無純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趕路,畢竟現在什麽都不容易看清,能多雙眼睛看路、多一雙手執韁繩,自然更安全。
“放心,至少我沒你著急,路上肯定是小心翼翼地,安全第一,”何駱明白言無純在擔憂什麽,他壓低聲音,其實這麽大的雨聲,他正常說話裏邊也聽不見,“主要我是想讓你幫我看看,她們兩人怎麽回事,池兒生性善良,本就喜歡照顧人,她把衣服借給司思實屬正常,但司思這人嬌生慣養,尤其是她敵視池兒,剛才應該是被嚇著了沒回過神。”
“你認得路?”言無純一直運聚著內力,雖算不上疲憊,但確實想要休息一下。
“就那麽簡簡單單一條路,這我還走丟的話,我「弈劍山莊」平日不知要丟多少貨物了,”何駱又小聲說道,“老言,幫我看著司思,別讓她反應過來,把氣撒到池兒身上。”
“她能有什麽氣?”
“女人,哪都找得出氣來撒,待會兒你進去,司思肯定要出來,還是讓她們倆分開些比較好。”
言無純完全不能理解他是依據什麽來腿短的,隻拍拍他的肩膀,進到了轎廂內。
一道門簾真是隔出了兩個世界,因廂轎的設計與木板的厚重,在內裏所聽到的聲響沒外邊那般猛烈,且當門簾上下固定好,竟沒多少風能灌進來。
三位姑娘在裏麵安坐著,秋池和方司思都是異常清醒的樣子,沒有何駱所擔心的情況。
言無純終於可以化去內力,放鬆繃緊地神經坐了下去。
“他一個人在外邊能行嗎?”方司思見言無純進來,便問道。
“反正現在馬車跑不快,他一個人應該沒問題。”言無純看著她,不過後者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也是,一條路回到大道就行了,這裏也沒有懸崖斷壁,沒什麽危險的,”方司思靠在窗邊,長舒了口氣,“你不處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嗎?”
“小純子,你還受傷了?對了!你還沒給我說你衣服是怎麽回事呢!”
“我沒受傷——應該沒有,我感覺挺好的——”言無純把外衣脫掉,交給江魚瑤收著,便開始講述他們以及他個人之後所遇到的事情。
廂內的人聽得認真,穀底的事情就連方司思也是這裏才聽聞細節。
當言無純講完,江魚瑤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小純子你一個人打了他們那麽多人,他們又說自己是「千流穀」的精英,蒼日翎穀主會不會對咱們懷恨在心,公報私仇啊。”
“「千流穀」的穀主怎可能如此小氣,不過既然寇中誌不打算跟薛齊亭走,那薛齊亭還留在這兒幹什麽?”秋池問向言無純。
“這是他們倆自己的事,不願說,也不好打聽,”方司思很罕見地沒帶任何故意的情緒衝秋池說話,“言無純,你確定那穀底全是我派的高手,而不是些神經病?”
“是不是神經病我不敢確定,畢竟他們似乎都醉心在武學上,不像真實生活的人,但絕對是武林高手,甚至比「金鼎武俠」都還厲害,”言無純嚴肅地說道,“然而他們都一個樣,即使知曉中原出了大事,也並不著急或好奇,隻想著跟我交手,似乎在他們眼中打敗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明明有那麽高的武功,卻是一直躲在這深幽之地。”
言無純將之前的疑惑與不滿盡數表達了出來。
“那個老頭會不會就是衝他們來的,或是裏邊的武學後記?”江魚瑤看看言無純又看看方司思。
“就連我們自己人都不知曉這「靜思穀」究竟有什麽,所以不該有外人知曉,”方司思忽然意識到什麽,補充道,“當然,你們算是個例外。”
“那個老頭說不定也是個例外呐,”秋池說道,“你們能這麽容易就進去,別人應該也行。”
“你錯了,沒人能輕易進「靜思穀」,就連我們也不行……”方司思欲言又止,清了清嗓子,很突兀地改口風道,“不管怎麽說,那老頭殺了「千流穀」弟子,我得先告訴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