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蒼日翎並不在，既然事情緊急，你就要學會變通，懂得相信他人。”


  言無純覺得此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特別諷刺。


  “我們在離開「靜思穀」時碰到了個老頭，他殺了你們派去看守「靜思穀」的人，而且他還能讓雨水避開一大段範圍，朝著旁邊下落，就像蓋了個屏障。”


  “我聽人方司思說了，包括說什麽喚出閃電一下劈死了所有人以及你剛才所講，實際隻是一種將內力具象的武功，不僅僅是西域才有，且你們隻在遠遠看著，未曾交手，又怎麽能確定他是西域「正元天教」的人，難不成之前見過他？”


  “沒，我隻是有這感覺——感覺他的內力遠在我所認識的所有人之上，”言無純實話實說，“再者不管他是不是，他確實動手殺了你們的人，你們也同樣應該做好防備。”


  “已經有人去往那裏邊調查了，我們說回來，你現在已經清楚這一路發生的事情了對吧。”


  “你說得很清楚，我也聽得很清楚，一路都是你在安排著，不過我不是明白，你這麽做是為什麽，你如果信任我們，那就早該帶我們來「主穀」，或者早點通知蒼日翎。”


  “蒼日翎不在「主穀」，我早些帶你入穀有什麽意義，且你不是一再強調隻能是見到蒼日翎本人你才開口，那我又能通知他什麽，難不成就說是有個來路不明的小家夥要見他，”老頭一點也不急，“眼下結果不還是你想要的嗎，現在你們已經名正言順地進入「主穀」，這可比你們之前意圖用他人派服混進來要靠譜太多。”


  他說的倒是事實，如果沒有遇到方司思，沒有去一趟「流派」，沒遇到秋池、沒見到何駱，他和江魚瑤若僅憑著那身衣服，還真不知道後麵該怎麽辦。


  “那他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如何知道，沒人曉得他此刻在哪，甚至是否在回這裏的路上，”老頭子看出言無純開始對他不耐煩了，“你不必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我一路這麽安排很多原因是出於私心，或者說是滿足我自己的一些好奇與期盼……”


  言無純抬起手打斷他：“你就直接告訴我，現在把我叫來是做什麽，不會隻是想讓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我而已吧？”


  “有一句話得先跟你問清楚，你是不是「天合台」的人？”


  “不是，”言無純斬釘截鐵，“她告訴你我是？”


  “不，她也說你不是，這就讓我覺得奇怪了，你既然是沐陽汐的徒弟，她為什麽又說你並不是「天合台」的人。”


  言無純倒是沒有想到緣鳳會如實說：“她沒有騙你，我本來就不是「天合台」的人，沒有為什麽。”


  “你是沐陽汐的徒弟，卻不是「天合台」的人，她是「天合台」的人，卻是來叫我們攻打「天合台」——”曲正說到這兒故意留了白，想等著言無純給他回應，然而言無純是比他還要吃驚。


  “你說她來這兒是叫你們攻打「天合台」，怎麽可能？”言無純雖然不是太了解「天合台」的架構，以及裏麵各方的關係，但他認為老頭子這麽說是別有目的。


  “她來不僅傳遞來了歐陽俞舟不見的消息，同樣也帶來了「天合台」天尊失蹤的消息，「天合台」以沐陽汐為首，將這件事算在了中原武林的頭上，甚至還鬧到了「翠屏山」去。”


  言無純不明白了：“我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告訴你們這些，但也並沒有說叫你們去攻打「天合台」啊。”


  “她將「聚盟大會」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不說有多少是自己添油加醋或編造，但從頭到尾她都未提及「正元天教」這四個字，這就是她傳達給我的所有信息，而更多更細的一些事，她亦是要求見到蒼日翎後才會說。”


  言無純讓他講一講緣鳳是如何敘述「翠屏山」，老頭子並未拒絕，立馬是簡要的講了一遍。


  “她既然知道「翠屏山」上發生的事情，”曲正的轉述，幾乎是和「聚盟大會」上發生的事情大致無異，然而與「正元天教」相關的地方卻又全是以模棱兩可的描述，聽上去很像是把這一切都算在「天合台」的頭上，言無純這下更加困惑了，“為什麽她會不知道很多事情是「正元天教」在其中作梗？”


  “她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不談，光從她告知我的信息來看，她的目的很明顯， 就是想要再挑起「天合台」跟中原的紛爭，你知道這麽多年之所以兩方相安無事，一來是有歐陽俞舟的功勞，二來亦是因為「千流穀」不再插手江湖事，中原所剩的那些別派便更不會牽頭起來去找「天合台」複仇，所以她是想借著天尊和歐陽盟主都消失的這檔子機會，讓蒼日翎再出山，帶著中原的其它門派反攻「天合台」，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是她背叛了「天合台」，也許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老頭子衝言無純揚揚下巴，“所以，她說的那些話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你知道否？”


  言無純思量了片刻，老頭子雖然有在騙他，但現在並不是在套他的話，很多事情老頭自己實已知道，眼下僅是想叫言無純確認。


  “大部分是真的，比如那位天尊以及歐陽俞舟盟主的失蹤，但實際上我曾在「百樂坊」那裏見過他，他向蕭婆婆發出「聚盟大會」的邀請，這之後我們去「翠屏山」直到大會結束，都未曾見到他，另一邊的話，「天合台」也確實有去中原，然而我師父他們並非是惹事去的，他們隻是在找那位天尊，且他們跟「正元天教」的人也不是一道的——至少我師父他們不是——但那位叫什麽‘鷹王’的卻跟那些家夥似一起。”


  “你的意思是「天合台」分崩離析了？”


  “我沒這意思，我也不知道，”言無純隻能照實說，“反正他們「天合台」有一些人做的事，我師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比如我能肯定，緣鳳就不是聽命於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