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這一劍既準又恨，那人幾乎都沒有任何掙紮，沉沉地掛在了劍上，手中的鐵線也垂落到了地上，活像是一棵被砍倒的柳樹。
“還活著嗎？”言無純也顧不上其他的，帶著江魚瑤靠近寇中誌。
無需等到對方回應，兩人即可知道答案。
“師兄，”言無純看著那人的屍首，歎了口氣，“興許隻能從他的口中問出點東西來，但現在看樣子是沒辦法了。”
寇中誌利索地抖掉劍身上的血跡，將它插回腰間，然後看向言無純和江魚瑤：“師弟，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言無純不得不先解釋為什麽會抱著江魚瑤，接而不等寇中誌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便主動又向他說明了現在「主穀」中可能正發生的事。
然而與前一撥人那麽緊張不同，寇中誌似乎並不在意，也不插話提問，隻不住地點著頭，沒有任何行動。
結果就是當言無純講完，反倒是他自己更加疑惑。
“師弟講完了？”
“是——”
氣氛莫名有些怪異。
不僅僅是言無純覺出了不對勁兒，就連江魚瑤也發現了，不過後者的關注點有些不一樣：“那個——怎不見薛姐姐在？”
“薛姐姐？她回去了，”寇中誌雖然沒有拔劍，但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言無純下意識要去注意他身後的佩劍，“師弟，你之前說你師承哪裏？”
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縱然嘴上還叫著自己是‘師弟’，但肯定知道了他跟江魚瑤的真實身份。
言無純默默地把江魚瑤放下，寇中誌跟先才那一撥人不同，即使在「靜思穀」時自己贏過一次，言無純也不敢掉以輕心。
“我不是「千流穀」的弟子，我們來此是給蒼日翎穀主帶話，”對方的態度如此篤定沒存半分疑惑，言無純自也不再編造謊話，否則隻會讓誤會越來越深，“擅闖「靜思穀」禁地乃迫不得已，若不是要幫薛姑娘找你，我們也不會去那裏。”
麵對言無純的坦白相告，寇中誌沉默了片刻，爾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薛齊亭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予我了，在「靜思穀」時我以為你是本派弟子，所以有所收斂與你切磋，若是剛才你說了半句假話，結果就會跟此人一般。”
“他剛才是在測試我們？”江魚瑤已經一頭霧水了。
雖然寇中誌身上的殺氣已經消失，但言無純仍舊不敢輕信，依舊十分警惕。
“他的武功怪異，極似源自西域，是不是你們口中的「正元天教」？”寇中誌沒有再向多做解釋，將注意力移到倒地那人身上。
“應該八九不離十。”言無純回答說。
“穀主沒有調我離開，所以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寇中誌的態度跟先前判若兩人，“所以我不得不先試一試你們，看是否如她說的那般可以信任，你們即不是來我派胡作非為，那我就為剛才的行為道歉，也算是跟你之前扯平了。”
“那麽現在你最好能馬上去幫忙，”言無純也不是全然相信他，畢竟這麽短時間內的就像換了個人，任誰也不可能立馬放下戒備，“守在竹廊前的那些人已經是先行一步了。”
“是怎麽回事？”
江魚瑤探出半個身子來解釋說：“我們也不清楚，離開之前上麵都風平浪靜的。”
“也就是說你們一走，就出事了？”
言無純和江魚瑤相視一眼，雖然聽上去有些怪異，但的確如此。
“你們是追著這人下來的，”寇中誌十分鎮靜，腦子裏也異常清醒，他不慌不忙地繼續問說，“還是說有其他原因要在此時此刻離開此處？”
“都有，我們的目的是找蒼日翎穀主，既然已經見了麵把要說的事情告知了他，那我們自然就該離開了，”言無純已經不想去判斷對方現在腦子裏是怎麽想的，他隻管將該說的說了，“後來走到竹廊時，上麵傳來了巨響，接著我們跟你在「靜思穀」的幾個同門師兄弟一並返回查看情況，他們之後繼續往「賞罰會」的會場趕去，我們則在大廳裏碰到此人，隨後就追著他來這裏了。”
言無純是盡量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予他，倒不是因為害怕。
“薛齊亭告訴我「正元天教」的教徒皆如死侍——”
言無純知道他想說什麽，便接話道：“的確如此，所以這人十分特殊，我跟薛姑娘所見屬普通的教徒，此人應是「九難官」跟普通的教徒不一樣，所以剛才我讓你留他姓名。”
“據我所知，這個教派十分隱秘，你為何如此了解？”寇中誌的語氣已不是在質問，似隻是單純的疑惑。
言無純直言相告：“因為之前在「翠屏山」時，就是經由另一名「九難官」之口，方才問出些信息來。”
寇中誌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歎了口氣：“但已經晚了。”
江魚瑤急道：“還不晚，尚且隻聽到了一聲響動，興許這時候去幫忙也來得及。”
“我會把這家夥帶上去看看，不過你們就別回去了，”寇中誌說道，“因連日的暴雨，薛齊亭一意孤行要去下有村鎮幫那些老百姓，若「正元天教」真是要選此諸多門派齊聚之日圍攻「主穀」，那麽必然會有一場大戰，加上他們喜歡埋炸藥，我希望你們能去把消息帶給她，讓她先領著周遭村鎮的百姓離開。”
此處跟「翠屏山」不同，之前跟楊燕小妹妹去救她姐姐時，言無純就發現了。「翠屏山」周遭幾乎沒有村落，就是離得最近的地方也得坐一會兒馬車才能到，但這裏卻不同，若是那些人真要故技重施，想要切斷通路或將所有人炸死在「主穀」，那必然會殃及到周邊村落中的百姓。
“可我們根本不識路，”江魚瑤說，“倒不如我們回去幫忙，你去告知薛齊亭姑娘。”
寇中誌直言不諱：“我不想見她。”
這句話倒是把言無純和江魚瑤搞得啞口無言。
“爭此無謂之事隻是浪費時間，”寇中誌繼續道，“我會回去，若是可能，盡快讓各門主調派人手去幫你們，你們隻要順路下山，便能看到薛齊亭去的那座村鎮，去客棧裏找她，她會知道如何疏散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