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有什麽主意嗎?”方司思問江魚瑤。江魚瑤能原封不動的拿到琴就已經是喜出望外,哪還有心思去想是怎麽回事。
看二人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方司思又進一步問說:“你們先前把琴放哪的?”
“藏在「主穀」外的的那條竹廊邊,”言無純一邊回答她一邊打望著周圍,“不過那時候應該隻有我們兩人——或許是蕭碧辰婆婆,小瑤子的師父。”
“又或者是薛齊亭呢,你們找她,她幫你們找琴,”方司思雖然沒法斷定答案,但心裏多少有了數,至少不會是不認識二人或與他倆有仇的人,“反正眼下的意思很明顯了,幫你們取琴過來之人,並不想讓你們看到他,可能這一路還真不止我們了,先上路,以免遲則生更多變。”
“我們需要把「主穀」的衣服再穿上嗎?”
“暫時不用,有我在外邊,「千流穀」中沒有人會攔我們,”方司思讓言無純也進車廂中,“至少在我爹後知後覺我溜走之前,我們一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
言無純向她確認到:“方姑娘,你要跟著我們離開嗎,「千流穀」在這之後應該是最需要人手的時候。”
“我不是跟著你們離開,也不是想帶著你們離開,而是我自己就打算著離開「千流穀」,「千流穀」現在確實也需要人手,但缺的並不是我,尤其不是既出不了力,出不了主意的,”方司思的腦子十分清醒,她並非是自暴自棄想離開此處,“索性我還不如去做自己該做的是事情。”
方司思沒有繼續說自己的事是什麽事,言無純也沒有追問。
江魚瑤已經把琴以及琴匣從頭到尾、裏裏外外檢查了一番,長舒口氣。
“小純子,”江魚瑤把琴給重新收好,馬車也動了起來,剛才兩人在外邊的談話,她也隱隱有聽到,“楊燕妹妹當時的呼吸雖然微弱,但回憶起來還算是平穩有吐有納,不不管是不是朱運有心收力,應該確實不必過多擔心,倒是咱們的處境有些奇異。”
“對,”言無純明白她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兀自言道,“我們藏琴以及方司思姑娘備馬車都算是臨時決定的事情,那人既找得到琴又能提前放到馬車裏,說明至少從藏琴那刻開始,他就一直跟著我們。”
“但是我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著啊。”
“我也沒有察覺到。”
“連小純子你都未發現,”江魚瑤有些吃驚,低下頭努力在腦海裏尋找蛛絲馬跡,“難不成是咱們的師父?”
“我師父不可能,他早跑了,至於是不是蕭婆婆,就難說了,隻是她為什麽要躲著我們,沒理由。”言無純說道。
“嗯……裏麵的琴完好無損,木匣似乎沒被打開過,所以對方應該是直接放過來的,”江魚瑤長歎口氣,放棄了不再去琢磨,“算了,我也覺得至少應該不是對咱們有惡意之人。”
現在他們該考慮的事情太多,搞清楚究竟是誰把琴送過來,還真不算是眼下最急最重要的事情。對這一點,不僅兩人心裏清楚,就是連趕車的方司思也明白。
“言無純,你最好養精蓄銳,「千流穀」的人雖然暫時不會攔我們,但要是那邪教的人有意埋伏,屆時也隻能是靠你出手。”方司思直言不諱,倒是毫不掩飾自己武功差的事。
“司思姑娘,小純子說你是為了自己的事才離開「千流穀」,難不成還是為了跟何駱的婚事?”
馬車不大,隔開裏外的門簾也並不厚實,方司思是清清楚楚聽到了江魚瑤的問話,不過她並沒有回答,而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在「千流穀」我還可以吃得開,但要是我們離開這裏,就得靠你們倆了,別到時候也跟在「千流穀」一樣愣頭愣腦的,屆時可沒有那麽多善後的機會。”
她的這些話對言無純和江魚瑤來講有些‘班門弄斧’,二人雖不敢說自己是見多識廣,但真比親身經曆,在外邊肯定是比一直待在「千流穀」裏全靠聽聞的方司思要應付得來。
言無純將門簾掀開,馬車在路上飛馳,與來時不同,現在幾乎盡是下坡路,加之車身更輕更小,速度十分之快,他甚至都有些不敢跟方司思說話,怕對方稍稍分心就跑山溝裏去了。
“可惜之前那麽多天的暴雨,現在很多地方的積水仍舊未幹,泥濘得很,否則我們還能快上一番,”方司思倒是泰然自得,甚至還希望能更快一些,“我剛才跟你們說的話,你們可要考慮好了,你二人在「翠屏山」以及這裏做的事情,必然會招來無數人無數麻煩,就算是救下了小丫鬟,以何駱他們現在的情況,「弈劍山莊」是指望不上了,所以——”
言無純知道她隻是不想讓自己繼續問她離開「千流穀」的緣由,所以才先發製人嘴說個不停。他沒打斷她,任由其一直說,自己則觀察著路上的情況。
一路上幾乎見不著幾個人,而且好些地方的積水未退,甚至能沒過腳踝,還有些地方更是被衝刷地麵目全非,而且這種景象越往下走越為頻繁和嚴重。
言無純沒管方司思是否自顧自說完了話,便開口問道:“我們現在走的路是我們之前去「主穀」時走的那條?”
“啊,不過很快就不是了,”方司思話說一半便理解了言無純的意思,轉而道,“「主穀」的那場山洪你是親眼見識過,下遊許多地方所遭遇的山洪遠遠比那一場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地方已經被截斷無法過去,所以在這條路上,我們還可再行幾十裏,之後便要從另一個方向繞過去。”
江魚瑤也探出腦袋,雖然她並不記得來時的路是什麽樣子,但看眼下回去的路況,以及方司思說的話,也不免心裏發怵:“這住在周邊的人還能活嗎?”
“放心,雖說這裏是整個「千流穀」山洪最頻發的地方,但此處是「霸派」的地界,從鄭禾主事到他最小的弟子,永遠都是以自己地界的老百姓為優先考慮,”方司思言語中帶著敬重,“此番「賞罰會」,他都隻是來打了一頭,之後便回來帶領弟子疏散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