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啊——”尖叫聲打破整個劇組的安寧，這聲音來自何剛導演的房間。
胡欣妍離得近，第一個走出房間，待Amy也跟著出來，兩個人躡手躡腳去敲何剛的房門。
不多時，謝一佳蓬頭垢麵、裹著睡衣從屋裏出來，哭得梨花帶雨，整個人神情悲憤。
走廊上這麽幾分鍾已經圍攏了不少人，這一幕突兀展現在眾人眼前，不難猜出昨晚發生了什麽。
端木鉉和顏夢雪麵麵相覷，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不解。這兩個人不是老相好嗎？
早餐照例是自助，端木鉉和顏夢雪各自取了食物麵對麵坐下。
“十有八九是故意的。”端木鉉分析。
顏夢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論過氣，這劇組誰都比不上你，咱還是多操心自己吧。”
端木鉉不屑：“讓我靠這種方式提升話題度和人氣，死都不願意。”
胡欣妍不一會兒坐到兩個人旁邊：“早啊，端木哥哥，顏姐姐。”
端木鉉頭也不抬：“這種時候，你不該去安慰安慰你的謝姐姐嗎？怎麽出現在我們這？”
胡欣妍調皮一笑：“這話說的，哪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不難過的，這時候需要的不是安慰，是獨處，越是安慰，眼淚越多，獨處能讓一個人更強大。”
胡欣妍腦子裏閃過在韓國，成天一個人待家裏，媽媽每天忙忙忙，除了給她錢，幾乎沒陪伴過她。放學了路過遊樂場，看到別的孩子都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她根本沒勇氣一個人進去，哪怕她手裏的錢夠買下整座遊樂場。
獨處，真的能讓人強大，至少她是這樣。隨著逐漸長大，胡欣妍懂了許多，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媽媽帶回家的叔叔們，有時候媽媽甚至不如叔叔關心她，可一旦發現叔叔對她好，媽媽格外生氣，讓她遠離這裏。
直到有一天，一位來過家裏的叔叔找她，讓她開門，還帶了幾個不認識的叔叔進來。從此，胡欣妍的世界變成了黑色，一瞬間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成為女人，銳利的疼痛帶走了她的青春和清純，她明白了母親的不容易，也喪失了平靜的生活。
叔叔推薦她去參加模特大賽，一舉奪魁，本以為從此可以分擔母親的痛苦，誰知等來的是一個巴掌。那是胡欣妍第一次看到母親的眼淚，也是母親陪伴她最長的一次。18歲的冬天，格外寒冷。後來的一兩年，母親還是很忙，卻再沒帶人回家過，胡欣妍開始靠走T台賺些外快。有一天，一個叔叔遞給她一張名片，問她要不要演戲。母親那天回家很晚，看到名片後叫醒她，讓她離開國內，去找父親。
胡欣妍不明白母親為什麽這麽激動，連夜讓她走，隻知道後來這個戲的女配角是母親飾演，女主角新捧了一個嫩模，不過那時候，她已經和Star簽了協議。現在回過頭看一切，胡欣妍才知道，母親一直在保護她，無聲、徹骨、沉痛。
即便如此，母親從未開口求過仲年，仲年也從未管過他們母女的死活。麵對仲家，胡欣妍與其說是投靠，不如說是仇恨。
顏夢雪看著眼前的胡欣妍，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著這小姑娘不一般，從眼神到言談舉止，都不像一個20歲的孩子。
不一會兒，謝一佳神色如常來到餐廳，去了餐獨自到窗邊坐下，麵上塗了濃重的粉底，看不出流淚的痕跡，大有打碎牙往下咽的感覺。
端木鉉內心直納悶，名聲都壞成這樣了，上次還是他幹的好事，怎麽今天又上演不情不願的戲碼了？
“大家吃完到廣場集中哈，九點開拍。”何剛跟往常一樣，拿著大喇叭在窗外高喊。
今天的化妝師是Tina，顏夢雪見到她十分欣喜。待這個圈子久了，對陰暗的事見怪不怪，對善心的人格外驚奇，也是奇怪。
“今天的打扮會很適合你。”Tina笑著打開化妝箱。
現代的仙俠劇流行簡單清爽的打扮，素紗衣配上同色玉簪子，發髻梳一半留一半，走路跟著裙擺一起飄逸。
“美，太美了！”Tina看著化完妝的顏夢雪，就像從仕女圖上走下來的仙女。
端木鉉也裝扮好了來等顏夢雪，一身華府，頭戴珠簾，頗有王者風範。
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驚喜。
“巫族之首，有點味道。”端木鉉伸出手。
顏夢雪很自然地把手放在端木鉉掌心：“你也不賴啊，君王。”
何剛依舊很喜歡在不切換場景的基礎上按順序拍，幫演員們找感覺。
第一幕是顏夢雪被謝一佳一劍刺中，人從天上跌落到凡塵，端木鉉緊隨其後，謝一佳和胡欣妍跟上，四個人的命運即將再次糾葛在一起。
謝一佳紅衣似火，說不出的妖媚，倒與原著角色高度貼合。酒紅色的妝容恰到好處，襯托出她的媚骨天成。
“很美呢，我想，這將是你出演的角色中最驚豔的一個。”顏夢雪壓低聲音。
謝一佳冷哼：“你這意思是，相比女主角，我更適合惡毒女配，是嗎？”
“罷了，當我沒說。”顏夢雪路過謝一佳，站在自己的站位上。
道具師傅遞給謝一佳佩劍，劍身被陽光折射，反折出幾道清冷的幽光，頗有幾分女俠風範。
顏夢雪內心一陣感慨，若是謝一佳早日找準自身優勢，注意與角色的匹配度，而不是一味追求飾演女主角，或許會被現在受歡迎許多，演技也精進不少。
“仙尊，你……”顏夢雪微笑著和謝一佳打招呼。
謝一佳容顏清冷，一把劍直接刺入顏夢雪的心髒：“閉嘴！永遠閉嘴，消失在他麵前！”
顏夢雪難以置信垂頭看著胸前的劍，再看著眼前的仙子，一副“神仙不該都是善良的嗎”的迷惑樣兒，往後退去。
“我這就送你去往生門，永遠遺落凡塵，當你的凡夫俗子，再別跟殿下有瓜葛！”謝一佳大手一揮，腰帶係住顏夢雪的腰，往天上飛去。
“卡——一次過。”何剛看上去很高興，大概是開工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