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兩難
端木鉉匆忙趕到醫院，渾身都濕透了。有風吹過，渾身拔涼拔涼的。身體再怎麽不適，也抵不過心底的焦慮。
徐熏的病房內，醫生在給徐熏做全方位的身體檢查。一位護士認出端木鉉，將授權書遞給端木鉉。
“你可算來了，那位年紀稍大的剛走，說心髒肯定要，你很快就來簽字。”
端木鉉快速瀏覽了一下授權書，這名死者剛出車禍，頭部遭受撞擊，好在身體沒事。
端木鉉在陌生的名字下方簽字，表示同意對方的捐贈。醫生護士手腳麻利，很快將徐熏往手術室推。
仲年剛好也在手術室內，端木鉉走到門口，遇到了仲家所有人。自上次聚會，隔了好幾個月，一家人才齊聚一堂。
“好久不見啊，弟弟。”仲思洋麵無表情地和端木鉉打招呼。
端木鉉隻點了點頭：“還真是許久沒見了，我有急事，得先離開一趟……”
一個護士從手術室出來，大聲叮囑：“仲年和徐熏的家屬請不要擅自離開，老人家年紀大了，手術過程中隨時有並發症，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簽字，建議等人手術完全好了出來再離開。”
端木鉉剛準備離開的步子收回來，大腦一片空白。顏夢雪還在醫院等著他呢！他也答應過她，等到生產的時候，一定陪伴左右，不讓她害怕。
“啊——”顏夢雪疼得整個人都在顫抖，她人瘦，肚子大，又同時懷了兩個，實在是難。
婦產科醫生提議：“還是剖腹產吧，我知道你可能顧慮到工作，覺得留疤不好看，但兩個太難生了，尤其對新手媽媽而言。”
顏夢雪搖頭：“為了孩子，我要加油！為了自己我也得加油，順產方便恢複，還是先順吧，不行了再剖。”
婦科醫生搖了搖頭：“剛給你丈夫簽的是順產手術，你若臨時更改，還得家屬簽字。”
“我自己簽！”顏夢雪堅強地說，“不，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
張嫂作為唯一陪著顏夢雪的非親屬，看著都疼，她也是有女兒的人，自然能理解：“我出去打電話催一催端木先生吧，要不，顏小姐把聯係方式給我，我聯係你的父母過來。”
“別，我相信端木鉉，若非有急事，他不會離開，處理好了也一定過來。你打給我爸媽，他們知道端木鉉不在，會鬧矛盾的，還是別激化戰爭了！顏夢雪閉上眼睛，深呼吸，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醫護人員麵麵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不可思議，一般孕婦都又哭又鬧的，像這樣危急關頭還善解人意的，也是絕種了。
很快，在醫生的指導下，顏夢雪正式開啟分娩過程。據說生孩子是十級痛苦，顏夢雪從前無法體會，現在可算明白了。
“啊——”顏夢雪叫喊是為了分散注意力，也是下意識的發泄。
“跟著我的節奏來，還有，再生不出來，必須剖，已經出了很多血了！”醫生急切地衝護士使了使眼色，護士立馬去準備剖腹產的工具。
顏夢雪一聽急了，抓住身邊的被子，使出渾身力氣，狠狠往肚子處醞釀。
“哇——”隨著一聲啼哭，第一個男嬰兒降世。
醫生比顏夢雪還激動：“出來了，可算生出來了，辛苦媽媽了。”
護士提醒：“還有一個的，看到頭了，來，搭把手。”
得知小女兒尚在腹中，顏夢雪再次使力，女孩兒全身出來，沒有發出哭聲。
醫護人員們臉色微變，醫生慌張檢查小女孩全身，看有沒有被嗆到或暫時窒息。
顏夢雪已經很虛弱了，心裏卻記掛著孩子，沒聽到第二聲啼哭，也很擔憂：“醫生，孩子怎麽樣了？”
“哇——”待醫生擦拭完小女孩口鼻的積水，小女孩哇哇大哭起來。
顏夢雪露出舒心的笑容，眩暈無力感襲來，顏夢雪閉上了眼睛。有液體源源不斷從顏夢雪的兩腿間流出來，眾人的目光都被小孩子吸引，張嫂關切顏夢雪，一眼看出不對勁。
“血，都是血啊！”張嫂尖叫起來。
醫護人員回過頭，發現顏夢雪已經昏迷，原本放鬆的心情再次提上去。
“麻煩你立刻聯係她的親屬，不管父母還是老公，很可能需要緊急搶救！”醫生對張嫂道。
張嫂點頭如搗蒜，內心忐忑到極點。端木鉉為什麽直到兩個孩子出身都沒出現，分明看上去那麽好的一個人。
端木鉉接到電話，心急如焚，可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推著一個人出來：“張嫂，我一定第一時間趕到，麻煩你！”
張嫂聽著耳邊的“嘟嘟”聲，歎了口氣，這個姑爺平日裏倒是很粘著顏小姐，也足夠麵麵俱到，怎麽到了關鍵時刻，人反倒不見了。
“徐熏的家屬呢？移植過程不太順利，現在需要輸血，簽個字。”出來的護士滿手是血，看著格外嚇人。
端木鉉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簽完字腦子裏“嗡嗡”的，聯想到了顏夢雪的樣子。顏夢雪此刻是不是也渾身是血，等著他簽字搶救？若非遇到很要命的情況，張嫂怎麽會打電話給他？
“仲叔，我有急事必須離開一會兒，這裏就拜托你了！”端木鉉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這端木鉉可一向是個大孝子，今兒是怎麽回事？”仲思洋狐疑，“難不成……算著日子，顏夢雪今天生產？”
胡欣妍眼神一滯：“那可真是……送他命了！兩邊的家屬都是他，且隻有他一個人，顏夢雪的父母據說常年在國外搞研究。”
端木鉉趕回婦幼醫院，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醫院門口的過堂風很大，一吹，端木鉉整個人打起哆嗦，冷得抽筋。片刻不敢耽誤，急急往手術室跑。
顏力維和孟秀奇站在手術室門口，二人皆神色緊張。張嫂靠著牆，手上、身上都沾了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爸、媽，我到了，夢雪怎麽樣了？”端木鉉連話都說不動了，隻覺嗓子在冒煙，頭也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