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手掌
拓跋菩薩聽了,默然不語。
小拓跋站在一旁,暗自咂舌,他雖然殘忍嗜殺,但卻也從沒有說不把所殺之人當人,不由的心中暗自嘀咕,自己的這位二叔,果然不愧妖僧。
小拓跋心中畏懼增多的同時,也驀然升起一絲興奮,隻覺自己以往的那些行為,簡直太過粗陋不堪,什麽是魔?這才是魔。
北莽江湖和中原江湖頗為不同,中原江湖自從齊玄幀斬魔台斬魔之後,魔道勢力可謂分崩離析,潰不成軍,若是有人敢在自己名號或自家宗派上,加上一個“魔”或者“邪”字,往往會被正道群起而攻,至此中原江湖再無邪道魔宗的生存土壤,再無任何人敢以魔自居,即便是某些心狠歹毒者,至少也得披著一層仁義的皮。
但北莽江湖則更為粗放,雖然和中原一樣,偌大的江湖資源被少數幾個大派壟斷,但對於正邪之分卻不慎在意。甚至那些公然采陰補陽、邪法修煉的旁門左道,也不會有人來除魔衛道。
這卻是為無法在南朝生存的邪道高手,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因此大批邪道魔宗北上。
所以,北莽的江湖中邪道高手很多,往往手段殘暴,無所不用其極。
由於左道旁門,練武修法往往走捷徑,故而江湖上的許多高手,魔道高手幾乎占據了大半。
環境如此,使得北莽的江湖兒郎出入江湖時,就要麵對各種陰險詭詐的手段,和防不勝防的陰謀,因為這個江湖更加血腥和冷酷,充斥的盡是武力和權謀。
比之中原江湖,少了一絲柔和,還有那一抹風流。
拓跋阿彌陀站起身,平靜的看著這位便宜大哥,輕聲道:“我此番下山,乃是想要兄長幫我一個忙。“
拓跋菩薩淡淡道:“什麽忙?”
拓跋阿彌陀光潔的腦袋,似有光暈散發,道:“兄長在此地經營日久,想必對江湖上的各路高手知之甚深,我想要找到這些人,需要借助兄長的諜探組織。”
拓跋菩薩慢慢起身,雙手自然垂下,長過膝蓋,宛若神猿,定定的看著阿彌陀,靜靜道:“你有把握?”
拓跋阿彌陀慢慢抬起手,放至胸前,伸出宛如白玉一般的手掌。
那手掌生的白淨,裏麵的青筋清晰可見。
小拓跋眼神不由的落在那手掌上,疑惑間,隻見那手掌微微晃動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小拓跋隻感覺那白嫩手掌突然充斥自己的眼眸,再無其他,心髒仿佛被一把攥住,隻覺整個天地都在隨著那手掌的晃動而在晃動。
“呼……呼……”
不知過了多久,小拓跋醒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盡是冷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充斥心間,隻想趴在地上睡去。
他狠狠咬牙,睜大雙眼,忍著心中悸動,抬頭看時,堂下已經無人。
扭頭看向大堂外,一個身穿甲胄的漢子,站在那裏,那漢子身高不高,甚至可以說是五短身材,但其脖粗厚背,臉上肌肉橫生,猶如鋼鐵澆築,豹子般的銅鈴巨眼盡是殘忍冷厲,森森的盯著小拓跋,手中持著一杆斷矛。
拓跋春隼心中一冷,這人他不陌生,乃是他父親手下心腹,“鬼矛”宿天縱。
他低聲道:“大將軍呢?”
宿天縱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冷冷出聲:“大將軍對你剛才的表現不甚滿意,讓我操練你一番,少爺,跟我走吧。”
這凶悍將軍說完,立刻轉身就走。
拓跋春隼臉頰緊繃,腦海中又浮現那雙白玉手掌,心中悸動愈發強烈,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想象,趕緊起身,忍著疲憊往那漢子追去,沒走幾步,眼中疲憊深藏,盡是冷漠。
……
深夜的草原上,月光清亮如水。
二十幾頂氈包,圍繞在一起,不遠處便是趴在地上休息的牛羊。
在東南角的一處氈包,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完事之後,進入賢者時間的趙元白,感受著懷中沉睡人兒的絲滑皮膚,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他向來最是瞧不起那些采花賊和隻懂粗暴采陰補陽的魔道高手,在他的認知中,女人是上天的恩賜,要學會嗬護,即便要尋爐鼎練功,也得是一件風花雪月的事情。
在北莽的魔道高手中,趙元白有一席之地,此人性格邪異,相貌英俊,最喜騙的女子芳心後,與之交合,在極歡愉的時候,將處在雲巔的女子送入輪回,他認為這是一件雅事。
感受到懷中女子身體漸涼,趙元白站起身,穿好衣衫施施然走出了氈包,他這一次本就是偶然在一個小的遊牧族群中碰到了一朵嬌豔的蘭花,嘴饞之下,豈有不采摘之理。
趙元白出了氈包,眼角瞥到一個身影,瞳孔不由一縮。
月光下,一個身穿道服的光頭站在那裏,背對著他。
趙元白是老江湖,眼神微閃,心中轉過許多念頭,笑問道:“這位小師傅,這麽晚了,不去睡覺,在這做什麽?”暗中則真氣湧動,蓄勢待發。
獅子搏兔,是他幾次差點身死得來的經驗。
那光頭轉過身來,不是拓跋阿彌陀又是哪個,看著趙元白,和收到的信息做了下對比,幾近五十的趙元白,相貌卻似乎隻有二十多歲,五官俊朗,神采奕奕,那雙眼睛長而窄,稍顯邪異,額頭白皙突出,身材勻稱,頗有些公子哥的味道。
拓跋阿彌陀,鼻子聳動,淡淡道:“趙元白,傳聞你得了西域極樂宮的秘法,采陰補陽,得了一身渾厚的溫醇真氣,卻絲毫不顯得駁雜,果然如此,有些門道。”
趙元白陰戾的眼神一閃,腰間軟件如毒蛇吐芯,寒光一閃,已經到了手中,嘴中則笑道:“難不成小師傅也要專修歡喜禪功?”
拓跋阿彌陀眼神不變,他一心追求武道,上一世不惜死中求活,也要找到前路,可謂瘋魔。到了這個世界,得知有那開天門登仙的陸地神仙,他簡直欣喜的發狂,武道之心更為堅定。
他視不結丹的國術修煉者都是猴子,都是牲畜,唯有和他一樣的才是同類。但有時候,猴子靈光一閃想出來的東西,還是挺有借鑒意義的。
拓跋阿彌陀望著提劍戒備的趙元白,此次下山麵對的第一個高手,靜靜道:“就從你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