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橋惹的禍
這些事情,路清現在還不知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后,他已經到了一個縣裡,而此縣的縣令,早就得知他要來了。
所以,準備好了公文賬冊,直接就擺放在了路清身前,讓他查閱。
路清也沒有客氣,翻開來仔細看了看,越看眉頭便皺的越凶了,臉色很不好看。
一旁正在候命的縣令,瞧見了他這副臉色,嚇得心驚肉跳。
「欽差大人,這些公文和賬冊,莫非有問題嗎?」
縣令強行冷靜,詢問了一下。
他表面上看似很鎮定,實際上,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額頭更是冒出了一層冷汗。
聞言后,路清抬眼看了縣令一眼,板著一張臉,呵斥道:「你慌什麼,莫非心裡有鬼嗎?」
「沒沒沒。」縣令一聽,嚇得連忙擺手。
可他越是這樣做作,越是可疑了,不過路清也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
隨即,開口了。
「縣令,你確定這是本縣的公文和賬冊,你不會是拿錯了吧?」
聽了他的話后,縣令神色一愣,連忙探頭向文案上一望,然後立刻就把頭縮了回去。
然後,面向路清,恭敬一禮。
「欽差大人,這的確是本縣的公文和賬冊,沒有拿錯。」
「大人,難道這裡面,真的有問題?」
縣令說完,再次小心翼翼地打聽,而他的神色,也是顯得極其的不安。
對此,路清冷眼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賬冊往文案上一扔,道:「本官問你,具這公文上記錄,本縣一個月內,可是發生了二十一起命案,傷人事件更是多達六十多起?」
「對。」縣令一聽路清的話后,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就點頭稱是了。
「很好。」路清點頭,緊接著再次開口了。
「本官再問你,這受害人中是否幾乎都是商人,或家境富裕之人,而行兇者,則全是平民老百姓。」
「沒錯啊。」縣令再次點頭。
路清見此後,當即就怒了,拍案而立。
「荒謬,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路清怒視縣令,毫不客氣地大聲呵斥。
「如今太平盛世,一縣之地,兇案近乎高達百起之眾。」
「受害的幾乎全是商人,行兇者你要說是打家劫舍為錢財的強盜,還能說得過去,可居然全是老百姓,難道此縣中的人,心都這麼歹毒、這麼陰狠,甚至都這麼目無王法嗎?」
「還有這個賬冊,雖是有進有出,存庫里也不曾少過一文錢,做得十分詳細,表面上看似乎並無問題。」
「但本官來此縣這之前,路過一座新橋。」
「聽過路人說,那橋是你們縣出資,十幾天前剛建成的。」
「當時本官,還誇了你這位縣令兩句,知道為民造路,乃是本縣百姓之福。」
此縣處於一個河流地帶,若是按正常的路程的話,需要大費周折,饒很大的彎路才能進出這個縣城,很是不方便。
但有了新橋后,便無需走彎路了。
所以,建的這座橋,乃是福澤本縣,這本應是一大政績,可現在卻是出了一個不小的問題。
那可是一座橋,想要修建成,必定要花費大量錢財。
而且,那橋剛完成不久,也就是說,縣庫里的錢此刻應有出,而不是維持不變。
當路清說道這的時候,那縣令臉色,頓時就猛地一變,蒼白了許多。
「橋建起了,可縣庫里的錢,為何能維持不變?」路清一身正氣,整個人看起來威嚴無比,一雙目光,冷冽地注視縣令。
這給縣令,極大的心理壓力,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哼,縣裡沒有出錢,那你們是如何把這座橋,修建起來的?」路清再次厲聲地發問了。
接連兩問,皆是問的縣令啞口無言,其眼神飄忽不定,而額頭更是大汗淋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縣令心虛了。
隨後,路清冷笑了一聲,繼續道:「縣裡不曾出錢,橋卻是建立了起來,錢從何來,還不從實招來。」
可縣令在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是被嚇傻了,一言不發,呆愣在了原地上。
路清見此後,眉頭一皺。
「怎麼,事到如今,你身為縣令,還想隱瞞嗎?」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建橋的費用,可能與一個月來,縣內發生的多起兇案有關吧。」
聽了這話,那縣令終於回神了。
在這一瞬間,他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下子就軟到在了地上。
「大人饒命啊,這兇案不關下官的事啊。」
「那些人需要錢,而且他們官位很大,還掌控著邊軍,我們這些小官哪敢違背他們,否則就會丟了小命。」
「所以就想盡辦法弄錢給他們了,這這這……都是他們逼我做的,不關我事,我是被冤枉的。」
這縣令,話說到最後都有些結巴了,明顯是被嚇壞了。
路清一聽,臉色不由一肅,這背後居然還有人指使,而且還事關邊軍,引起了他的重視。
「那些人是誰?速速道來。」路清當即就出聲詢問了,希望能從這個縣令口中,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可是,當那縣令張了嘴,準備說了些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下一刻。
縣令的神色一黯,直接就軟到在地,再無動靜了。
怎麼回事!?
見了這一幕,路清不由一呆,隨即連忙俯下了身去,伸手探向了縣令脖子處,發現已無脈動。
縣令居然死了,剛才還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死去,而且死法很詭異。
在身上,並無任何的傷口,僅僅是在一瞬間,噴血而亡!
哪怕是定力過人的路清,見了這一畫面后,那也是被嚇了一跳,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揮手讓護衛把這屍體,帶了下去查驗一下,究竟是怎麼死的。
而他則是坐在了公堂之上,看著文案上的那些公文和賬冊,陷入了沉思中。
路清摒棄了雜念,思緒快速轉動了起來。
從縣令的話中,雖然沒有明確地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誰,但還是從中得到了一些相當有用的信息。
那些人,在林州的官位很大,這一點縣令明確說明了,所以毋庸置疑。
至於那些人為何要錢,甚至不惜動用權力,讓縣令來大肆搜刮錢財送過去,其目的,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而且,這種情況,肯定不止這一縣之地,其他地方的縣令,估計也絕對有問題。
具體為什麼?
路清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邊軍,而那些人收斂錢財,多半是要將這些錢財用來充當軍餉。
軍餉拿來幹什麼,自然是酬勞邊軍將士,這樣邊軍才會心甘願意為其賣命。
那些人的真實目的,已是顯而易見。
預謀造反!
不錯,他們之所以收斂錢財來養軍,這是因為,一旦造反了。
朝廷便會在第一時間,斷掉叛軍的軍餉,到是整整三十萬邊軍需要養活,所以他們收斂錢財提前做著造反的準備。
至於縣令,造橋的錢從何而來,那也不難猜測。
肯定是從中剋扣了回扣,而他想要政績,提升自己的官職,於是就用贓款造了一橋。
但他做得不夠完美,縣庫里的錢一分未用,從而讓路清抓到了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