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造化
在這冰天雪地裏的一夜,水漣月意外的進入了深度睡眠,這絕不符合她的準則與警惕原則。
果然,被刺眼的光芒晃醒後,便發現身旁多了兩個包裹,一個裏麵是食物與藥物,而另一個包裹裏則是抗寒的衣物,她詫異的望著那兩個包裹,猛然站起身環視四周,一如既往的幻真幻虛,白茫茫的一片雪山。
正當她疑惑之時,卻驚奇的發現,兩個包裹一角,有幾個很細微的腳印,按照腳印的大小,水漣月猜測給他們送東西的是名女子,並且隻有一個人。
用銀針試過食物後,就著白雪,水漣月吃的七八分飽,有了些精神後,緊接著翻出幾個精致的瓷瓶,她將藥倒在手心,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心頓時一沉,這分明是上好的續命丹藥。
到底是誰?既然入了這隱寒山,幫助他們,卻為何不肯現身?
四周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越是這樣,她便越發肯定,有人在暗處監視著他們,對他們的行動了若指掌,否則也不可能知道南宮煜受傷了,更不可能送的這般及時。
天上空的太陽,曬著這片雪山,暖洋洋的,然而那白雪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水漣月收拾好包裹,將續命丹藥喂給南宮煜吃了兩粒,扯過玄天綾拉起木板,繼續前行。
終於到達了山頂,一眼望去,連綿不絕的雪山山峰層層重疊,一片白色,而距離那天赤山的路程,依然如剛來時那般,似乎永遠都無法靠近。
此時的水漣月真真的有了一絲絕望之感,幻境,幻境,她不懂奇門遁甲之術,如何能破解的了?難不成要在這幻境中無休止的走下去嗎?
她低頭望了眼南宮煜,突然發現他雙眸微顫,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麽,湊近去聽,才知道南宮煜要喝水,無奈之下,水漣月隻得用手抓起一把白雪,用力的攥緊,很快,在她手的溫度下,白雪化成滴滴雪水,滴在南宮煜蒼白發幹的薄唇上。
“南宮煜,南宮煜,你醒醒,醒醒.……”,水漣月見南宮煜喝了些雪水後,有了轉醒的跡象,便知道是那續命的丹藥起了作用,當下不停的在他耳邊喚道,因為她知道,若不如此,在這寒冷之下,他會再次昏睡過去。
漸漸地,南宮煜無力的睜開雙眸,陽光格外的刺眼,令他很不適應,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僵硬,胸口更是鑽心的疼痛,“我……這是……哪.……”。
水漣月見南宮煜醒過來,不由小激動了一下,“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南宮煜虛弱的看向水漣月,但見她含笑望著他,不知為何,腦子裏竟有種想要把她擁在懷裏的衝動,那有些狼狽的小臉,發鬢蓬鬆,活脫脫一個調皮的女娃,全然沒有了先前銳利的鋒芒與寒意。
“你胸口有傷,那斷木刺穿了你的後背前胸,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我也不敢貿然給你拔出來,所以你先忍忍吧,待找個合適的地方我再給你……療傷……”。
沒等水漣月說完,南宮煜拚盡全力,強行抬起手臂,將水漣月摟進懷裏,因觸碰到傷口,他又不禁輕吟起來,水漣月想要掙紮起身,不料南宮煜哪裏來的力氣,竟摟的那般緊。
“南宮煜,你做什麽?你身上可是有傷啊,你……”。
南宮煜忍痛虛弱的笑了笑道:“沒想到,你竟這般關心本王,也算.……咳咳,本王沒有白舍身護你……咳咳……”。
水漣月一愣,本想強掙開,卻不想南宮煜很適宜的鬆開手臂,“你……”,望著他那明明痛苦卻強忍住的神情,水漣月終是沒有再用刻薄的話語攻擊他,隻是站起身拉起玄天綾,朝著南宮煜淡淡的說了句:“若是不想死,就老實的待著”。
從山頂到山下還不算太陡峭,隻是稍稍傾斜,用雪橇原理還是可以的,當下水漣月緊緊地攥住玄天綾,坐在木板中間,用身體裏的內力催動木板移動,果然,木板順著斜坡慢慢下滑。
就在木板下滑的瞬間,南宮煜很清晰的看到,木板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一直蔓延到山頂,深深地,長長地,是那樣的顯眼。
難道,她就是用那柔弱的身軀,將他拉到這雪山山頂嗎?他微微鎖眉,心裏翻湧起莫名的情緒。
原本一切都在水漣月的計劃中,卻不料木板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她用內力也無法控製,盡管陽光暖暖的,可急速下滑的風依舊帶著刺骨的寒意刮在水漣月的臉上,生疼不已。
眼看著就要到底了,一個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山底竟然是一座懸崖,木板衝到半空中,以迅雷之速向下垂落,水漣月幾次險些跌下木板,就連固定好的南宮煜也有鬆動的痕跡,不停的晃動。
“噗通.……”,一聲過後,二人掉進了有些冰冷的湖水裏。
好在水漣月進水之前憋了口氣,加上一級棒的遊泳技巧,很快浮出水麵,然而卻沒有了南宮煜的蹤影,情急之下她隻好再次潛入湖水裏。
因得南宮煜依舊被固定在木板上,雖然木板的有浮力,但卻將南宮煜壓在水裏,水漣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解下來,拚盡全力的朝著岸邊遊去。
當她把南宮煜拉上岸時,發現他已經陷入了昏迷,胸前的傷口因得被湖水浸過,絲絲鮮紅的血漬正往外冒出來。
水漣月環顧四周,發現懸崖下的溫差與之上天壤之別,盡管有些涼,卻不至於刺骨冷冽,不遠處隱約可見綠油油的灌木叢。
為了趕緊醫治南宮煜的傷口,水漣月不得不再次潛入冰涼的湖水裏,遊到木板旁尋找包裹。
山洞內燃著火堆,水漣月隻穿著薄薄的褻衣,手中不停的翻動著潮濕的衣衫,希望盡快烤幹。
突如其來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考驗,曾經在亞熱帶雨林裏,她也隻顧自己便是,對於隊員的生死,是不在她照顧的範圍內,成者王敗者寇,便是這個道理,而如今,卻要帶著一個滿身是傷,行動不便的病人,讓她情何以堪,若非頑強的生存渴望與超常的發揮,怕是早已命喪於此。
山東一角,南宮煜裸露著上半身平躺在大氅上,胸口的傷已經包紮好,麵色如灰,緊緊的閉著雙眸,能不能醒來,也隻能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