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肚子疼
他還記得，那個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孩子，在朝著笑，那笑聲是那麼的稚嫩，將他的心快要軟化了。而當他醒來的時候，他覺得心底像是有什麼流逝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是為什麼了。
「那個孩子，就那麼從她的身體中被生生的給剝離了，那種痛，或許比死還要難過，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但是她不行，她每夜每夜都從噩夢中醒來，一遍一遍的呼喊著自己的孩子，她說，有人在笑，有一個孩子在沖著她笑，笑的很是稚嫩，可是你知道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她的耳朵里滿是那種聲音。」
「她開始睡覺，她想要通過睡覺來見那個孩子，但是每每她睡著的時候，眼裡都是盛滿了淚水，夢中她喊著寶寶，她讓他不要走，不要走，她一遍一遍的喊著。」
葉子愷的雙手緊緊地賺到了一起，心，疼，很疼，疼得他彎起了腰，駝了背、，但是徐冥的話卻沒有停下來，他還在繼續折磨著葉子愷，他要他知道真相，他就是讓他嘗到這樣的痛苦，死對於他來說太過於簡單，而他是要他痛苦的活著。
「每天，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在睡覺，她開始日漸消瘦下來，原本就很瘦弱的一個女孩子，我看著她漸漸的變成了皮包骨。那段時間，我逼著她吃東西，但是不管吃什麼，她都能夠全部吐出來，她怕見到紅色，房間裡面，只要有紅色，她就會尖叫，食物裡面只要有紅色，她就會幹嘔，她開始瘋了，像是個瘋子一樣，對於外界的事物全然沒有了抵抗力。」
「葉子愷，這些你都不知道，你自以為你的墮落，你的傷心是老天給你的懲罰，你自以為你每天活在酒精的世界里就能夠贖罪，但是比起她來，你所經歷的不過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是啊，徐冥說的很是詳細，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是今天的他卻是每一個句話，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是清楚，他清楚的記得很多事情，從三年前在郊外將她帶走，從她從手術台上被救下來，從她清醒過來然後變成了一個瘋子。
「是啊，我是一個混蛋是不是？我TM在她最需要人陪著的時候，卻在傷感著她的不辭而別。」葉子愷的自嘲，讓徐冥很是鄙視，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而他之所以將這些說出來，為的不過是報復，不過是也讓他嘗一嘗當初他所經歷的痛苦。
「是嗎？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有，遠遠沒有。」徐冥的大聲的朝著葉子愷喊道，他有些不禁懷疑，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的失態，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的憤怒。
徐冥有些不明白，明明他就是一個局外人不是嗎？他是來報複葉子愷的，他是來讓他痛苦的，但是為什麼他的心也在疼，是想到過去嗎？是想到了過去的自己了嗎？
不！他不可以有半點的猶豫，一切還沒有結束，一切都還沒有講述完，他怎麼可以這麼的心軟。
「那段時間裡，我陪著她，她開始害怕人，還是拒絕所有的人，但是她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是一個瘋癲的狀態，她會有清醒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就是她最痛苦的時候。」
徐冥像是陷入了回憶，那段時間裡的墨杭景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被折磨的慘不忍睹。
「徐冥，為什麼我還活著，我想要死了，你知道？我想要死了，每天我都活在噩夢中，我的耳邊無時無刻不徘徊著孩子的笑聲，我覺得他離我很近很近，近到我能夠到他的笑聲，我能夠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可是，你說為什麼我就是看不到他呢？」
墨杭景像是一個癲狂之後的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女人，而徐冥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很是煩躁，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沒有，那是你的錯覺，你只要不去想，不去理會就好了，你聽聽音樂，好好的休息。」徐冥就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在哄著墨杭景，「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好好的吃飯，心裡上很苦很難挨，但是你不能夠將身體也弄垮了。」
墨杭景抬起頭，看向徐冥，她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不可以的，我們都試過了不是嗎？我每天都會做惡夢，我怕。而且，這裡疼，每天都在疼，無時無刻不再疼，你說，怎麼才能夠讓它不疼呢？」
墨杭景指著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滿滿都是濕漉漉的，就像是一個好學求知的孩子，但是徐冥卻覺得心疼。
墨杭景將徐冥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像是這樣他就能夠感受到似得，然後告訴自己怎麼樣才能夠不疼。
只是徐冥知道，這不是疼，她的身體現在除了長期的營養不良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了，而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腹部疼，是因為心病，而這若是醫治不及時，極有可能患上精神病。
「疼……」此時的墨杭景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等待著面前的人給自己揉一揉，或許就不會疼了。
「乖，你先吃飯，吃完飯就不會疼了。」徐冥像是哄騙小孩子似得哄騙著墨杭景，然後將熱好的飯菜端了過來。
而墨杭景真的就信了，她看著面前的這個人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在徐冥眼神的示意下，她張開了嘴，然後徐冥開始將粥喂進她的嘴裡。只是，當他看著墨杭景將粥咽了下去，本來很是開心的時候，墨杭景卻是一把推開了他，然後俯身開始嘔吐起來。
她將剛剛吃下去的粥又吐了出來，還是覺得有什麼卡在自己的胃裡，想要將它吐出來，「嘔……嘔……」慢慢的，她開始乾嘔起來，而徐冥一邊幫她順氣，一遍喊著傭人叫醫生過來。
「疼，這裡疼，好疼。」
墨杭景的胃除了問題，一個月只靠著營養液輸送，而她吃什麼都吐，總說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