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丘錦繡沒再想逃跑的事,畢竟吃過一次苦,要還這麽莽撞,那她先自己揍死自己吧。
另外,找出這裏的背後之人也挺重要,找到或許還能成為把柄也不一定。
所以耗著耗著,便到了穆雲峰赴約的時間。
這天,穆雲峰不知在忙些什麽,在穆雲楚代他前去救人而跨上了馬背,也沒見他人出現。
來送行的人除了王妃便再沒其他人,因為這事還沒傳開,他也是尋了個其他由頭假意離京,所以門前冷落倒也在意料之中。
穆雲楚左等穆雲峰不來,怕誤了時辰,便向王妃告別道:“我走了,若有人來問便按照我教你說。”
王妃點點頭,悄悄看了眼街上的人,道:“你自己小心些,這裏諸事妾身會盡力辦好。”
穆雲楚頷首,揮動馬鞭駕了聲,馬蹄立時朝前奔去。
王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歎了下,而後一言不發轉身回了府。
穆雲楚一路狂奔至紙條上所說的地址,卻見一地的枯枝爛葉與濕濡的淤泥摻雜在一起,說不出的髒亂。
而周圍高木聳立,枝杈張牙舞爪,毫無美意的生長在一起。
忽的,一陣鴉鳴驚叫起,撲簌簌朝著不知名處掠走。
穆雲楚攥緊衣袖,警惕地看向四周,過了一會兒,鴉聲漸遠,卻依舊不見人影。
穆雲楚便道:“閣下既已來到,何不出來一見,這般藏頭露尾豈不是浪費彼此時間?”
聞言,林子裏有人高聲大笑道:“我們請的可是穆雲峰,你這穆雲楚又來湊什麽熱鬧,莫非是那穆雲峰怕了,不敢自己來?真是個孬種!”
穆雲楚皺眉聽完這話,聲音一圈一圈回蕩在林裏,若是自己不現身,這一時半刻找出來人的位置也有些困難。
於是,穆雲楚也笑道:“我七弟有要事纏身,所以派我過來先行查看,誰想,竟隻聽見一隻連麵都不敢露的老鼠的聲音,實在是叫我難以複命啊。”
林子裏的聲音默了片刻,而後冷哼道:“既然他不敢來,那我便將你抓回去交差也成,正好給主子多份娛資,以後穆雲峰想救回你們也得多割些肉了,哈哈哈哈……”
許是想到了最後一句的場景,那人的大笑聲頓時溢滿了整個林子。
穆雲楚還想將這話反駁回,然而下一瞬,一排排木刺便朝他左右襲來。
他立時滑下馬背躲過這一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從上方又掉落下來一排,穆雲楚連忙跑出被襲擊範圍。
而那馬卻是一聲嘶鳴,收到驚嚇狂奔著進入了前方林子裏。
穆雲楚見馬逃了,便想要去追,但就是這幾步,讓他一腳便踏入了早早埋好的陷阱中,被一張繩網兜了個嚴實,掛在半空中。
穆雲楚氣惱地撕扯著繩網,可僅憑徒手之力怎麽可能會扯斷麻繩,再怎麽折騰都是徒勞罷了。
就在這時,林子裏的那人悠悠地走了出來,來到他的麵前。
“喲!王爺怎麽掛樹上了?是想看風景嗎?”
穆雲楚扯不動這繩子,便向那人吼道:“你們在紙條上隻說赴約一敘,談些交易,可沒說要將人綁起來,你們想毀約?”
那人聽此又是一陣大笑,笑得彎腰捂肚子。
“你…哈哈哈……你怎麽會這麽好笑,不、不對,是…天真!哈哈哈……”
穆雲楚僵著臉沒說話,冷冷看著下麵那人。
那人笑夠了,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仰頭望著穆雲楚直搖頭。
“嘖嘖嘖,這慶國真是養出了一位好王爺啊,幸而不是你做了皇位,不然哪天怎麽被滅了國都不知道。”
那人轉念一想,又道:“但你那弟弟位子也做不長久,等著吧,有了你做籌碼,他便會更快下來了。”
穆雲楚抿了抿唇,冷冷道:“若是不會呢?”
那人撓了撓頭,道:“不會便不會,我最多跟著身死咯。”
穆雲楚見他談及生死無所謂的樣子,便問道:“你不想活?”
那人卻是勾唇一笑,回道:“誰會嫌命長?我自然是不想死,但已經踏上了這條路,是生是死便不由我自個做決定,所以說,我現在是為了自己能活命才將你吊起,王爺可會寬恕一二?”
穆雲楚隻覺好笑,嘲諷道:“你為了自己活命做這些事,還要別人寬恕你,那這世上還要律法做什麽?”
那人聳聳肩,隨意道:“你覺得我這種人還會將律法看在眼裏?自私自利不過人之本性,弱肉強食自古以來如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且看著便是。”
那人意味深長一笑,而後將穆雲楚一點點放下,放至離地一米高,能方便他綁人便不再落下。
穆雲楚在他將網一點點放下時又開始掙紮,但一個武藝不精的人結果可想而知,被那人五花大綁而後推挪著回了老巢。
期間,穆雲楚還被綁了眼睛,沒了視線隻能靠感知察覺出自己走去了哪裏,一開始他還能隱約知道些方位,但到了中途便開始混亂了。
這路實在太過曲折,在腦子裏畫的路線都成了一團亂麻。
穆雲楚無法,隻得老老實實將袖口裏的粉末順著路線一點點撒下,以便穆雲峰他們能夠沿著這條軌跡找到他們。
為了防止前麵帶路的人發現這粉末,穆雲楚開口有一茬沒一茬地和前麵那人聊著。
那人也沒覺得不耐煩,在穆雲楚沒話說時,還興致勃勃接起一個又一個話題。
穆雲楚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是個話嘮,也不知道在那組織是怎麽待下去的,他的同伴都不覺得煩?
要不是穆雲楚為了撒粉末,是半點也不想和他說話,因為這人口無遮攔也就罷了,還喜歡冷嘲熱諷現在的皇室宗族,穆雲楚一再隱忍下才沒失了風度和他對罵起來。
在那個人又一次說起朝堂的醃髒事,穆雲楚聽著一句又一句的貶低之言,到底是沒忍住,便開口道:“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那人嗬了聲,嗤笑道:“這些隻要在底下生活過,便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