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語向妘心 第六章
子家雲流謹慎的上前查看,才發現黑影是暗昧。
她渾身是血,十分虛弱,不過,沒有失去意識。
「收好,名冊。」她將一本名冊遞到子家雲流手裡,便昏迷過去。
子家雲流收好名冊,立即命人去傳大夫,將暗昧抱到他房裡。然後才讓人去告知殿下此事。
暗昧傷的很重,子家雲流都震驚她是如何在這樣的傷勢下瞞過子家府上的耳目悄無聲息來到他院子的。
妘向嗣到的時候,暗昧依然在搶救中。
她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那麼嬌小的身子,是如何承受住這些的?
妘向嗣微微皺了皺眉,但是他是妘向嗣,一個屬下的危在旦夕還不足以絆住他的時間。
他只是看了暗昧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名冊上。
「能確定真假嗎?」妘向嗣問子家雲流,子家雲流有些心不在焉,搖了搖頭,「不知道,暗昧拿出名冊后便昏迷了。」
「她是怎麼取到名冊的?」妘向嗣皺眉,他們追查地府這麼多日,每次都是事先預留的陷阱等著他們,連地府的鬼影都沒有摸到。
「這要等她醒來之後問她才知道。」前提是她能醒來。和暗昧共事了那麼久,子家雲流無法像妘向嗣那樣對暗昧的生死無動於衷。
妘向嗣眉頭擰了擰,「既然拿到了名冊,她為什麼是來找你?」
名冊是為他拿的。為什麼不直接回晉王府?為什麼找的人不是他?
「不知。」子家雲流搖頭。
妘向嗣淡淡的看了子家雲流一眼,並未多言。但是心頭卻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只是火氣十分十分的輕微。
暗昧傷勢極重,大夫搶救之後只能留下一句:「聽天由命吧。這位姑娘的傷勢太重了,傷成這樣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迹了。」
他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生命力這麼頑強的人。也不知道姑娘心頭是留戀著什麼,居然撐到了現在。
子家雲流平淡的臉上閃過一抹悲傷,但他也算是看透生死,並沒有放在心上。
妘向嗣冷冷的注視著床榻上的人,「救不活,那你便陪葬。」
大夫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連自己的職責都做不好的無能之輩,還不如去死。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股無形的殺意,大夫嚇得急忙下跪。
這一次,暗昧昏迷了七八天才終於醒來。
七八天不算長,但是對於有的人來說絕對比一個世紀還煎熬。比如那個為暗昧治療的大夫。
暗昧醒來,最高興的就是那大夫了,就差沒有熱淚盈眶。
是醫者父母心嗎?怎麼她感覺大夫很關心她的生死?暗昧有點疑惑。
得知她蘇醒,妘向嗣很快就過來了,他到的時候葯童正在給暗昧喂葯。
暗昧恬靜的喝著葯童遞到嘴邊的葯。
葯童長得很清秀,而且是個男孩,看著模樣比暗昧大兩歲。
妘向嗣眸子眯了眯,有股寒意釋放出來,回頭看著那個滿頭白髮留著花白鬍子,年紀做暗昧爺爺都綽綽有餘的大夫道:「以後她的一切,你親自照顧。」
聽見他對大夫的吩咐,暗昧心底閃過笑意。
她覺得。他現在,已經開始重視她了。
天玄皇族娶妃納妾很嚴格,她不奢望自己可以伺候他起居,但是能為他辦事、能幫助他,這樣就很好了。
妘向嗣奪過葯童手裡的葯碗,下意識的居然生出想要親自為她喝葯的想法,但是,高貴如他,卻本能的把葯碗遞給了老大夫。
老大夫喂暗昧喝完葯之後便退下。
妘向嗣坐在她面前,也未關心她身體,直接問道;「你是怎麼取出名冊的?」
名冊上的人,子家雲流早就已經安排人清理掉了。無疑,那本名冊是真的。
暗昧的眼神依舊淡漠,好似她的心裡不會有情緒,如同一個機器。
地府在各個地方都布置了眼線,那殿下行動,他們必然事先就收到消息。
所以她不知會任何人,暗中調查。
她一夜走了三個疑似據點的地方,終於在最後一個裡頭找到了地府的真正據點。
暗昧將這些都說了,只不過忽略了自己連闖三個據點有多不容易。
問出了想知道的,妘向嗣沒有多留。
臨走時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瞬間的複雜,只是,只有一瞬間。
他這一瞬間又開始在意,為什麼她會選擇來找子家雲流。
但總歸沒有問。
暗昧為什麼會來找子家雲流?
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子家府距離那個據點最近。
她雖然偷到了名冊,但是被人追殺,而且她當時已經身受重傷,要是硬撐著回到晉王府,不但她會死,名冊還會被地府的人搶回去。
她躲進了子家府,地府的人也不敢放肆的追進來。
他不曾問,她絲毫不知他曾經在意過這個。
修養了兩日之後,暗昧被暗中接回了晉王府。
她在子家府上修養,一直都是瞞著府上其他人的。子家雲流雖然在家裡很有地位,但是也沒辦法一直把一個人藏在自己的屋子裡。
經過這一次,妘向嗣對暗昧信任了很多。在她可以下床之後,他便給了她一本秘籍。
那是她當初帶回來的秘籍。
他安排了幾個心腹學習秘籍上面的馭蟲術,可是至今還沒有人掌握到竅門。
她這麼優秀,說不定她能學會。
從此,暗昧在晉王府的地位得到了提升,下人見她都恭恭敬敬的。
她開始學習馭蟲術,但是還是會照料著他的生活。
比如,她會吩咐頂替她的丫鬟,殿下喝茶喜歡什麼樣的水溫,殿下喜歡的糕點是什麼樣的口味。
茶水隔多久需要換一次,糕點隔多久需要給端上去。
特別是茶水,殿下對茶道破有講究,對茶水十分挑剔。
暗昧走了之後,妘向嗣換了好幾個伺候的丫鬟。
他也沒細究是什麼地方不順心,反正就是用著不順心。
直到最後,終於有個勉強能用的。
當然,妘向嗣並不知道。茶水不是這個丫鬟沏的,糕點也不是廚房做的。
都是暗昧抽空過來代勞的。
但,她做的這些,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