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忍得辛苦
我裝成嚇懵了的樣子怔怔地看著蘭月,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囁嚅著唇道:「這麼說,孫萌萌也被你逼走了?」
「我沒有逼她,她不過是識相而已。」蘭月的臉又陰了下來,還帶上了不耐煩的神情。「穆小嬌,我愛了承碩哥整整十年,為了站到他的身邊,在美國留學那幾年,我就差沒有頭懸樑,錐刺骨了。好容易拿到可以留在他身邊的文憑,他卻不聲不響地娶了楊洛嬌那個人盡可夫的賤人!現在想想,我不該讓她跳到海里,而是該讓她和馬小倩一樣,只有被人輪了,成了廢人,承碩哥才會對她死心。」
「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蘭小姐可以任意妄為地處置盛承碩身邊的女人。據我所知,盛承碩也是被人惦記著的獵物,想要取他性命的,大有人在。蘭小姐做了這麼多虧心事,不怕出嫁之後也成了別人的獵物?」
「這個倒不用穆小姐掛心!」蘭月呵呵地笑了。「那些魑魅魍魎,不過是為了承碩哥的錢,若是被我抓到了把柄,我會把他們挫骨揚灰!」蘭月說得咬牙切齒,繼而又狠狠地盯向我。「穆小驕,我沒時間同你啰嗦,識相的早點離開Q城,否則,我不保證什麼時候會反悔,你不是還有仨孩子么,呵呵,若是你那個叫小妖精的孩子被人輪了,那可不是簡簡單單地失去子宮的問題,而是同你肚子里的賤種一樣,早升天堂……」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我雖然不太稱職,卻是個護犢子的母親。
蘭月可以百般侮辱我,唯獨不能拿小妖精開玩笑。
剎那間,我忘了盛承碩的所有囑咐,想也不想地抓起床頭柜上那塊泛黑的香蕉,用盡全身力氣向蘭月扔了過去。
該說的,蘭月都說了,雖然沒有照著盛承碩的版本來,我依然激出了蘭月的實話。
這會再不給她點教訓,我也枉為楊洛嬌了。
蘭月真沒防備我,整塊爛香蕉砸到頭上時,她突然一聲尖叫,緊接著,病房的門嘭地開了。
我的眼前又出現了重影,並未看清進到門裡的人是誰,真到媽媽哭著擁抱了我,我才漸漸地穩下心神。
「媽媽,我想回英國……」我哀哀地哭著,終於想到了這句收尾的話。
「孩子,都怪媽媽不好。媽媽不該鬼迷心竊,讓你冒充楊洛嬌……」
我和媽媽抱在一處,哭成了淚人。被爛香蕉糊了臉的蘭月也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突然叫了聲承碩哥,而後哭哭啼啼地被阿南推了出去。
演出終於落下帷幕,許是氣極傷神,我的眼睛有些充/血。
按著事先安排好的規劃,我被媽媽帶回了穆家莊園。
時值盛夏,莊園里一片蔥綠。溫熱的風吹過高大的梧桐樹,發出沙拉拉的響聲。
胖胖和洛洛已經七歲多了,按照人的壽命來算,也該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它倆安靜地來到我身邊,搖著尾巴圍著我轉了兩圈,便沒精打彩地趴到了樹陰下。
小妖精已經成了胖胖和洛洛的玩伴,只要看不到她,它倆就會無精打彩。
回莊園之前媽媽就告訴我,仨孩子跟著亞菲去了畫廊。畫廊周圍不僅有盛承碩安排的保鏢,整個二層樓也被無死角地監控起來。
仨孩子在裡面,一定很安全。
時近中午,媽媽端來早已準備好的營養餐,她知道我心裡憋屈,沒敢一個勁地逼我吃飯,看到我懨懨地吃了兩口后,這才嘆息著出了房門。
盛承碩曾叮囑過我,不管蘭月說什麼,為了自己的身體考慮,我都不能動氣。
雖然答應過盛承碩,可是面對蘭月那番毫無忌憚的話,沒脾氣的人都會生氣,更何況是我這個本就壓不住火氣的人。
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地往上掉,模糊中,面前好像站了一個人。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未等擦乾臉上的淚,已經被攬進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盛承碩!聞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我哭得愈發厲害了。
「對不起……」盛承碩聲音暗啞,身體也在不經意地抖著。
我突然感覺,疲於應付蘭月的他比我還憋屈。更何況,他一直高高在上,若不是為了我和孩子,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人無完人,事無十全。
被盛承碩如此愛著我就該惜福,若奢求的太多,那還真叫貪心了。
憋屈的心豁然開朗,我雖然不哭了,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門外傳來敲門聲,盛承碩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到床上,親自打開了房門。
敲門的是媽媽,她把重新燉過的營養湯和葷素搭配的飯菜端給盛承碩,又細細地囑咐了一番,這才安心地離去。
「老婆,多少吃點吧,別讓媽媽為你擔心……」看到我終於不哭了,盛承碩也悄悄地舒了口氣。
「咱倆一起吃?」看著他嘴上的燒起的燎泡,我越發心疼盛承碩。
「我吃過了,這是媽媽給你準備的。」
蘭月進到我房裡時,盛承碩應該就在隔壁監聽,弄明白那麼多事,他能吃得下才怪呢。
「我剛才也吃了一點,媽媽弄來這麼多,分明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吃,你若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我的殺手鐧果然管用,即使再沒有胃口,他也好脾氣地陪我吃完了這一餐。
恰逢中午,天有些熱,再加上剛吃完飯的原因,我的額頭上一直沁著汗。
盛承碩穿了一件黑T裇,此刻都能擰出水來。
我下意識地拉開抽屜,盛承碩卻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媽媽已經把遙控器收走了。」
我還在小月子,不宜吹冷氣,若是一個人平心靜氣,倒不覺得怎麼熱,偏偏面對盛承碩時,我不僅身子發燙,就連那顆心也熱呼呼的。
在醫院裡的那一個禮拜,白天我無精打彩地躺著,夜晚便眼神灼灼地期待著盛承碩的到來。
只要我是開心的,盛承碩就是幸福的。
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耐不住那份煎熬,每隔兩個小時他就得沖一次涼水澡,而後再用溫毛巾替我細細地擦拭著身上的汗漬。
我知道他忍得辛苦,即使想送他一個歉意的吻,也不敢太過放肆。
那一個禮拜,是甜蜜的,也是幸福的,實在忍不過那份煎熬時,他也會求我,考慮到我的身體后,只能再沖涼水澡。
每每看到盛承碩求而不得的憋屈眼神,我就會偷著樂,初戀的感覺愈發濃郁。
「要不,你去洗洗?」我極不自在地指了指洗浴間。
「你想讓我難堪?」他又用憋屈的眼神盯著我。
我很想說,我的身子已經利落了,想到醫院和囑咐后,又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蔫了。
「醫生說得一個月……」我囁嚅著唇,根本不敢看盛承碩的眼睛。
「然後呢?」
「然後……反正你已經忍了五年多,也不在乎多幾天……再忍忍好不好?」
看著我可憐兮兮的模樣,盛承碩噗地笑了。
他毫不客氣地拿起我的電話,利落地撥了一串號碼,「幫我送套衣服過來,在穆園!」
原來,他所謂的難堪是沒衣服穿?我瞬間慫了,感情,又被這廝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