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關係
許一山不想讓張誌遠知道自己有個同學在財政部上班。
他搖搖頭道:“沒有熟人,我隻是騎驢找馬,試試看有沒有機會。”
張誌遠歎氣道:“老弟,不知道是你幼稚,還是我看走了眼啊。你在燕京如果沒有熟人,別說找錢,可能連門都不讓你進。燕京是什麽地方,你們洪山鎮又是什麽地方?燕京人怕是不知道還有個叫洪山鎮的地方吧?”
許一山點點頭道:“應該不知道。”
“就是嘛。”張誌遠惋惜道:“找錢的可能性是肯定沒有的,不過,出來玩玩倒不錯。反正你們政府幹部有錢,公費旅遊不算事。不像我們,一分錢的出差費都要經過幾個人審核。”
許一山聽出來他話裏的譏諷意思。現在社會上的人,對政府的誤會很多。很多人都認為他們這些當幹部的人,沒將公家的錢當作一回事,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事實上,像許一山這樣的人,要權沒權,要錢沒錢。別說差旅費可以胡亂報,能及時報銷就不錯了。
當然,張誌遠說的現象也不是沒有。比如段焱華,洪山鎮就是屬於他一個人一樣的。段焱華想怎麽報,就可以怎麽報。許一山就不行,他這次出差,鎮裏才預支五千塊錢。
張誌遠笑嘻嘻道:“不過,我還是挺羨慕老弟你的,你看看,出門帶美女,還一帶倆,牛叉!”
許一山尷尬道:“工作需要,沒辦法。”
許一山有千杯不醉之體,白酒都不在話下,何況啤酒。
但張誌遠顯然不行,在喝光了他帶來的啤酒後,他又找列車服務員要了兩瓶高度白酒,一瓶還沒喝完,他已經醉得像一灘爛泥一樣,坐也坐不穩了。
白玉擔心地問:“怎麽辦?”
許一山看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張誌遠道:“算了,你的下鋪也讓出來給他吧。”
張誌遠身材魁梧,體量大,他已經是真醉了,讓他爬去上鋪休息很不現實。
白玉無奈道:“也隻能這樣了。”
兩個人扶著張誌遠移來許一山這邊,伺候著他躺下。
張誌遠躺下沒多久,就發出了鼾聲。
張誌遠的鼾聲很有個性,山崩海嘯一樣,隆隆滾過頭頂。
白玉秀眉緊鎖,她看一眼許一山道:“我睡不著,我喜歡安靜。我去外麵坐坐。”
白玉拉開包廂門,去過道上的座位上坐了。許一山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她出來了。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耳朵裏隻聽到車輪撞擊鐵軌的叮當聲。
車外,夜空如墨。
偶爾閃過的燈光,驚鴻一瞥。
火車從衡嶽市出來後,列車員就拉上了窗簾。
這是一趟特快列車,路上隻停省會站。
白玉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道:“許鎮長,你道現在還沒明白過來,鎮裏將重建虹橋任務交給你,是在挖坑埋你嗎?”
“埋我?”許一山不解地問:“為什麽要埋我?”
白玉壓低聲道:“我說的也許不完全對,但我能肯定,這裏有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在裏麵。你是與陳曉琪登記結婚後,突然升職來洪山鎮當副鎮長的吧?”
許一山想了想,道:“應該是。”
“這樣,你就給別人留下了把柄。現在很多人說,你是因為長著一副好臉孔,被人家陳曉琪看上了,是屬於雞犬升天的一類人。說白了,你就是靠著裙帶關係上來的。”
“陳曉琪為什麽會看上你?是因為你長得帥?有本事?”白玉搖了搖頭道:“我看都不是。她就是欺侮你老實。”
“我老實嗎?”許一山狐疑地問。
“起碼比一般男人要老實。”白玉抿著嘴巴笑,輕聲道:“你若不老實,怎麽會什麽都不想就與陳曉琪登記結婚了?你想想看,陳曉琪長得那麽漂亮,家庭條件和背景在茅山縣不說第一,也很難有其他家庭能比得上了吧?她憑什麽就看中了你?”
許一山訕訕笑道:“你剛才不是說了,我長得帥嗎?”
“你以為陳曉琪就是那樣的檔次?長得帥的就能做她老公?”白玉嘴巴一撇道:“怕是有難言之隱吧。”
自從陳曉琪提出離婚之後,誰在他麵前談起陳曉琪,許一山都會感覺到心煩意亂。
白玉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有懷疑。但他相信陳曉琪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她登門拉他去登記,應該不是心血來潮,一定事先有考慮。
許一山堅信,茅山縣沒有女朋友的人那麽多,為什麽陳曉琪別人不找,偏偏找上他去登記?如果她不喜歡他,為什麽要與他去登記?
陳曉琪不會不知道,他們一登記,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既然是夫妻,他許一山要想幹他作為丈夫權利的事,陳曉琪能推脫嗎?
說實話,在登記之前,許一山還真不知道魏浩是誰,更不知道魏浩與陳曉琪之間存在的感情糾葛。
直到魏浩約他,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與同事玩一下牌,也會被人抓起來。為什麽KTV打架,出警會那麽快。同時,兩次都是陳曉琪出麵後,似乎一切都變得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他在得知魏浩之後,猶如吞了一隻蒼蠅一樣的惡心。
他深知,自己目前還不是魏浩的對手。但他絕對不會容忍魏浩從他手裏搶走自己的女人。
“還有,我聽說,你與黃大嶺黃老板之間有過節?”白玉小聲問他。
“黃大嶺啊。”許一山苦笑一下道:“也沒多大過節,就是與他打了一架,他吃了虧而已。”
“你知道黃大嶺是誰的兒子嗎?”
“知道啊。”許一山滿不在乎說道:“不就是黃書記的兒子嗎?他欺辱人,我能忍聲吞氣?”
“你知道黃大嶺與段書記的關係嗎?”
許一山沉默不語了,黃大嶺與段焱華究竟是什麽關係,他還真不知道。
“黃書記是段書記的幹爹,這下你該明白了吧?”白玉看他一眼道:“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了?”
許一山脫口而出道:“多倒不多,我隻是奇怪,白主任你怎麽知道那麽多?又為什麽都要告訴我?”
白玉淡淡一笑道:“你就告訴我,你吃驚嗎?”
許一山搖搖頭,“有什麽好吃驚的?天下怪事一大堆,哪能什麽事都吃驚。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提醒我。”
白玉輕輕歎口氣道:“希望你不要出事。”
她起身去推包廂門,卻發現門在裏麵鎖上了,頓時回過頭來,驚慌失措地對許一山道:“完了,門在裏麵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