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挖了一個巨大的坑
茅山縣組織部下了文件,任命段焱華為茅山縣招商局黨委書記兼局長,並兼任洪山鎮黨委書記。
這份文件,正式確立段焱華的政治地位,他身兼三職,整個茅山縣絕無僅有。
春風得意的段焱華回來洪山鎮後,立即召開鎮領導會議。
劉文恭喜他道:“書記,你這是眾望所歸啊。以後不但是我們洪山鎮,整個茅山縣都要靠著你領導往前闖了啊。”
段焱華糾正他道:“老劉,話不能這麽說啊,茅山縣還是以黃書記謝縣長兩個為龍頭。我隻是他們鞍前馬後的一個小卒子。不過,我願意為全縣人民的福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段焱華的話,引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許一山跟著鼓掌,心裏暗暗想,希望段焱華出師能捷報頻傳。畢竟,茅山縣在這個偉大的時代裏已經落在了別人的後麵。隻有奮起直追,才能與人並駕齊驅。
衡嶽地區去七縣五區,在全省範圍內,是僅次於省會城市的第二大地區。
全地區的人口數量,與省會城市也沒太多距離。
但是,衡嶽地區去的經濟一直沒趕上省會城市,即便與其他兄弟地區相比,也無法排在別人之前。
有人總結,這都是因為茅山縣這樣的貧困縣拖了後腿。
茅山縣到底是不是貧困縣呢?這有數據可以說明。茅山縣全年的GDP,僅僅相當於衡嶽市一個區的一半,而人口,卻是人家一個區的兩倍。
如果不是黃山上任,茅山縣貧困縣的帽子至今還會牢牢戴在頭上。
貧困縣的帽子雖然有很多補助下來,卻是一種恥辱。
段焱華開會,主要目的是要將洪山鎮的工作安排妥當。
據他講,由於招商局是新成立的局,各方麵都要從頭開始。
從人員編製安排,辦公地點選址,工作方向與目標,哪一件事都要他親力親為。這樣,勢必會影響到他對洪山鎮的工作。
他一副無奈的口吻說道:“我是個受苦受累的命,還是那句話,為了全縣人民的未來幸福,我不怕苦不怕累。當然,我今天有幾件事要與各位交個底,不能因為我而將工作停滯下來。”
他安排的第一件事,在他不在鎮裏的時候,全鎮工作暫時由鎮長劉文負責。前提是,重要的事,必須他得知道。
他沒說什麽事是重要的事,以他平常的口吻,民生無小事,那麽鎮裏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都是大事,都得向他匯報。
第二件事,虹橋重建刻不容緩。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頭頂上轉了一圈後,突然落在許一山的身上。
“這幾天鎮裏出了一件事,村民公然違建,規模之大,涉及麵之廣,實屬罕見。”他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讚許道:“許一山同誌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好,聽說,他在現場表現出了張翼德的原音重現。好,非常好。”
他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表揚許一山道:“如果全鎮幹部都有許一山同誌的敢於擔當,不愁洪山鎮搞不好嘛。”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讚美許一山,但隻要細品,總感覺不是那麽一回事。段焱華這不是抬高許一山,打擊一大片嗎?
許一山牛,其他幹部就沒作為了?這不是在給他許一山樹敵嗎?
許一山趕緊解釋道:“書記,這都是全鎮幹部共同努力的結果。我一個人,能幹什麽事?沒有同誌們的幫助,我連屁都不算一個。”
許一山的話惹來一陣哄堂大笑。
段焱華擺擺手道:“你不用解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一山同誌,鎮裏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希望你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出來,圓滿完成交給你的任務。”
不出許一山所料,段焱華以招商局工作繁忙為由,將虹橋重建的任務再次壓在許一山的肩上來了。
虹橋重建怎麽建?許一山陷入了迷茫當中。
廖小雅援助被你拒絕,出讓十五年大橋收費權因為黃大嶺的後悔而提出毀約。黃大嶺毀約,還要求洪山鎮退還他的保證金。關鍵問題是,保證金已經沒有了,他許一山從哪找錢來退給他?
段焱華曾經提出的發動全鎮群眾捐資建橋的方案,顯然也走不通。先不說群眾不願意一下拿出那麽多錢來,就算他們願意拿,也總得有錢拿。
而且,鎮裏幹部早就放出話來,誰讓他們捐一個月的工資建橋,他就帶著全家去誰家裏吃一個月。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鎮幹部也反對集資修橋。
段焱華一雙眼睛盯著許一山看,緩緩說道:“常言道,從哪跌倒,就從哪爬起來。一山同誌,全鎮的人可都盯著你在看。”
段焱華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橋是你許一山炸毀的,你許一山就得修起來。
聽明白段焱華話裏意思的人,開始抿嘴會心一笑。
會議結束,與會者魚貫出門。
人走光了,許一山還坐著沒動。
他在想,段焱華再次將重建虹橋的任務壓在他肩上,是因為他許一山有這樣的能力,還是故意讓許一山難看?
有消息透露,縣法院已經就黃大嶺的案子開始審查案卷。同時有消息流露出來,希望洪山鎮與黃大嶺達成庭外和解。
洪山鎮與黃大嶺接觸了幾次,黃大嶺開出的條件就是將鎮東邊的小平原地區全部交給他開發,他負責虹橋建設的所有資金。
對於黃大嶺開出的條件,沒人敢答複他。
畢竟,那是一片上了保護目錄的耕地,誰碰觸,誰倒黴。
段焱華在這關鍵時刻將擔子壓在他許一山肩上,就是想看看許一山要怎麽辦?碰了耕地紅線,許一山下場會很難過。不碰耕地紅線,黃大嶺又不依不饒。
就算撇開黃大嶺,回頭去找廖小雅回來。廖小雅也隻能出資建橋,保證金的虧空拿什麽去填補?
這比燙手的山芋還更燙手,簡直就是一塊燒得通紅的鐵。誰碰上,誰都將燒得皮開肉綻。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坑,深不見底。
而且還容不得他許一山退縮,明知是個坑,非得往裏跳不可。
突然,門口一暗,緊接著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許鎮長,你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