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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降低姿態

  許一山被鈴聲吵醒時,很不耐煩地嘀咕了一句:“誰半夜三更打電話?有病吧!”


  直到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段書記”三個字,他才猛地驚醒過來,忽地坐起身子,客氣地問:“書記,您有事?”


  段焱華抱歉道:“小許,吵著你了吧,對不起啊。”


  “沒事。書記,您有什麽指示?”


  許一山態度非常謙恭,段焱華是得罪不起的人。這個感覺從他來洪山鎮就深切體會到了。


  剛來那段時間,段焱華將他閑置在一邊,這就是故意讓人看許一山的笑話。許一山裝著不知道,逢人還自嘲說這是段書記在愛護他。


  “指示沒有。”段焱華幹脆利落地說道:“有個事,想請你出一下麵。”


  許一山遲疑著道:“書記,我這邊的工作還沒展開啊,已經辜負了您的期望了。我決定天一亮就去找黃總,爭取馬上定下來虹橋重建的開工時間。”


  “那事不用忙。”段焱華說道:“現在有個更大的事。這件事牽涉到全縣未來發展大局,每個茅山人都應該義不容辭獻計獻策。小許啊,是時候立功了啊。”


  段焱華繞了一個大圈子,就是不願意直接點明主題。


  許一山耐心地聽著他說話,一邊留心隔壁房間華華的動靜。


  華華跟了他一段時間後,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到底是年少不更事,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孫武才是他的父親了。現在幼兒園有任何事,他都叫上許一山過去,當著其他小朋友的麵,說許一山是他爸爸。


  孩子小,又乖巧懂事,許一山心痛得就像自己親生兒子一樣。


  有時候他想,如果他與陳曉琪生了孩子,他不知要怎麽去愛孩子。


  段焱華繞了一頓後,終於露了底線,他要許一山明天一早趕去衡嶽市裏見外商。


  許一山哦了一聲道:“書記,我保證過去。”


  段焱華又說了幾句閑話,無非是他不在鎮裏主持工作。洪山鎮的大事小事還得請許一山多多費心。


  許一山知道他是在說客套話。自己一個副鎮長,在鎮裏還沒有多大發言的權力。前有鎮長劉文坐鎮,後有鎮黨委一幫子幹部,什麽時候能輪到他許一山指三道四?

  當然,當初段焱華如果不故意冷落他,他的處境比現在顯然要好。


  就因為段焱華的冷落,讓精明的其他人看出來了他不是段焱華那條線上的人。


  他一直很疑惑,為什麽自己就那麽不受段焱華的待見?按理說,他與段焱華沒有任何過節,在履職洪山鎮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洪山鎮的書記是誰?


  同樣,段焱華也不知道他許一山是誰。


  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走到一起,沒爭執過一句話,沒紅過一次臉,卻讓兩個人就像敵人一樣,各自防範著對方。


  許一山悲哀地想,這或許就是同性相斥的道理。


  段焱華主動在半夜給他打電話,這表示著他主動降低了姿態。過去,段焱華給他電話,不是安排他的工作,就是指責他工作沒做好。總之,段焱華的電話於他許一山來說,就是一個夢靨。


  縣裏領導一腔熱情去迎接貴賓,卻遭遇到外商不冷不熱的對待。這件事許一山已經得到了消息。


  昨晚臨睡前,陳勇破天荒打來電話問他,他與外商嚴華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何這個嚴華連黃書記的麵子都不給,非要見到他許一山才肯坐下來談投資的事。


  陳勇抱怨道:“這些有錢人的腦袋都長滿了蟲。他們太不懂得一個社會的規則了。一山啊,在這件事上,你可千萬驕傲不得。萬一出了紕漏,追起責來說不清啊。”


  陳勇的意思,如果縣裏要求許一山站到前台上來,他許一山一定要記得自己的位子在哪!

  與段焱華通了電話後,許一山睡意全無了。


  窗外,天空一片漆黑。幾顆星星高懸在深邃的夜空,點綴著夜空的生機。


  淩晨的洪山鎮已經從喧囂歸於平靜。橘黃色的街燈光將地麵照得一片明亮。


  遠處的洪河在安靜地流淌,偶有一隻野鳥飛過夜空,丟下幾聲孤獨的鳴叫聲。


  屋裏有些悶熱,耳朵邊有蚊子在嗡嗡的叫。許一山的心情很快變得煩躁起來,他想去打開空調,拿起遙控器還是放下了。


  華華的身體不怎麽好,空調一吹,必定感冒。


  心情越壞,越發感覺悶熱不已。


  他下地穿了拖鞋,準備下樓去院子後麵轉一轉。


  鎮政府家屬樓後邊本來是一塊菜地,鎮裏幹部們的家屬喜歡在空地上種些蔬菜。段焱華後來將菜地鏟了,建了一座八角涼廳。


  有亭無水,似乎缺點什麽。段焱華又安排人挖了一個四方的水池。水池四周砌了圍欄,做了幾個水泥墩子的椅子,供大家茶餘飯後休閑。


  兩棟家屬樓,基本滿員。


  家庭經濟條件好的,比如白玉,她就沒有要家屬樓,自己買了黃金小區的房子住外邊。


  住在家屬樓的人,都是家庭條件不特別出色的人。


  鎮裏幹部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家在縣城。書記段焱華,鎮長劉文都是這種情況。


  段焱華有過規定,正常上班時間,幹部職工都不得回縣城去住。要想回,隻有在星期五的下午回去,星期天的下午回來。


  段焱華為此上過一段時間的心,他親自檢查,發現有人私自離開鎮子回家的,第一次罰款,第二次調離崗位。如是被查到三次,飯碗將不保。


  家屬樓的每一扇窗戶都沒見燈光,這說明大家都已經熟睡。


  許一山躡手躡腳下樓,即便如此,樓道裏還是能聽到他空洞的腳步聲。


  他沒往前院去。前院每晚都有人值班。


  這也是段焱華立下的規矩,洪山鎮一年365天,每時每刻都有人值班。


  穿過一條窄窄的甬道,迎麵就是一口盈滿了水的水池。


  水池足有一畝地那麽寬,裏麵種了睡蓮。原來有人提議在水池裏放些魚苗,年底可以撈上來當福利分給大家。但這個建議遭到了段焱華嚴厲的批評。段焱華說,堂堂一個政府去養魚,這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水池邊就是涼亭,涼亭裏四麵都設有木製座椅。


  坐在涼亭裏,能感受到水氣帶給人的涼爽,舒心愜意。


  借著微弱的燈光,許一山正想找個地方坐下吹吹夜風。突然,不遠處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很低,但許一山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


  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在這裏說話?許一山好奇心頓起,他悄悄過去,想要看清誰在這個夜裏如他一樣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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