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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意外之喜

  洪荒請了羅世斌擔任他的法律顧問,這讓許一山幾乎笑掉大牙。


  在許一山的印象裏,羅世斌就是個食不果腹的破落詩人。當初小鄺將他介紹給自己認識時,許一山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眼睛裏的狡詐。


  那時候,他就給羅世斌下了一個定義,此人非善類!

  果不其然,在洪山酒樓陳曉琪與洪荒的衝突中,這小子上躥下跳,叫囂著要讓許一山和陳曉琪身敗名裂。


  送走黃大勇後,許一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嚴華要尋找的親人,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孫武。


  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起初,許一山被黃大勇說出來的人名嚇了一跳,他甚至以為自己耳朵出了錯,反複問過之後,才確定黃大勇說的真是他。


  可是嚴華姓嚴,家譜也是嚴氏家譜。孫武姓的卻是孫,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的兩個姓,怎麽就是同一個祖宗的後人?


  黃大勇細說了孫武改姓的由來。


  還在孫武太爺爺那輩到時候,一場席卷整個華夏的運動轟轟烈烈地展開了。當時,每個地方都有任務,必須揪出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壞人。


  孫武老家的鄉親一連開了三天三夜的會,始終沒揪出來一個階級敵人。


  任務完不成,必定會挨批評。大家愁得茶飯不思,尋思著實在揪不出來敵人,便隻好全村人來抓鬮。誰抓到誰倒黴。


  正當大家各自心懷鬼胎要抓鬮的時候,突然有人看見窗外走過一個人影。此人頓時茅塞頓開,大喝一聲將人叫住,順手拿了一塊早就做好的木牌往他脖子上一掛,笑嗬嗬地道:“大家還愁個毛,這不有個現成的階級敵人嗎?”


  被掛木牌的人,正是孫武的太爺爺,一個老實巴交的樸實農民。他還沒反應出來究竟出了什麽事,他已經成為一個村揪出來的最大的階級敵人。


  那時候孫武的太爺爺還不姓孫,而是姓嚴,叫嚴家凡。


  嚴家凡的父親有個兄弟,早年去了馬來西亞,專門給人割橡膠生活。後來被當地一個做生意的華裔老板看中,招為上門女婿,從此成了富人。


  到了嚴家凡這一代時,嚴家凡的爹去世後,遠在海外的嚴家凡叔叔可憐侄兒生活等艱難,每每會接濟一家。


  由此,嚴家凡一家在村裏就是活得最好的人家。


  但嚴家凡是個老實人,村裏誰家有困難,他都會傾盡所有去幫助人。由此全村人對他倒是客客氣氣,彼此之間連臉都未曾紅過。


  運動一來,兩邊斷了消息。嚴家凡雖然沒讀過書,但懂得世事變化的詭異。運動一來,他便做了縮頭烏龜。即便如此,還是被人挖了出來。


  有了這樣的一個活生生的敵人,村民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初嚴家對他們的幫助。於是三天一大鬥,五天一小鬥。鬥得嚴家凡生不如死。


  他申辯道:“我與那人都不認識,你們要鬥也該去鬥他,怎麽來鬥我?”


  每次一說這話,便惹得拳頭耳光橫飛。


  村人道:“誰讓你們頭上都頂著一個‘嚴’字?不鬥你鬥誰?”


  運動搞了十年,那十年是嚴家人最黑暗的時刻。等到運動快接近尾聲的時候,嚴家凡一咬牙,提出自己改姓,不姓嚴,要改姓國姓。但是意見提出來之後,又遭到一頓打。


  村民笑他:“老嚴,你也配姓國姓?你這種人,就像猴子一樣四處亂竄,要改姓,你也隻能姓孫。”


  於是,嚴家人一夜之間全部改姓了孫。


  到孫武出生的時候,他的太爺爺早就做了古,就連他爺爺,也死了四五年。


  嚴家改姓,一直是嚴家人最不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孫武爹去世之前,將兒子叫到床前,指著床底下的一個木箱子告訴兒子,什麽時候他家的姓改回了嚴姓,他也就死而瞑目,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許一山與孫武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卻從未聽到孫武提起過這樣的事來說。


  他萬萬沒想到,在孫武身上還有這樣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若是按嚴氏族譜推算,孫武與嚴華還是同輩堂兄弟的關係。


  許一山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趕緊找到孫武。


  要讓孫武出來,孟梁是關鍵。


  許一山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九點,便起身去派出所找孟梁。


  孟梁有個習慣,真正做到了“以所為家”。據說,一年365天,孟梁除了去縣裏開會,其他時間基本都守在派出所裏。


  果然,孟梁辦公室的燈是亮著的,他一個人一邊哼著小調,一邊在泡他的養生茶。


  看到許一山回來,孟梁驚得一雙眼珠子差點掉到了地上。


  他緊張不安地問:“許鎮長,你怎麽回來了?”


  許一山笑道:“我不回來,難道還要躲出去?”


  孟梁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犯不著與一個暴發戶起爭執。有人靠上了關係,以為抱住了一條大腿,眼裏目空一切,好像整個洪山鎮都是他的了。”


  許一山問:“你就任由他們胡來?”


  孟梁搖搖頭道:“非也,時機不成熟,會打草驚蛇。”


  話一出口,猛然感覺到言多必失一樣,趕緊刹住話頭,疑惑地問許一山:“許鎮長,你有什麽指示?”


  許一山苦笑道:“孟所,談不上什麽指示。再說,我憑什麽能指示你?我來,是有一事相求。”


  孟梁爽快道:“說,隻要我能幫得上的,絕對衝鋒陷陣。”


  許一山開門見山道:“你趕緊想辦法把孫武放出來。”


  孟梁咦了一聲,神色古怪地看著許一山,為難道:“許鎮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資格放人嗎?孫武的這個案子,有人追得很厲害啊。”


  許一山不解地問:“他到底得罪了誰?”


  孟梁不語,尷尬地笑。見四周無人,壓低聲道:“不是我說他老孫。這個人就是沒眼力,太耿直了。這不,好好的武裝部長丟了不說,還將自己弄了進去。”


  孟梁雖然沒說出孫武得罪了誰,但許一山心裏清楚,孫武得罪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段焱華。


  段焱華剛來洪山鎮時,大刀闊斧改革。他這人好大喜功,孫武看不過去,便提了意見。


  段焱華豈能聽得進去意見?他認為孫武提意見就是反對他。偏偏兩個人誰也不讓著誰,鎮裏開會時,孫武幾次拍桌子罵段焱華,兩人從會上吵到會下。


  到最後,誰也看對方不順眼了。從此就埋下了禍根。


  許一山想了想說道:“孟所,你若辦成了這件事,你會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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