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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背後的陰謀

  許一山本身不想去洪山酒樓,可是耐不住曹朝陽的熱情,隻好勉為其難過去。


  洪山酒樓為他單獨設了一個包廂,包廂專用,他不來就空著。絕不接待其他客人。


  許一山有些吃驚,心想曹朝陽才來洪山鎮多久?居然就混到了這樣的待遇,即便如段焱華,也沒這麽高調。


  他過去雖為水庫管理處主任,卻隻是個內部認可的幹部。對外,與普通職工無異。


  洪山鎮原鎮長劉文調走後,曹朝陽便接替他成了洪山鎮鎮長。按曹朝陽自己的話來說,這是他祖墳冒了青煙,一直到現在,他都還在懷疑這天大的好事突然降臨在他頭上,到底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還是自己的勤奮感動了上麵的領導。


  洪山鎮本來就是個香餑餑,混鄉鎮一級的幹部,誰都想來洪山鎮。


  畢竟鎮大,經濟條件全縣首屈一指。這樣的地方最容易出政績,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平步青雲。


  曹朝陽出任洪山鎮鎮長,不但所有人不信,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因此一落座之後,曹朝陽便笑眯眯地說道:“我這個鎮長能做多久,鬼都不曉得。”


  許一山笑道:“老曹,組織從不開玩笑,既然任命你當了鎮長,肯定有理由。你盡管放心去做,做好了鎮長,還可能做縣長,市長,甚至往更高的地方走。”


  曹朝陽呸了一聲,笑道:“許兄弟,你別哄我開心。老子這個鎮長怎麽來的,我心裏其實還是很清楚的。不瞞你說,我就是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想法,得過且過,混著唄。”


  見許一山不說話,他歎口氣道:“我與你不能比,這當官和做生意都是一個道理,得有資本,還得有資源。許老弟你的出身雖然不高貴,但你娶了個有背景的老婆。那就是你的資源。我有什麽呢?毛都每一根。”


  許一山被他戳到痛處,心裏慚愧不已。


  他深知,自己的這個副鎮長是怎麽來的,如果不是與陳曉琪登記結婚了,他做夢都不敢有一天會當上洪山鎮的副鎮長。


  許一山見曹朝陽表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是一片憂心忡忡,便猜到他有心事。


  聊了幾句後,話題便回到無修水庫上去了。


  曹朝陽擔任無修水庫管理處主任時,已經發現無修水庫大壩出現了裂縫。


  他多次給局裏匯報,要求局裏重視大壩的安危。


  局裏也派人來看過一兩次,每次來人,並不去大壩上,而是叫上曹朝陽,開著船往水庫深處去打魚。


  曹朝陽盡管很不願意,但又不敢得罪局裏來人,隻好每次帶著他們在水庫裏捕撈大魚,讓他們滿載而歸。


  在茅山縣,無修水庫的水庫魚已經是一塊招牌。


  就是在衡嶽市,無修水庫的水庫魚也是一塊響當當的招牌。


  許多人都是衝著水庫魚的招牌來嚐鮮的,結果吃到的魚,絕對都不是無修水庫的魚。


  曹朝陽自己就清楚,無修水庫在三十年前就開始禁止捕魚了。水庫管理處有一個重要的職責,就是每天開著快艇沿著水庫轉上幾圈,發現有人偷捕偷撈的,一律抓人罰款。


  說簡單一點,無論是茅山縣還是衡嶽市,市麵上根本就不可能吃到無修水庫的水庫魚。


  當然,茅山縣的領導如果想嚐鮮,曹朝陽還是有辦法的。


  還有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縣委書記黃山都會要求水庫給他準備一些純正的水庫魚。


  無修水庫魚最大的特點是湯白,燉出來的一鍋湯,比牛奶還要濃一些。


  而且做無修水庫魚,鍋裏是不需要放油的,也不用煎炸,而是直接冷水下魚,隻放薑蔥和鹽,其他任何調料都不用。燉出來的一鍋魚湯,味美如仙。


  許一山在無修水庫勘查過很多次,也隻是偶爾才嚐到一口魚湯,感覺是此生最好喝的魚湯。


  局裏幹部注意力根本不在大壩上,一來就是要魚,這讓曹朝陽很少煩躁。後來幹脆不給局裏說了,而是悄悄給縣領導反應了情況。


  縣裏領導為這事在會上公開批評過水利局局長,這讓水利局長很惱火,幾次要將曹朝陽趕下去。


  就在水利局還沒來得及換了他的時候,一場大雨最終讓大壩轟然倒塌。


  曹朝陽說到這裏的時候,眼圈突然紅了。


  他哽咽道:“我家兩代人都圍著水庫在轉。水庫大壩一倒,我感覺自己的魂都丟了一半。”


  曹朝陽毫不掩飾說,倒壩的那晚,他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其實無修水庫潰壩也在許一山的預料之內。


  他在勘查無修水庫的時候,也發現了水庫大壩存在的風險係數越來越高。


  他在《茅山水文誌》上詳細記載過無修水庫的由來,以及他提出多少年要進行盡水維修的建議。遺憾的是沒人注意,更沒人管。


  許一山有時也能理解局裏,維修需要一筆巨大的開支,可是縣裏每年撥給局裏的水利設施經費杯水車薪,別說搞這麽大工程,就是維修一些最基本的水利設施都往往捉襟見肘。


  沒有錢,水利局拿什麽去維修?於是一年一年拖下來,最終釀成嚴重後果。


  曹朝陽能當上洪山鎮鎮長,絕非無修水庫潰壩他因禍得福,但也與無修水庫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這就要牽涉到無修山上無修廟的鍾鼓了。


  無修廟的鍾鼓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至少,水庫管理處應該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但是,整個水庫管理處對此事都是三緘其口,從來沒有人說過鍾鼓的去向。


  許一山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曹朝陽的這個鎮長,一定與無修廟的鍾鼓有著某種聯係。


  在紀委小樓他遇到過隔壁的縣文化館館長胡丹陽,他與許一山就聊到過關於鍾鼓的一些事。


  胡丹陽似乎心有恐懼,一聊到鍾鼓的事,他就有意避開。


  隻是在他被帶走前的一天,他似乎有什麽預感似的,與許一山說起過一句話,“兄弟,我要是那天不明不白死了,一定就是死在鍾鼓這件事上。”


  許一山將這句話記在心裏,他明顯感覺到鍾鼓失蹤是一件陰謀。但誰是背後的人,他不敢斷定。


  不過,眼前的曹朝陽,一定與鍾鼓失蹤案有關。


  菜剛上桌沒多久,門一開,洪荒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他一眼看到許一山,便一路小跑,老遠便伸出手來喊道:“許鎮長,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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