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陳曉琪的夢話
陳曉琪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讓許一山退出專案組。
許一山不知要怎麽解釋她才會聽,進專案組其實並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周正主動向胡進要的人。胡進順水推舟,讓他進去了。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他與胡進有過一次交流。
就像陳曉琪說的那樣,他對胡進也表示過,自己對紀律、法律這一塊從未涉足過。進入專案組起不到什麽作用。而且他對這一塊也沒多大興趣。他的興趣在於發展經濟,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胡進笑他道:“老許,我過去也不是領導幹部吧?我可以當領導幹部,你就可以進專案組。”
胡進的意思很明顯,他需要一個人全麵掌握專案組的情況。而這個人,非他許一山莫屬。
胡進甚至將這次打擊周文武當成一項他能否掌控衡嶽市的戰役。他非常明白地告訴許一山,衡嶽市表麵上看和諧團結,其實他們具有嚴重的排外思想。
這種排外思想讓他有舉步維艱的難,即便在常委會上通過的決議,隻要是他力主推行的政策,最後落實下去基本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他必須將阻礙他的所有障礙物全部搬走。搬不動的,就粉碎。
周文武就成了他的第一個瞄準物。
拿下周文武,勢必牽出一些勢力。如果將這股勢力連根拔起,以後的衡嶽市,才會真正進入他胡進時代。
胡進毫不避諱地表示,許一山就是他手裏的一柄利劍。他們兄弟必須同心,共同對付他們共同的對手。
目前,情勢似乎有些明朗。政法委魏力不顧一切在常委會上力保周文武,不惜掌摑兒子魏浩,說明許一山動了周文武,打中了他們的七寸。
副書記向勇與魏力應該是同一戰線的人,其他常委當中,宣傳部長萬思維明顯趨向於與他們一道。紀委的周正,情況不太明朗。
政府那邊的李朝亮和常委副市長都是外調來的,他們顯然都抱著一個心態,不主動惹事,平安度日。
常委當中,選邊站隊的情況不十分明朗。反對勢力以魏力為首。
種種情況分析,周文武將是雙方決戰的一個重要節點。
一個星期沒與陳曉琪親熱了,許一山一進臥室,便表現得有些猴急。
陳曉琪護著自己,不讓許一山得逞。她漲紅著臉罵道:“許一山,你看看你,就好像幾十年沒見著老婆一樣,惡心不惡心啊。”
許一山笑嘻嘻道:“老子睡自己老婆,天經地義,怎麽會惡心。”
他一邊說,一邊去脫陳曉琪的衣服。
陳曉琪爭不過他,卻始終保護著最後一道防線不讓他突破。
許一山急得上火,哀求著老婆道:“老婆老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沒有你,我會憋死。”
“鬼才信你。”陳曉琪不屑道:“你可以去找你的美女記者啊。還有,你許一山現在風光無限,投懷送抱的女人大把,怎麽可能會憋死。”
許一山麵露尷尬,低聲道:“老婆,你還是不相信我。我敢對天發誓,我許一山這輩子除了你陳曉琪,不會再有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陳曉琪哼了一聲,逗著他說道:“你答應我退出專案組,你想幹什麽我都由著你。”
許一山為難道:“老婆,你說清楚,為什麽非要我退出專案組?”
陳曉琪歎口氣,“也不是我想這樣。我爸說了,這種的罪人的事,我們沒必要衝鋒陷陣啊。說真的,人家胡進有背景,有能力,他大不了拍屁股走人,你呢?你這一家子呢?你不要太天真,以為你們這一搞,就能將什麽都鏟除掉了。人家樹大根深,你想沒想過能做到嗎?”
許一山被陳曉琪這麽一說,本來熊熊燃燒的熱情慢慢降溫下去了。
陳曉琪見他沒動靜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她側過身子看著他問:“怎麽啦?怎麽不說話了?”
許一山悶悶不樂地答了一句,“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呢。”
陳曉琪惱怒瞪了他一眼,背轉過去身子道:“你去忙你的吧。許一山,你現在是衡嶽市最忙的人,沒有你,衡嶽市都不會轉了。”
許一山沒有接她的話。他在心裏想,自己進入專案組到底有沒有做錯。
衡嶽市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近幾年來已經被中部省其他地市拋下了好遠。想當年,衡嶽市可是中部省第二大城市。無論城市規模、經濟結構,還是國際國內地位,都是敢叫板中部省省城所在地的。而現在,已經淪落成為三線甚至更低的排位了。
衡嶽市需要振興,就必須拿出壯士斷腕的氣概出來。
他深知,在衡嶽市這片土地上,如果不出點汗,流點血,根本無法改變現狀。
衡嶽市的領導幹部大多是本土成長起來的。他們有著根深蒂固的排外思想。富嘉義是唯一一個在衡嶽市執政十年的人。在他之前,大多數的外地調來的幹部,基本都沒幹滿一個任期,不是含恨離去,就是栽在本土幹部的包圍中。
這裏有一張嚴密的關係網,每一個衡嶽市的幹部,都是這張網上的一個網結。
許一山就像一個誤打誤撞的莽撞小夥子,他撞進了這張網,卻不想成為這張網上的一個結,而是想要撕破這張網。
睡在身邊的陳曉琪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
許一山悄然起身,他將窗簾揭開一個小小的角落,看著滿城燈火,心裏暗暗下了決心,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與危險,他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他相信,隻有將周文武這類人掃進曆史的塵埃,衡嶽市才會迎來一個燦爛的明天。
天微明,他卻再無睡意。
他回頭看一眼還在酣睡的妻子,輕輕走過去,在她額頭上淺淺一吻,準備出門。
陳曉琪卻突然伸出雙手,將他的脖子摟住了。
他正想說話,猛然聽到陳曉琪囈語道:“不要離開我,魏浩。”
他的心像被鋼針猛地刺了一下,頓時愣住了。
他聽得非常清楚,陳曉琪確實是在叫“魏浩”。
睡夢中的陳曉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讓許一山看來,卻像一陣驚濤駭浪,幾乎將他卷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海底。
他沒敢動,也不敢叫醒她。
陳曉琪的手很快就鬆開了,囈語一聲,將身子側翻過去,繼續熟睡。
許一山呆呆站在床前,此刻,他心裏猶如萬箭穿心般的難受。
難道,她的心裏還有他?
這個念頭一浮上來,他便覺得渾身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他沒叫醒她,拿了衣服,悄然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