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假婚真愛
許一山胸口戴著大紅花,被一群精壯的苗家漢子簇擁著,喜氣洋洋去迎親。
蘆笙奏著歡快喜慶的音樂,迎親隊伍翩翩起舞。苗家婚禮開始進入高潮。
遊客們開心地看著這場遠古流傳下來的婚禮表演。第一個程序——迎親。
許一山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想起這隻不過是一場表演,心裡才逐漸平靜。
新娘頭上蓋著紅綢布,被兩個漂亮的姑娘從屋裡攙扶出來。她身材裊裊婷婷,款款移動蓮步,步步生花一樣,走向新郎許一山。
這場結合了苗家習俗與漢人傳統的婚禮,在人們的歡呼聲里高潮迭起。
有人幫忙將許一山身上的大紅花解下來,將一頭塞給新娘。蘆笙生又起,姑娘小伙將許一山和新娘圍在中間,舞蹈再起。
牽著大紅花的許一山看著身邊的新娘暗想,這姑娘肯定很漂亮。她是誰家的女兒,誰家的新娘?
一曲舞畢,婚禮進行到第二個程序——拜堂。
身穿大紅禮服的唱禮先生早就候在燃著紅燭的大堂里,隨著一拜天地,二拜四方,夫妻對拜之後。旁邊有人遞給許一山一根竹條,示意他去挑開蓋在新娘頭上的紅綢布。
許一山遲疑著沒敢去挑。喧鬧的婚禮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期待紅綢布挑開的時候,露出新娘的廬山真面目。
拜堂前,有人已經提醒過許一山。這場婚禮表演將全程表演完畢。也就是說,過去刻意刪除的入洞房程序,這次也將完美呈現在觀眾面前。
許一山只想著這只是一場表演,一場表演而已。程序走完,才能完美詮釋一場苗家婚禮的全貌,讓遊客觀眾的期待感得到滿足。
因此,他沒對此表示異議。
許一山猶豫著要不要去挑紅綢布。觀眾們見他不動,四周便響起一片喊聲,「挑啊,挑蓋頭呀。」
這是婚禮最高潮的部分,新娘的廬山真面目將會讓婚禮進入狂熱的狀態。
許一山挑著紅綢布的一角,正要揭開。突然聽到新娘輕輕地說話聲,「你揭開紅綢布,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想好。」
聲音有點耳熟,許一山頓時一愣。
但他很快便釋然了,他想,杜婉秋不至於會扮演新娘吧?畢竟,她是懷華市的領導,苗寨旅遊區的負責人知道她的身份,他們不至於會讓杜婉秋參加表演。
「拜了堂,你還可以不認。挑了蓋頭,你就得認。」蓋頭下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遊客觀眾至少有幾百人在觀看錶演,他們急不可耐地喊:「挑呀,挑。你不挑,我來挑。我挑了,老婆就是我的了啊。」
四周響起一片笑聲,感染得山水都跟著在笑了。
許一山越來越覺得耳熟,他已經有一半的把握,紅蓋頭下的人就是杜婉秋。
在一片催促聲里,許一山終於鼓足勇氣,輕輕挑起紅蓋頭。
果然,紅蓋頭挑開后,赫然就是杜婉秋。此刻的她,顯得千嬌百媚,楚楚動人。一雙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盯著許一山看,嘴唇輕輕一動,「許一山,我們拜堂了。」
許一山嚇了一跳,扔了手裡的竹枝就想跑。他身邊的苗人漢子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有此一出,沒等他跑掉,兩個漢子已經一左一右夾住了他。
唱禮先生高喊一聲,「送人洞房。」
歡笑聲頓起,四周響起一片嘖嘖讚歎聲,「新娘真美,天仙兒一樣啊。」
「老子若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一輩子當牛做馬都願意。」
「真是男才女貌啊,金童玉女啊。」
「這是苗寨婚禮中最好看的一對了。」
許一山問身邊的苗族大哥,「表演結束了吧?」
苗族大哥搖搖頭,笑著道:「還沒入洞房,怎麼能算完啊。」
大家簇擁著他和杜婉秋,將他們送進一間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新房裡,一張漂亮的雕花木床上,鋪著喜慶的大紅綢被。一對巨大的紅燭,燭光搖曳,將屋裡映照得格外喜慶。
姑娘們將杜婉秋扶到床邊坐下,她們嘻嘻哈哈地說道:「新郎新娘入洞房啦。」
到此,許一山覺得儀式應該全部走完,表演結束了。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迎親和送親的人開始陸續退出房間。許一山安心等著人來給他脫去喜衣,卻沒想到最後一個人退出去后,新房的門被隨手帶上了。
一瞬間的功夫,屋裡的人便走得乾乾淨淨。
許一山看看四周,嘿嘿笑著說:「這下總該結束了啊。我配合他們演出,他們應該給我工錢啊。」
說著,便要去脫了穿在身上的新郎服裝。
杜婉秋撲哧一笑,笑道:「許一山,你要誰給你工錢啊?」
許一山認真道:「你們旅遊區啊。我當演員,難道你們想讓我義務演出啊?」
「你覺得這是在演出嗎?」
「難道不是嗎?」許一山有些心虛地嘀咕道:「這本來就是表演,總不能認真。」
杜婉秋便瞪了他一眼,「許一山,你是演員,還是我是演員?」
許一山遲疑一下說道:「我們都不是演員。」
「既然我們都不是演員,那麼誰在演出?」
「這不是重在參與嗎?讓遊客體會一把古代結婚的感受。說到底,就是表演啊。」
杜婉秋卻緩緩搖了搖頭,輕輕說道:「可我是認真的。」
許一山腦袋轟地一響,心裡跳出一個念頭,「她什麼意思?假戲真做啊?」
念頭一起,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暗自嘲諷自己,「許一山啊許一山,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天上真有餡餅掉啊?」
說實話,杜婉秋高雅的氣質很容易吸引人。穿上喜慶的新娘衣以後,她顯得比平時更要漂亮許多。
此時的她,儼然就是一個一腳剛踏進幸福之門的小女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位領導。
屋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萬分。
許一山悄悄留意了一下,發現這屋裡還真有新房的意思。表演隊伍在將一對新人送進洞房去之後,似乎真想讓一對新人成就百年好合啊。
他試著去開門,發現門居然在外被鎖上了。
他只好沖著門外喊,「開門,開門啊。表演結束了吧?」
門外沒人應聲,似乎人們已經將他們這對新人遺忘在新房裡了。
杜婉秋捂著嘴笑,道:「許一山,你怕了嗎?」
許一山訕訕笑道:「我怕什麼?」
「你怕生米煮成熟飯啊。」杜婉秋嬌羞不已說道:「許一山,你完蛋了。你們家陳曉琪要是知道你與我拜堂成親了,她還不把你撕了。」
「這不是在配合表演嗎?」許一山心虛地辯解。
「人生何處不是在表演啊。」杜婉秋淡淡一笑,「你與陳曉琪結婚,難道不是又一種形式的表演?」
許一山頓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