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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誰在警告誰

  許一山沒有想到,在黃曉峰的眼裡心裡,無論是周琴還是彭畢,都不受他的待見。


  黃曉峰抱怨說,如果他父親還在茅山工作一年半載,茅山的狀況一定比現在更好。他認為,周琴和彭畢只是借了他父親當年留下的基業,並沒有建樹。


  黃曉峰口才還是很不錯的。他曆數茅山近二十年來的發展軌跡。是他父親一手摘了戴在茅山頭上近三十年的貧困縣帽子。茅山人們現在之所以能夠安居樂業,與他父親嘔心瀝血的辛勤工作不無關係。


  許一山聽得心裡憋悶得緊。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才沒有直接爆發出來衝突。


  黃山對茅山究竟有沒有貢獻?這個結論誰也不好下。黃山摘掉貧困縣帽子是實。但是貧困縣帽子被摘除后,茅山就失去了上面的財政支持。這樣的結果直接導致全縣人們勒緊褲帶過日子。


  按許一山在基層聽到的抱怨,摘除貧困縣帽子,是爭了面子,餓了肚子,丟了底子。


  茅山縣夠不夠資格摘除貧困縣帽子,許一山心裡是有數的。帽子該不該摘?當然該摘。但是摘的不是時候啊。要知道在摘除了貧困縣帽子后,茅山幹部想出去開個會,還得考慮回來報銷要走什麼途徑。


  「就拿現在的茶油基地和汽車零配件基地來說,如果當年不是我父親打下了基礎,他們能有今天的成績?」黃曉峰嘆口氣道:「其他的話我不想多說。我現在就是等著看他們表演。」


  許一山提醒他道:「你是縣長助理啊。」


  「沒錯,我是掛了一個縣長助理的名號。助理助理,不助不理。」黃曉峰笑了起來,他壓低聲道:「就拿彭縣長目前干對這件事來說,這不是開歷史倒車嗎?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嗎?我敢肯定,他註定會以失敗告終。」


  許一山忍住笑,道:「作為助理,你應該提醒彭縣長。」


  「老子提個屁。」黃曉峰哼了一聲,「現在他們誰能聽得進去中肯的意見?這年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我與你說個實話吧,茅山現在表面上看和氣一團,私底下卻是誰也不讓著誰。都想超過對方,壓住對方。」


  許一山早就感覺到了茅山的問題不一般,但沒想到矛盾會激烈到這種程度。


  以書記周琴為首的一幫改革務實派,致力於全縣的產業結構調整。她走的路,都是許一山曾經留下的五個圓圈的發展計劃。


  而彭畢的重心卻擺在整個社會的意識形態上面。彭畢提出實現全民富裕的口號,他打造的新農村建設,就是將重心全部擺在集體所有制上面去了。彭畢反對私產,反對一切具有市場化的東西。


  本來,他提倡的新農村建設的意義非常重大,遺憾的是他走歪了路。他將全民捆綁在一起實現共同富裕的理想,犯了一個致命的毛病。這個毛病就是捆綁后嚴重打擊了積極性,扼殺了人們自由創造的熱情。


  許一山更沒料到,作為縣長助理的黃曉峰,心居然與縣長不在一起。


  黃曉峰不遮不掩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他在坐山觀虎鬥,可以證明他對周琴和彭畢有多麼的不屑。


  「還有一個事,我想得到你的看法。」許一山話鋒一轉問道:「黃助理,聽說,你見過封由檢?」


  黃曉峰一點也不驚慌,坦然承認道:「是啊,我見過他。」


  許一山步步緊逼,「你見過他后,封由檢就拒絕配合調查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他配不配合,我能左右他嗎?」黃曉峰反問道:「封由檢是個資深幹部,他能分得清孰輕孰重。這與我見他有什麼聯繫嗎?」


  「有。」許一山直接肯定道:「你給了他承諾?或者說你給了他希望?」


  黃曉峰搖了搖頭,「你想多了。現在希望封由檢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封由檢死得越快越早,越對某些人有利。畢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想他死嗎?」


  「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死。」黃曉峰舔了舔嘴唇,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顧自喝下。


  他的這個動作被許一山看在眼裡。讓許一山心裡突然跳出來一個心理學的行為模式。內心緊張的人,才會選擇將注意力分散。


  黃曉峰看起來穩如泰山,他神態自若,說話有理有據,很難看出來他內心早就慌亂成麻。


  「對了,我還是告訴你實情吧。」黃曉峰沉吟片刻后說道:「我卻失去看望過封由檢。但我是感恩去的。你知道嗎?老封過去對我的幫助很多。我不能因為他落難而落井下石吧。」


  「他這個人,其實就是一時糊塗。」黃曉峰總結道:「他不缺錢,也不缺人。他這個人就是心善。他不是不知道他下面的人背著他在搞鬼。他蠢就蠢在這個上面,他沒有制止下面的人胡作非為。說真心話,我感覺老封是被無辜牽連進去的人。」


  許一山聞言,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


  黃曉峰這不是明擺著在睜眼說瞎話嗎?封由檢家裡搜出來那麼多現金,要如何解釋?

  不說封由檢富可敵國,至少他的財富,足以媲美茅山縣財政了。


  許一山一語雙關道:「曉峰,大家都是老朋友。我相信,一個人一輩子總會做出來幾樁糊塗事。不過,及時醒悟過來,還能有救。怕就怕執迷不悟啊。」


  黃曉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哼道:「你是在暗示我?」


  許一山搖頭道:「不是,我這話針對所有執迷不悟的人。」


  黃曉峰的臉色便沉了下去,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也送你一句話吧,一個人不會永遠紅下去。人在當紅的時候,要看清楚退路。所謂栽花種刺,完全在於一個人的選擇。但選擇出現失誤了,將無回頭路可走。」


  「還有,我勸你一句,狗干狗該乾的事,看家護院。如果狗去逮耗子,就是不務正業了。」


  黃曉峰知道,許一山現在不過是一個借調在省里負責經濟工作的一個人。地方上的這些事,還輪不到他許一山可以插手。


  他說的這些話,貌似在提醒,其實是在警告。


  他敢承認自己去見過封由檢,就不擔心許一山在這件事上找他的麻煩。


  讓黃曉峰心裡有數的是,他相信許一山不敢逼他走上絕路。畢竟,許秀日漸隆起的肚子,已經將他與許一山一家捆綁在一起了。


  在許一山離開之後,黃曉峰一個電話打到許秀的手機上。


  他只說了一句話,「秀,你哥要搞我!」


  接下來,他就只需要等著看許一山在強大的家庭親情壓力下敗下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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