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拒絕簽字
茅山縣因為黃曉峰突然被抓,整個官場都像炸了鍋一樣,人心惶惶起來。
但凡與黃家關係好的人,都開始想方設法洗脫與黃家的關係。甚至有人跑去周琴面前,痛哭流涕痛訴自己被黃家壓迫的往事。恨不得抬起一腳踢黃家屁股。
這種落井下石的做派讓許一山很感厭惡。他在茅山的時候,親眼目睹全縣的官員為了博得黃山一笑,什麼噁心的話,什麼噁心的事都能做得出來。恨不得給黃家做牛做馬,恨不得跪下去舔乾淨黃家皮鞋上的灰塵。
如今黃家一倒,樹倒猢猻散的一幕便上演了。這種人世間最醜陋的一幕,在茅山淋漓盡致地表演著。
在徵得周琴同意的情況下,許一山去見了黃曉峰。
黃曉峰拒絕與許一山說話。他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任憑許一山說什麼,他臉上始終浮著一層淡淡的不可捉摸的微笑,緊閉著嘴,一個字都不說。
許一山有些惱火,黃曉峰此舉,無疑是在蔑視他。
「黃曉峰,我來也沒別的意思。只希望你在離婚書上簽字。」許一山將一份離婚協議拿出來,「你與許秀的事,現在也不全怪你。你如果想讓許秀幸福,你就簽了這個字吧。」
許秀與黃曉峰悄悄登記了結婚,許家人居然沒一個人知道,即便許家娘,也被蒙在鼓裡。
如果不是老董暗示,許一山哪裡會知道他們已經登記了。
他們不但登記了,而且許秀的肚子里還有了孩子。這個消息不亞於晴空霹靂,讓許一山恨不得一把薅住黃曉峰的頭髮,踩在腳底下狠揍一頓。
他痛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妹妹,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必須斬斷他們之間的任何關係。
在許一山的耐心勸說下,黃曉峰終於開口。
「許一山,虧你是幹部,你這樣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你覺得對嗎?」
「是不對。」許一山老實承認道:「但是我認為,你們的婚姻存在太多的欺騙性。許秀才多大?她還沒有正確分辨一個人好壞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我欺騙了她?」黃曉峰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許一山,你那麼精明,你妹妹會那麼笨嗎?」
許一山嘆口氣道:「我家秀太單純。」
黃曉峰笑了,拒絕道:「想我簽字,除非許秀親自來。否則,誰也不能逼我簽。許一山,你先不要得意,這無非就是成王敗寇。誰笑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你走吧,我與你無話可說。再次重申一遍,想我簽字離婚,沒門。」
許一山找黃曉峰簽字離婚,是背著許秀這麼乾的。他不希望妹妹與黃曉峰再捆綁在一起。正如他說的那樣,妹妹太單純,才會上了黃曉峰的當。
他要拯救妹妹。
可是,他在邁出第一步時,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黃曉峰不但拒絕簽字,還冷嘲熱諷了他好一頓。
謝先進跟在他身後,低聲道:「許老大,這小子不識時務,他想不簽就不簽了嗎?看樣子,不給他上點手段,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許一山一愣,獃獃地看了謝先進一眼,狐疑地問:「老謝,你想幹嘛?」
謝先進嘿地笑了,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許老大,有些人到死都是死鴨子嘴硬。這小子不簽字,就是想將自己與許秀捆綁在一起啊。他在幻想你會考慮這個情況哦。」
「他想多了。」許一山冷冷說道:「當然,老謝,你也不要亂來。如果你在這方面捅了簍子,無人敢保你。明白了嗎?」
謝先進道:「老大,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他突然改口叫許一山為「許老大」,這讓許一山聽著感覺到特別的彆扭。這種帶著濃厚江湖口吻的稱呼,讓他恍如有一丘之貉的感覺。
他記得老丈人陳勇在背後也這樣稱呼黃山,叫黃山為「黃老大」,黃山似乎很受用這個稱呼。每次陳勇這樣叫他的時候,他都會表現出來很高興的樣子。
「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許一山突然問。
「許老大啊。」謝先進嘿嘿地笑著,低聲道:「現在大家都這樣叫你。你是真正的老大嘛,沒有你,誰能扳倒黃家啊。老大,你現在可是我們茅山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啊。」
「誰說是我扳倒了黃家?」許一山驚異地問他。
「大家都這麼說啊。」謝先進壓低聲神秘說道:「事實就是這樣,現在全茅山的人都知道,黃家倒台,老大你是最大的功臣。」
許一山哭笑不得。不能說,黃山倒台,牽涉到黃曉峰跟著被抓,確實有許一山的作用在裡面。但這些都不是絕對的。絕對的是市委書記胡進在得知黃山私自派調查組進駐茅山給封由檢翻案,觸動了他的神經。
胡進現在有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那就是誰都不可以挑戰他的權力。
黃山撇開他而安排人進駐茅山,這在胡進看來,就是在挑戰他。
恰好,他需要一個人出來祭旗。他要讓全衡岳市的所有領導幹部都明白,挑戰他的下場會很慘。
「老謝,你記住,從現在起,不論什麼場合,你必須糾正過來,絕對不可以叫什麼老大。弄得我好像社會大哥一樣的。第二,黃山同志接受組織調查,是組織的事,與我個人毫無關係。第三,黃曉峰的問題,也不是我的原因,更不存在打擊報復。」
謝先進頻頻點頭,小聲道:「我明白了。許書記,黃曉峰簽字這件事你就交給我來處理。我會讓他好好籤上字的。」
「記住,不可動用任何手段。必須是在他甘心情願的情況下籤字。」
回到家裡,看見兒子正爬在他姑姑許秀身上玩,許一山從她身上將兒子抱起來。逗著他說道:「兒子,姑姑美不美啊?」
兒子許凡還太小,話都說不清楚,哪裡知道這些啊。
加上平常許一山在家的日子少,與兒子之間幾乎沒建立起任何父子關係。且在兒子許凡看來,眼前這個父親顯得太陌生。
果然,這小子在許一山懷裡掙扎了好一會,哇地一聲咧開嘴哭了起來。
許家娘連忙從他手裡接過去許凡,抱怨道:「一山啊,有空多回來看看孩子啊。你沒見著他看見你就像看見生人一樣啊?你們這樣做父母的,沒一個管孩子。要不是秀在家,我怕是照顧不好哦。」
許一山心生愧意,陳曉琪從茅山調走後,一個月回來的次數也很少。他大多數的時間在省城,更沒時間來照顧孩子。
他陪著笑臉道:「娘,要不,你去市裡跟曉琪一起住吧?」
許家娘態度堅決搖頭,嘆口氣道:「一山啊,今天小琪不在,我就跟你說實話吧。你老婆是幹部家庭出身,你娘我是個地道的農民。我們的生活習慣很多地方不同啊。我知道曉琪一直在忍,現在好不容易大家分開住,這樣大家都方便啊。」
許一山笑道:「她嫁到我們許家來,就是我們許家人。她過去那些官小姐的做派,都得給我丟到一邊去。我們許家的兒媳婦,就必須跟著許家走。哪有什麼不習慣,不方便的說法。」
許家娘作勢欲來打他。許一山躲閃著,笑嘻嘻道:「娘,你先別打我,我有事要與秀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