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相信奇迹
秦光等人依舊住林蔭假日酒店,許一山獨自回家。
陳曉琪的病情沒有絲毫緩解,躺在病床上分不出白天黑夜的她,對丈夫許一山回家顯然沒有任何感覺。
許一山一回來,便去床邊坐了。他凝視著妻子日漸憔悴的面龐,心痛得猶如利刃在一刀一刀割一樣。
曾臻知趣地默默離開,輕輕帶上門。
許一山將妻子的手緊緊貼在臉上,淚眼婆娑道:「老婆,你受苦了啊。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帶你出去尋醫問葯。」
陳曉琪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一樣,眉眼似乎笑了。
這讓許一山愈發心痛。他不禁附身下去,親吻她的額頭,淚水滂沱起來,滴落在她蒼白無血的臉上。
只要許一山在家,照顧妻子的重任便都被他搶了過去。
屋裡,一張行軍床收起來擺在一個角落。這是許一山在接回陳曉琪后買的。每晚,他都會將床挨著陳曉琪的床打開,兩個人挨在一起睡。
半個小時后,曾臻進來了。
「一山,你太累了,去休息吧。」曾臻招呼他道:「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許一山搖了搖頭,嘆息道:「媽,您才辛苦。您去休息吧,我陪曉琪。」
曾臻道:「你在外面那麼累,回家了就要好好休息、曉琪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起來的。你要有思想準備。」
許一山苦笑道:「媽,別說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不管她的呀。她是我妻子,是我最親的人。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會追她。」
曾臻淡然一笑,在床邊坐下來。她遲疑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一山啊,我有個事想與你商量一下,有時間嗎?」
「有。」許一山回答得很乾脆,「媽,您有什麼事儘管說。」
曾臻低聲說道:「你看曉琪這種情況,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拖累。我想了,要不,你們還是把離婚手續辦了吧。這樣,你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許一山吃了一驚,愣愣地看著曾臻,喉嚨乾澀著道:「媽,你怎麼突然這時候提這個話題?您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曾臻緩緩道:「我知道你對曉琪好,也是真心愛著曉琪。可是現實很殘酷啊。你還年輕,美好的日子還很長。我怎麼忍心讓曉琪來拖累你一輩子。我想好了,我把曉琪接回茅山去,這一輩子我守著她。」
許一山懵了。之前他曾下決心辭職回來照顧陳曉琪,遭到了曾臻的激烈反對。曾臻甚至以他若辭職,便讓陳曉琪與他離婚相要挾。
如今他不辭職了,曾臻怎麼又讓他們離婚呢?
「媽……」許一山茫然問:「您覺得這樣做,合適嗎?」
「當然合適。」曾臻淡淡說道:「你的未來還很長。曉琪的情況擺在這裡,你能將一輩子的幸福都捆綁在曉琪身上?就算你願意,我做父母的也不忍心啊。一山啊,我沒其他要求,只希望你今後善待許凡。」
曾臻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
她態度堅決,神情堅毅,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就這樣辦吧。」
她說完,起身準備出門。
許一山慌亂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曾臻面前,淚眼模糊道:「媽,你不要逼我呀。」
曾臻顯得很冷靜,她沒將手抽出去,輕輕嘆口氣道:「我不是逼你,我是為你好。一山,你們離了婚,你就自由了,以後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會有負罪感。」
許一山明白,曾臻讓他與陳曉琪離婚,目的就好像給他鬆綁一樣。以許一山現在的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生命力勃發的時期。
他能夠忍受一時的孤獨,卻不能忍受永遠沒有情愛的生活。
作為一個過來人,曾臻當然深知一個男人生命中的需要。與其睜隻眼閉隻眼讓許一山在外面偷偷摸摸,不如乾脆讓他放開手腳。
許一山與陳曉琪離了婚,兩個人至少在法律和道德上都不會出現問題。
這可能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再說,她又何嘗沒聽到過關於許一山在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
在曾臻看來,許一山能有今天,不光是他本身優秀,更多的可能是一些不便言說的機會。比如,王書記的女兒,曾經的懷華市副市長杜婉秋,不就被傳出與許一山曖昧過嗎?
曾臻是一個胸懷寬廣的女人。她這段時間想得很多,她知道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誰都得不到幸福。她有一個強烈的感覺,她擔心女兒會受到傷害,儘管女兒現在就如木頭人一樣,對外界一無所知。
「聽我的。」曾臻嚴肅說道:「離了婚,對你有好處。」
她輕輕將手抽出來,看一眼許一山道:「起來,男人膝下有黃金。」
許一山不肯起來,道:「媽,你收回剛才的話,我就起來。」
曾臻嘆口氣道:「孩子,你傻啊。我是真為你好啊。」她控制不住感情,掩面而泣起來。
許一山腦海里靈光一閃,他站起了身,低聲說道:「媽,您放心。我一定會讓曉琪醒過來。你相信我。」
「這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迹。」曾臻冷冷說道。
許一山苦笑道:「媽,奇迹總會降臨在具有不舍追求的人身上的。」他嘿嘿地笑了起來,「媽,你知道朝亮市長嗎?他可是被醫生判了死刑的人。」
「你爹?」曾臻吃驚地看著他,凄然一笑道:「你真相信會有奇迹發生?朝亮市長的情況,難道就不會是誤診,然後被你爹瞎貓撞著死耗子治好了?」
許一山得意道:「媽,您還真別不信。我覺得我爹現在有半仙之道。曉琪的病,他應該拿得下來。」
曾臻搖了搖頭道:「一山,你醒醒吧。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要相信科學。」
「我相信科學啊,但我也相信會有奇迹發生。」
正說著,突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兩個人愕然地對視一眼,心裡都在想,「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敲門?」
在衡岳市的新家,許一山不願意別人輕易上他家的門。過去陳曉琪還健康的時候他們就說過,陳曉琪是個相對喜歡清靜的人,她不希望外人來打擾她的生活。
許一山也在她面前做過保證,不論工作上的還是其他方面的事,他會拒絕任何一個人來他家。
以至於到現在,來他家的除了秘書秦光,就只有一個程子華了。
「媽,我去開門。」許一山一邊說,一邊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戴鴨舌帽的人。帽檐將一張臉幾乎全部遮蓋住了。以至於許一山一時之間分辨不出站在門口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是我。」張曼突然將帽子脫下,看著驚愕的許一山,啟齒笑了起來。
許一山哭笑不得道:「張記者啊,你搞什麼呀?神神秘秘的,想嚇人啊。」
張曼嫣然一笑道:「我不這樣打扮,別人就很容易找到我啊。」她警覺地往身後看了看,確信沒人後,才低聲道:「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姑娘,這讓剛從陳曉琪房間出來的曾臻吃驚得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