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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尋人未果

  老董還真有一套,沒弄來船,卻給許一山弄了一條汽車內胎過來。


  汽車內胎充滿氣,一面用兩個木條十字交叉綁著,內胎中間剛好放一口鋁製大盆。人坐在大盆里,雙手拿漿划水。內胎便具有了小船的功能,乘風破浪前進。


  老董為難道:「我是真沒辦法了,管理處現在一條船都沒有了。」


  許一山看著內胎,二話沒說,一屁股坐進鋁盆里,划著內胎便要往無修山進發。


  老董焦急喊道:「我呢?」


  許一山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什麼你?等著吧。這還能坐兩個人嗎?」


  老董道:「是坐不了。可惜我找不到兩條內胎。這樣,老許,我在這邊等你。你快去快回。周書記剛才知道你來了,說要見你。」


  許一山哦了一聲,划著內胎小船,快速往水庫中央的無修山劃去。


  內胎作船,划水還真是一門技術活。不會的,內胎便只會在水面滴溜溜的轉,寸步難行。懂的,自然得心應手。


  許一山不愧在水利局呆過七年。這七年裡他幾乎每天都在與茅山縣的河流打交道。這樣勢必就會玩這些玩意兒。


  何況,他身具龜息功。這個來自民間的異術,入水猶如陸地行走一樣。再危險的水域,對此術而言,猶如無物。


  無修山上樹木鬱鬱蔥蔥,遮天蔽日。


  過去,山在水中央,幾乎與外界完全隔絕。即便有人想登山探奇,也會因為浩淼的水面阻隔而只能望水興嘆。


  何況,山中神秘的無修廟,有許多的傳說在民間流傳。


  無修老和尚坐化后,接手他的是老赤腳醫生許赤腳。許赤腳這人脾氣不好,三句話不對頭,便話也來,相也來,常常讓人下不得台階。


  水庫大壩決堤后,無修廟遭毀,晨鐘暮鼓被盜,這座山便再無人關注了。


  許一山划著內胎,轉悠了將近一圈,才找到靠岸的地方。


  他來過幾次,對山上的一切瞭然於胸。


  下了內胎小船,他便輕車熟路直奔無修廟。


  他心裡一直在暗暗祈禱,祈禱爹許赤腳在。只要找到爹,他便對陳曉琪的病充滿希望。


  他一直在暗暗地想,爹能將一個頻死的李朝亮從閻王面前拽回來,他就有本事讓自己的兒媳婦站起來。


  有了李朝亮這樁事後,許一山對爹的態度有了一個全新的改觀。過去,他有時甚至會覺得爹神神秘秘的弄這些虛無的東西,是在裝神弄鬼。


  擁有高等教育學歷的他,始終以科學的名義,將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排斥在外。比如算命打卦的,比如摸骨堪輿的,都被他認為只不過是一種謀生的手段。而從不相信人世間真有神秘的力量存在。


  即便當年的無修老和尚,他內心深處也只有尊重,絕無敬仰。


  上山的小徑已經被綠被覆蓋,久未走人的小徑,已經失去了小徑原來的模樣。


  如果不仔細,還真很難找出一條通往山頂的路。


  矗立在煙波浩渺中的無修山,顯得格外寧靜。


  林間偶然飛過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漂亮的尾翼如彩旗招展。


  許一山悶聲趕路,沒一會,便覺額頭上沁出來了一層細密的汗。


  無修廟前,草茂林深。老和尚生前在廟前種了一片桃林。桃林暗藏奇門遁甲之勢。人進桃林,便會迷路。若是沒人指引,便會在桃林里兜兜轉轉,永遠也走不出來。直至累死。


  許一山曾經吃過一次虧。他第一次慕名上山來拜會老和尚時,就在這片桃林里轉了大半天而始終覓不到出口。


  如果沒有老和尚幫手,他可能就會是第一個累死在桃林里的探奇者。


  這片桃林毀在盜取晨鐘暮鼓的一幫人手裡。這幫喪心病狂的人在知道無法繞過桃林進入無修廟時,居然叫來了挖機,將一片桃林摧毀殆盡。


  許赤腳來到無修山後,他居然將廟前的奇門遁甲陣恢復了過來。


  如今,桃林已經有半人高。


  許一山站在桃林入口出,扯開嗓子喊,「爹,我是一山。您在家嗎?」


  一連叫了幾聲,不見有人回答。


  許一山心裡一急,聲音不覺大了許多。


  喊了好一陣,始終不見許赤腳應聲。許一山便下決心繞進桃林里去。


  奇門遁甲陣難不倒他。老和尚生前告訴了他的破陣方法。


  七彎八繞之後,他終於站在了一片廢墟的無修廟前。


  廟前的小石屋還在,卻不見人蹤影。


  突然,一道影子從他眼前劃過,定睛一看,居然是上次來時見到的長尾大松鼠。


  許一山趕緊蹲下身,伸手召喚松鼠道:「鼠兄,我爹呢?」


  對於無修山上的一草一木,他心裡都懷著尊敬的心情。至於松鼠這類生靈,他更是敬仰有加。他始終覺得,無修山上的一切都充滿了靈性。包括眼前的這隻活奔亂跳的松鼠。


  松鼠顯然通了人性,它居然一點也不害怕,縱身一躍,跳到許一山跟前。


  許一山伸手撫摸著它柔軟的毛,小聲問:「鼠兄,我爹呢?」


  小鼠後腿直立,居然站了起來,吱吱一通叫后,跳躍著帶許一山進石屋。


  屋裡,亦如他和胡進來時毫無改變。


  冰冷的石屋裡,感覺不到任何人的生氣。


  很顯然,許赤腳不在,而且是長期不在。這眼前的一切,與他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任何東西都不曾有動過的痕迹啊。


  許一山頓時一怔,半天回不過神來。


  爹不在,他去了哪?而且還不是臨時不在。從眼前這一切來看,他是上次悄悄離開后,再沒回來過。


  一絲擔憂湧上許一山的心頭,他不得不替爹擔憂起來。


  此時,陳曉琪的病尚在其次了,爹無音訊,死活不知,這是最讓他擔憂的事啊。


  「我爹呢?」許一山迴轉頭,去找帶他進屋的松鼠。


  可是松鼠已經不見,屋外吹來一陣風,掛在門口的草簾便微微動了起來,似乎有人掀起來一樣。


  沒找著爹,許一山的希望真變成了絕望。


  他頹然在屋裡的一塊光滑的巨石上坐了下來。屁股底下一片冰涼,彷彿有一根細細的線,瞬間穿透他的肌膚。


  爹不在,希望破滅。許一山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一陣疲倦襲來,他突然感覺有股濃濃的睡意撲面而來。


  陽光穿透石頭的罅隙,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毫的溫暖,只覺自己整個人在往冰川里墜落。


  他雙手抱頭,將頭埋在兩膝之間,腦海里一片混沌。


  很快,他便入了睡,躺在巨石上,宛如石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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