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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7章 我是針灸師

  曾臻激動不已,指著女兒陳曉琪的手說道:「我剛才看見曉琪的手動了。」


  「動了?」許一山也驚喜起來,趕緊蹲下去身子,一雙手去捧了陳曉琪的手端詳。可是,卻再沒見著她的手有動靜了。


  看許一山臉上布滿疑惑,曾臻無比認真地肯定,「是真的動了,動了幾下。」


  按曾臻的描述,陳曉琪的手指尖剛才是動了幾下。她的動作很輕微,不細心的人,根本感覺不到。


  兩個人死死盯著陳曉琪的手,盼望著能再次看到她的手指動彈。


  可是直到將眼睛看酸,依舊沒見著再有動靜出現。失望之色不禁浮上臉頰。


  曾臻一口咬定,剛才的確是看到陳曉琪的手指動了。她不安的表示,「一山,我絕不是眼花,確實是看到曉琪動了。」


  她俯下身去,將臉貼在女兒的臉上,嗚咽道:「曉琪曉琪,你快點好起來呀。」


  許一山心裡也難受不已。但他不能當著曾臻的面將內心的難受表現出來。他深知自己現在陳曉琪一家人心目當中的重要性。在陳勇自首后,他是陳家唯一的頂樑柱了。他必須堅強,才能讓她們鼓起勇氣。


  他很多次想過,陳曉琪雖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機體,但她的思想肯定還在。或許,眼前身邊發生的一切,她心裡都清楚明白,只是無法表達出來而已。


  許一山的這種猜想一點也不奇怪。在醫學上,確實存在這種現象。


  陳曉琪目前的狀況,等於人進入了深度睡眠。一旦蘇醒,她就能記起曾經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切事情。


  他們終究沒再看到陳曉琪身體有任何變化。


  曾臻讓許一山去休息,囑咐他道:「一山,你現在已經去了省里工作。衡岳市的事,能不管盡量不要去管。我們家現在已經不像過去了。」


  許一山嗯了一聲,點點頭出了門。


  曾臻突然提起衡岳市的事來說,出乎了許一山的意料。她是關心?還是在試探?或者是在暗示女婿許一山?一切都蒙在鼓裡。


  一出陳曉琪的房門,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許一山看一眼手機屏幕上江靈珊的名字,猛地想起幾天前江靈珊說過要過來的事。頓時驚喜交加,趕緊打開接聽鍵接聽。


  「你過來接我吧。」江靈珊在電話里說道:「我已經到了衡岳市。」


  她報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讓許一山馬上過去。


  許一山哦了一聲,掛了電話后衝進陳曉琪的房間,激動地對曾臻說道:「媽,我師父來了。」


  「你師父?」曾臻茫然地看著他。她不知道許一山什麼時候有了師父,更不知道是什麼師父。


  許一山連忙解釋道:「媽,就是教我扎銀針的師父。我給曉琪扎針的技術,就是跟她學的。」


  曾臻高興不已道:「好啊好啊,快請你師父過來。」


  但江靈珊出現在曾臻面前時,曾臻驚呆了。


  曾臻怎麼也不會想到,許一山口裡所說的師父,居然是個看起來少不更事的年輕姑娘。


  她長得是那樣好看,水靈靈的就像一顆剛拔出泥土的蘿蔔。她忽閃的睫毛下,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顯得柔和恬靜。


  她渾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一個世外高人的影子。


  「你師父?」曾臻遲疑著問,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的笑容。


  「對。」許一山認真說道:「媽,她叫江靈珊,是針灸界的傳奇人物。我上次與你說的安書記偏癱了,就是我師父一針紮好的。」


  曾臻似乎不相信,她端詳著江靈珊,欲言又止。


  倒是江靈珊,在曾臻狐疑的目光里顯得落落大方。她笑吟吟地說了一句,「我不是什麼傳奇人物,只是對老祖先傳下來的針灸術有興趣,有一點心得而已。」


  曾臻哦了一聲,趕緊招呼江靈珊坐下休息。


  江靈珊搖著頭道:「不用了,我想看看病人情況吧。」


  曾臻便將身體讓開,尷尬說道:「小師父,有點臟,請你理解。」


  江靈珊笑笑,道:「我是針灸師。」


  在江靈珊檢查陳曉琪身體的時候,曾臻站在一邊,將陳曉琪受傷的事前後說了一遍。


  江靈珊檢查得很細心,當他直起腰的時候,許一山和曾臻都看到了她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許一山的心懸了起來。


  現在,江靈珊是他眼裡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江靈珊都沒辦法讓陳曉琪站起來,陳曉琪這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希望了。


  現代醫學已經拿陳曉琪的情況毫無辦法。他也曾想過,讓陳曉琪跟廖小雅去燕京治療。但他在問過衡岳市最權威的醫學教授后,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教授告訴他,雖說衡岳市在某些醫療資源上有不足,但完全能夠滿足所有病症的處理與治療。陳曉琪的情況,在醫學上已經被判定為植物人。以目前的醫學技術,還沒有攻破這一疑難問題的技術。


  讓陳曉琪接受各種各樣的治療,並不能保證她的身體會康復。但一定會讓她承受許多不該承受的痛苦。


  教授的一席話,最終讓他放棄帶著陳曉琪去燕京治療的想法。


  他對江靈珊抱有最後的希望,是因為陳曉琪在被他嘗試著扎過針后,身體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如果說,陳曉琪在扎針之後出現的排便現象尚屬意外,那麼,剛才曾臻說她親眼看見陳曉琪的手指動了,就是奇迹要發生的預兆了。


  曾臻忍不住問道:「小師父,情況怎麼樣?」


  江靈珊笑了笑道:「您還是叫我小江吧,或者直接叫我江靈珊。」


  江靈珊逼著許一山在她面前磕頭認師,將她的身份提高了一個層次。按照傳統習慣,她現在與曾臻是同一個輩分的人。


  許一山在她面前,就屬於晚輩了。


  沒人知道江靈珊為何非要逼著許一山認她為師。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在社會上,師徒之間是有一座看不見的大山的。社會的公序良俗,將師徒之間關於倫理道德的界限分得很清楚。


  她為師,就是長輩。她並不是想著佔據道德的制高點。她是讓倫理道德來束縛自己。


  在曾臻的催問下,江靈珊終於說出來了實話,「不很樂觀。」


  江靈珊解釋說,「目前,病人身體里有兩塊淤血。這兩塊淤血都是現在的外科手術不能去除的。打個比方說,人身體的血管,就是一個像水渠一樣的循環。淤血堵住了水渠,致使水渠里本來流暢的水流不能流動了。於是,整個水渠系統便停止了運行。人活著,就是靠人身體不斷生產和製造新鮮血液。血液流動,才能讓身體各個機能活動。生命由此而生生不息。」


  曾臻聽得一臉茫然,她迫不及待地問道:「師父,你說句實話吧,我家曉琪還能活多久?」


  她已經不再問陳曉琪還能不能站起來了,而是改口問陳曉琪還能活多久。


  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問題,曾臻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已經碎了。


  江靈珊支吾著說道:「這不重要。我想與許一山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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