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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6章 彼此關心

  周琴堅決不接她父親周鶴的班,放棄成為衡岳女首富的機會,跟在許一山身邊做一個市委宣傳部長。


  她是全省第一個開電視問政先河的人。許一山看過這檔節目,每次看到被主持人問得大汗淋漓的官員時,他都會替周琴捏一把汗。


  作為市委常委的她,要求全市黨政機關輪番上台,接受群眾質詢的電視節目,火爆了全國。


  這檔節目從開播到現在,每一場她都親自坐鎮。上台的官員幾乎沒有一個能輕鬆下得了台。


  到目前為止,但凡涉及到民生的單位,基本都被她拎到電視前質詢了一遍。


  周琴此舉,讓不少人聞風喪膽。特別是心裡有鬼的人,一聽說要上台接受質詢,紛紛先跑去紀委自首。


  由此,她也成為眾多官員眼裡的喪門星。即便市長英朝暉,也心有餘悸地表示,市委市政府這兩級機關,是不能接受電視問政的。


  事實上,周琴幾乎將全部黨政機關都捋了一遍,唯獨沒對市委市政府下手。


  其實,如果周琴要將許一山和英朝暉送上去電視鏡頭前,他們也拿她毫無辦法,至少許一山是這樣認為的。


  周琴的宣傳部長當成了半個紀委書記,以至於紀委方面的人抱怨,宣傳部這種反腐的方式,搶走了他們紀委不少風頭。紀委書記甚至公開開玩笑說,不如把紀委和宣傳部兩個單位合併起來,這樣既有效率,又節省行政開支。


  衡岳市委常委曾在電視問政這個問題上開過兩次會。在絕大多數常委持反對意見的前提下,許一山選擇了支持周琴。


  電視問政還讓聶波差點下不來台。


  周琴辦了一場政法專題電視問政節目,將聶波連同公、檢、法、司、安的一把手悉數請上了台。


  這場問政給衡岳市民帶來了太多震撼。聶波不得不對著電視鏡頭保證,衡岳的司法權力一定會在陽光下運行。


  周琴以她女性的細膩和男人都難具有的膽魄,將市委宣傳部的各項工作推向了一個高潮。


  她是個不愛錢的姑娘。不愛錢,是因為她不缺錢。她有一個衡岳首富的父親,從小就生活在金錢的世界里,讓她對金錢產生了厭惡感。


  都說女人離開了金錢就失去了安全感。周琴卻是個例外,她從來沒有將金錢看作是安全保障。


  她譏諷許一山鑽進錢眼裡去了,並無惡意。


  誰都知道,許一山接手的衡岳市,就是一個爛攤子。從富嘉義時代到胡進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太多太多。如果說富嘉義開創了衡岳城市擴城的輝煌創舉不可否認,但是富嘉義擴城所帶來的歷史遺留問題,在胡進手裡並沒得到任何解決。


  如果說胡進在衡岳的執政史就是一部敗家史,相信沒有幾個人會反對這個結論。


  富嘉義還能做到拆東牆補西牆,胡進卻是什麼都不顧。三年花光衡岳市未來十年的財政收入,這在衡岳歷史上尚屬第一人。


  許一山如果不鑽進錢眼裡去,他將舉步維艱。


  但是,他鑽錢眼,並不是將金錢攫為己有。他知道自己必須像個貪財的人一樣,才能保證攤子不會繼續爛下去。除此以外,別無他途。


  面對周琴善意的譏諷,許一山只有訕訕地笑。


  「你昨晚沒睡好?」周琴突然問他,眼光盯著許一山的眼睛看,似乎有些心痛道:「你看你,眼睛里全是血絲。」


  「是嗎?」許一山掩飾著揉了揉眼睛,「睡眠不夠。」


  「還想年輕人一樣,貪床笫之歡了吧?」周琴捂著嘴巴笑,「小琪真是魅力無窮哦。」


  許一山得意道:「那是。最美鮮花可不是胡亂吹的。」


  周琴之所以與許一山說話那麼隨便,是因為他們彼此都懂對方。


  「這次柳媚回來演出,你家小琪會不會吃醋?」


  「她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許一山不滿道:「周琴,你真是少看我們家小琪了。她其實是個非常大度的女人。」


  兩人聊了一會,周琴將柳媚演唱會準備放在市體育館舉辦的事說了一遍。由於本次是免費演出,而且還有神秘嘉賓助陣,觀看演出的市民將會出現空前的熱情。


  安保問題尤為重要。


  周琴建議,演出以慰問為主,觀看演出的對象應該要有條件限制。


  許一山對她的建議不置可否。他想了想道:「既然是免費的,全市人們都可以觀看。我們不能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如果體育館容納不下,可以選更大的地方舉辦嘛。」


  周琴頷首表示贊同,她突然問道:「我如果把柳媚請回來擔任市歌舞劇團的團長,你有什麼看法嗎?」


  「她不是已經進入了國家歌舞劇院了嗎?」


  「是啊。」周琴笑眯眯道:「還說你不關心人家。你看你,對人家情況掌握得比我都多啊。」


  許一山沒解釋。他淡淡說道:「既然人家已經飛出來了,就沒必要再請回來了。衡岳不見得有利於他人的未來發展。」


  「我明白了。」周琴起身告辭,走了幾步後站住腳,回過頭來對許一山說道:「你還是去休息休息吧,你看你的臉色很難看了。」


  「我沒事。」許一山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流過一道暖流。


  周琴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他不能感受不到。這個曾被盛傳與富嘉義有不清不楚關係的姑娘,在人生的低谷期時,許一山給予了她充分的信任感。


  當初安排周琴去茅山縣擔任書記時,周琴對他的安排並沒感到驚喜和意外,反而問他,「許一山,你就不怕別人說你的閑話?」


  許一山當時回了她一句,「心裡無私天地寬,我不怕。」


  「你不怕我與富嘉義有牽連?」


  「如果你是那樣的女子,我相信我不會看不出來。我相信你!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會堅定相信你。」


  那一次談話,周琴當著他的面嚎啕大哭了一場。


  女人的委屈,只有通過痛哭才能發泄出來。


  他記得周琴當時不顧一切撲進他懷裡,她的淚水將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打濕了。


  那也是他們唯一的一次最親密的接觸。從此以後,兩人都很有意識地保持了一段看不見的距離。


  他們彼此關心對方,彼此欣賞對方。在事業上,他們也彼此支持者對方。


  聽著周琴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許一山起身進了裡間的休息室。


  人還沒躺下,電話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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