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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4章 靈魂拷問

  陸書記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領導。他的出身與經歷,完全就是一部官場傳奇。


  年輕時的陸天明同志,就以嫉惡如仇聞名。他作風正派,廉潔奉公。幾十年來兢兢業業,是一位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幹部。


  或許是陸書記有基層經歷,他對基層成長起來的許一山,似乎青眼有加。


  當年許一山炸橋,輿論一邊倒,滔天巨浪似乎要將許一山掩埋。特別是許一山冒天下之大不韙,進京找人要錢修橋,惹得燕京來電質問,一度讓中部省的領導陷入了迷茫當中。


  沒人知道許一山是誰,大多數的人一致同意,對這種將中部省的臉丟到燕京去的人,一定不能姑息。


  陸天明同志力排眾議,他叫人將許一山的底細調查個一清二楚后,不禁樂了。他對當時的省委書記王書記說道:「此人有膽量,是個幹事的人才,不可打壓。只要正確引導,今後必將成才。」


  王書記也贊同陸省長的意見和看法,於是在茅山群情洶湧要將許一山打倒再踏上一腳的喧囂里,中部省委輕描淡寫地表達了意見,「做法不可取,但不違反紀律。」


  有了省委的意見,許一山才逃過這一劫難。


  許一山後來的經歷,表面上看不出陸書記有多大的支持。其實,他走的每一步,背後都有陸書記的影子。


  陸書記的培養計劃是在他將梁國明外放出去開始的。讓陸書記萌生強烈的培養念頭,在於胡進空降衡岳,燕京方面有人專程給他打過電話。


  胡進是作為未來接班人來培養的。這在高級領導幹部當中,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培養接班人是一項複雜而特別重要的工程。燕京在這個問題上,一直非常謹慎。胡進被選中作為後備力量來培養,不僅僅是他有著強大的政治背景,也在於胡進在年輕幹部當中,確實有鶴立雞群之感。


  對於燕京的重託,陸書記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他在接觸過胡進之後,他敏銳地發現,胡進並非一個合格的未來領導人選。


  恰好燕京有人找到他,希望他將梁國明從身邊外放出去。這對政治高度敏感的陸書記而言,他似乎從中看到了異樣。


  果不其然,在梁國明外放沒多久,梁國明便如坐了火箭一樣的竄升上去,這充分證明了在梁國明的背後,也存在一支不亞於胡進身後的政治力量。


  胡進、梁國明,加上一個風吹不動,雨淋不倒的許一山,一度被視作是陸書記身邊的三駕馬車。


  然而,這三駕馬車卻未能並排馳騁,反而有分道揚鑣的趨勢。而且陸書記強烈地感覺到,三駕馬車當中,他並不能控制其中任何一駕馬車。


  陸書記的第三個問題,基本等於是靈魂拷問。


  「一山,你說說看,胡進和梁國明兩人的優劣在哪?」


  許一山端著酒杯愣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各有千秋吧。」


  陸書記搖了搖頭道:「我看不盡然啊。」


  陸書記今天的酒興似乎很高,他的臉上已經顯現一層微微的紅色。這在過去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陸書記嚴於律己是出了名的,他不可能會在許一山面前失態。


  「一個人,最怕的就是沒有敬畏感啊!」陸書記嘆道:「一山,你在他們兩人之間,感覺誰更沒有敬畏感?」


  許一山脫口而出道:「胡進。」


  陸書記頷首笑了,手指頭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一山啊,你看人沒看錯。以後的路,走穩!」


  三個問題就這樣結束了?陸書記在說完這句話后,毫無徵兆起身告辭。


  許一山送陸書記下樓,看著陸書記的車慢慢遠去,不覺濕了眼眶。


  他內心比誰都清楚,陸書記親自到訪他的新家,傳遞的絕非是來關心他喬遷一事。他給許一山傳遞的恰是最敏感,最不可公開談論的東西。


  陸書記此舉,完全可以被一些人上綱上線。因此,他來探望許一山一家,其實是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的。


  他是擔心許一山走彎路,走錯路。


  許一山當著陸書記的面,直言胡進沒有敬畏感。在於他太了解胡進了。


  胡進是個強烈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當年他鄙視梁國明,嘲諷梁國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特別是梁國明在美色面前表現出的一副舔狗模樣,被胡進譏諷他就是一個色胚。


  事實上,梁國明是不需要做舔狗的。梁國明身材高大,相貌不俗,談吐有禮有節。圍繞在他身邊的漂亮姑娘不計其數,投懷送抱的姑娘也大有人在。


  大學時代的梁國明,因為他身份背景的原因,他身邊確實真不缺女人。而胡進相較於梁國明,首先在外形上,他就失去與梁國明一較高下的資本。


  胡進顯得肥胖,個子也沒梁國明高大。再加上他刻意掩藏著自己的身份家世,在同學的眼裡,胡進應該就是燕京一戶有錢人家的孩子,從來沒有人將胡進與燕京的政治力量聯繫在一起。


  但梁國明顯然知道胡進是個什麼樣的人。因此,無論胡進多麼鄙視他,甚至在公開場合對他嘲諷,梁國明一概置之不理。幾年時間,梁國明從沒與胡進發生過任何正面衝突。


  胡進曾多次對許一山說過,「梁國明這種敗壞風紀,道德淪喪的人,就該毫不留情打擊。」


  那時候的許一山還很懵懂地問過他,「老胡,你說梁國明敗壞風紀,道德淪喪,得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說。」


  胡進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要什麼證據?對付他這種人,還需要證據嗎?」


  從那時候起,許一山就能感覺出來,什麼法律在胡進的眼裡,無非都是一紙空文。他是個典型的以個人喜惡作為標準的人。


  陸書記親自登門探望他,是在暗示他?提醒他?抑或什麼都沒有?


  回到家裡,陳曉琪正在收拾,船娘堅決不讓陳曉琪親自動手。她紅著臉說道:「我是來服務領導的,您親自動手,還要我做什麼呢?」


  陳曉琪糾正她道:「你現在不是桔城市政府派遣來我家的。你是我們家請的工人。你記住,在我們家,沒有什麼主人與工人之分。你進了我們家,與我們就是一家人。」


  船娘激動道:「哪怎麼可以!你們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一個保姆。」


  陳曉琪笑道:「大姐,你的心態如果不擺正,我們家就不請你了。」


  船娘悄悄抹了一下眼睛,她低聲說道:「太太,你千萬不要趕我走。我心甘情願伺候你和許書記,我要說半句假話,天打五雷劈。」


  這句話恰好被剛進屋的許一山聽到了,許一山笑問道:「誰天打無雷劈了呀?」


  船娘苦笑著說道:「老天爺會有眼的,壞人都會被天打無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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