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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8章 車軍喊冤

  周向陽的擔心,其實也是許一山的擔心。


  車曉鶴歸案,不代表塵埃落定。以車軍在中部省的影響力,他完全有可能鹹魚翻身。


  許一山並不擔心在抓捕車曉鶴的事上出問題。在桔城市委決定對車曉鶴展開調查的時候,盛華他們就做好了全部準備工作。


  控制和監視車曉鶴,是盛華親自抓的一項工作。經偵支隊已經當著車曉鶴的面,宣布對他實行邊控的措施,這就是在給車曉鶴施加心理壓力。


  也就是說,車曉鶴如今就是一隻瓮中之鱉,任何時候都可以將他繩之以法。


  但車軍是自由的。


  對待車軍,自然不能用對待他兒子車曉鶴一樣的手段。車軍位列高幹,按照組織程序,即使要問責他,也必須先經過組織調查。


  桔城市紀委確實不具有調查車軍的許可權。要想調查車軍,勢必由省委紀委進行。


  車軍曾擔任過桔城市長,社會影響力特別巨大。調查他這樣的一位高級幹部,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權利爭奪的假象。


  許一山決定親自請示陸書記。


  陸書記聽完許一山的彙報后,久久沒有出聲。


  幾年來,中部發生的事太多了。先是衡岳市的政法委書記魏力認罪服法,市委副書記畏罪自殺。緊接著省長龔輝落馬。現在又曝出來桔城原市長車軍利用職權,為親屬謀取巨大利益的事。


  領導幹部當中隱藏著害群之馬,這並非怪事。畢竟,個人的利慾之心,政治野心以及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不同,從而會滋生各種各樣的心理。大家為達到各自的目的,會不擇手段地利用拉攏、打擊和分化的方法,繼而演變出來無數匪夷所思的事件出來。


  幹部隊伍必須具有自我清潔的能力,因此,每年都會有一些幹部應聲落馬。這本來是非常正常且合符情理的事,沒有哪一個隊伍能做到上下完全齊心協力。個人的私慾,往往會導致出現神人共憤的事發生。


  然而,中部省這些年落馬的官員,哪一個不是有著巨大影響的幹部。幾年下來,落馬這麼多,這不從側面驗證了陸書記的領導能力?


  許一山來陸書記辦公室彙報,目的很直接,要求省委決定對車軍展開調查。


  「桔城的問題,確實有些嚴重。」聽完彙報后,陸書記沉吟了好一陣后,才緩緩說道:「對於危害社會的害群之馬,確實不能手軟。但是,我們培養一名幹部,需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啊!」


  許一山沒有出聲,他從陸書記的話里,聽出來了他的痛心。


  「一山同志,你現在已經是一名成熟的領導幹部,在看待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懂得分析問題和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陸書記嘆口氣說道:「我們有些同志啊,就是不知道珍惜手裡的權力。他們不會想到,權力是誰給他們的。一山啊,我們要深切理解,權力是老百姓給我們的啊。」


  許一山輕輕嗯了一聲,小聲說道:「所以,對於侵害老百姓的幹部,我們就不應該客氣。」


  陸書記突然笑了,他盯著許一山說道:「一山,我想問你,在我們幹部隊伍中,沒有問題的同志有多少?有問題的同志又有多少?」


  許一山一愣,他沒料到陸書記會問出這樣尖銳的問題出來。


  幹部隊伍建設一直抓得很嚴,規範幹部的紀律也層出不窮。可以這樣說,為保證幹部隊伍的純潔,上面幾乎從頭到腳都有嚴格的規定。


  即便如此,還是出現應接不暇的違法違紀,甚至犯罪的事件出來。


  有人歸結於是外界的誘惑太大了。但凡一個普通人,都很難抵禦外界繽紛紛雜的各種誘惑。在這些誘惑里,有金錢的誘惑,有權色的誘惑,更有權力的誘惑。


  人們在誘惑面前,都很容易迷失自己。


  「有一年,我去過一次渭水。」陸書記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渭水與涇水交匯在一起時的心靈震撼嗎?」


  許一山道:「陸書記,我只知道有一個成語,叫涇渭分明。」


  「涇水與渭水流到一起交匯的時候啊,一邊清澈見底,一邊渾濁不堪。它們各自保持著自己不被對方侵襲。但是,在流經不到千米的時候,它們就匯流到了一起。誰也分不出哪是涇水,哪是渭水了。你說,到底是涇水融合了渭水,還是渭水包容了涇水?」


  許一山聞言,頓時傻眼。


  陸書記面帶微笑道:「這其實就是在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包容。只有寬廣的胸懷,才能包容世間萬象。」


  「我還要特別告訴你,但涇水渭水完全融合在一起后,原來渾濁不堪的渭水就變得清澈透底了起來。但是,渭水的流量是涇水的一倍以上,為何流量少的反而能清潔流量大的呢?」


  許一山陷入了沉思。


  突然,陸書記秘書進來,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陸書記頷首笑道:「來得正好嘛。」他看著許一山道:「說曹操,曹操到,一山,車軍同志來了,你要不要一起聊聊?」


  許一山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書記若有所悟道:「要不,你迴避一下?」他指著旁邊一間關著的門說道:「這裡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你進去坐坐吧。」


  許一山心領神會,當即起身迴避進了陸書記的休息室。


  沒一會,聽到門外傳來車軍的哭聲。


  車軍一進門就開始哭,他委屈道:「陸書記,您要給我做主啊。許一山他抓了我小孩,這是明顯的打擊報復啊。」


  陸書記道:「老車,你先不急,坐下說。」


  車軍還在抽抽噎噎,他憤怒道:「陸書記,許一山他就是一根攪屎棍啊。你看他,把我們中部省攪得雞犬不寧,人人自危。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就是在給陸書記您難堪啊。」


  陸書記似乎很意外地哦了一聲。


  「我知道,我這次得罪了他許一山。他妹夫是陳州的政法委書記聶波,在東湖事件上,聶波擅用職權,調派社會人員要與廣粵省械鬥。我制止了他,他就懷恨在心。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請示了容海同志,決定對他聶波展開調查。就是因為這件事,許一山就挾私報復我啊。」


  「陸書記,我去陳州組織抗旱工作,是受您的指示前去的。我不能讓您失望啊,在我們遭遇這場百年不遇的大旱災面前,我是不計個人得失的。我知道,我這個心急,辦事可能會出現粗暴。但我的所作所為,不都是為了抗旱需要嗎?」


  門外,車軍一直在努力解釋自己,陸書記一句話都沒說。


  許一山在屋裡聽得怒火萬丈,恨不得衝出去朝著他車軍大呸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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