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長孫家的八卦
跟著秀紅到了王氏的住處，卻見王氏像是特意在等著她一般，她瞧見李沐雲過來，便起身朝著門口迎了過去，伸手握住李沐雲的雙手，“丫頭來了？”
李沐雲心底雖然滿是疑惑，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恭敬，笑著點頭應道，“嗯，長孫雲見過夫人。”
“在這裏沒有外人，便叫娘好了。”王氏又輕撫了李沐雲的手背兩下，像是想起了什麽。她抬頭望著身邊站著的晚霞，“晚霞，我叫你熬得那個湯好了沒有？”
晚霞姑姑似乎知道王氏會問這個，連忙咧開嘴笑了，“早就備好了，用暖箱裝著呢！”
“嗯，”王氏點點頭，朝晚霞姑姑揮揮手，“還不快去取了來？”
“是！”晚霞姑姑清脆的答應了一聲，往後院走了去。
湯？李沐雲疑惑不解，不是剛剛才吃過中飯嗎？怎麽就要端湯出來了？
王氏似乎也看出了李沐雲的疑惑，她笑著說道：“那個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等會兒子就讓你帶回雍景別苑。”
李沐雲還沒來得及開口，王氏就板著臉佯怒：“可不準你說些什麽話來拒絕，那可是我親自選的料，專門配給你的。”
聽了這話，李沐雲就算是有一萬個理由現在也說不出口了。她淺淺的笑了，“娘，勞累您了。”
“選點配料哪能勞累我，”王氏低低的抱怨了一聲，繼而說道：“隻是想著這宅子裏的事兒，才是真真的勞心費力了。”
這話，明眼人都能聽出來一兩分，王氏定是另有所指。李沐雲一臉疑惑，順著王氏的話問道：“娘還有什麽需要勞心費力的？”
王氏輕歎了一聲，忽而又謹慎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環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這才朝李沐雲靠了過來。
這動作看似無心，卻讓李沐雲有一種像是做賊一般的心虛感。她也依葫蘆畫瓢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把耳朵湊了過去。
“你可知道，為何你嫁進長孫府這麽久，卻一直就沒有看見娃兒？”
“沒有娃兒？”李沐雲心底一驚，目光聚焦。王氏不提醒倒是沒注意，這麽一說，好像自己來的這段時間裏，還真的沒有看見長孫府有小娃娃。
眉頭微蹙，李沐雲心下思量著：長孫老太太雖說隻有長孫老爺一個獨子，但是長孫老爺膝下卻有三男一女，而且有三個已經成了親。怎麽可能一個娃兒也沒有？
見李沐雲擰著眉頭，王氏又仔細的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這話由我來說原本是不妥的。”王氏臉上有些窘色，頗有幾分說人閑話被當場戳穿時候的尷尬。
李沐雲心底明了，王氏叫自己來，不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個事情嗎？可是瞧見王氏那一臉的不情願，她也隻好裝出萬分好奇的樣子，“娘，您可是把沐雲當外人了？”
“咦？”王氏愣了一下，隨即解釋道：“怎麽會？你這丫頭！”
李沐雲聽了這話微微揚眉，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那娘又有何不肯跟我說的？”
王氏聽見李沐雲如此說，便正了正身子，徐徐道來：“少郎是入贅的這事你可知道？”
見王氏並沒有說道點子上去，倒是先提了路少郎是入贅的事情，李沐雲微鄂。一時間的詫異，她馬上回神，裝出萬分驚訝的樣子，“少郎是入贅的？”
“嗯，”王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頗不滿的神色，“晴兒雖然不是我所出，但怎麽也是長孫家的小姐，我怎的不想她嫁個門當戶對的？隻可惜，那個不長眼的丫頭偏偏看上了那一文不值的窮書生……”說到這裏，她忍不住輕歎了幾聲，“我跟老爺自然是反對這門親事的，我早就給她相中了歌城縣令的長子。隻不過，晴兒那丫頭性子太倔，幾次三番的尋死覓活，後來……跟縣令長子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沐雲這個時候露出的驚訝神色可不是假裝的，雖說她知道長孫晴兒生性驕橫，但是卻萬萬沒想到她對感情亦是這麽的執著。驚訝之後，她依舊有些不解，路少郎入贅跟長孫府沒有娃兒有關係？
王氏目光望著遠處，似乎在沉浸在過去的日子裏。直到李沐雲適時的輕喚了兩聲，“娘？”她才回過神。
“晴兒和少郎成親還不足半年，所以沒娃兒也沒有什麽好責怪的。”回過神的王氏似乎把話題轉到正軌上來了。“不過，你大嫂莫嬌嬌可是嫁進長孫府有三年之久了……”
說到了這裏，王氏眼裏閃著光，似乎充斥著喜悅。李沐雲有些猶豫的開口了，“娘，可是最近不是才發現大嫂懷著身孕了嗎？”說到這裏，她故意拖長了聲調，帶著疑惑望著王氏。
王氏假意扼腕般的歎了口氣，“這件事許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了，昨個兒我請來的大夫說，你大嫂身子弱，戾氣過盛， 容易滑胎。也正是因為這般，所以這三年以來，她都一直未有所出啊……”
“原來是這般？”見王氏這麽說，李沐雲才敢接下了話頭。
王氏這回卻沒有點頭，隻是目光繞過李沐雲，繼續說道：“你既叫她大嫂，她相公長孫莫便是長孫府的長子。想來，以後的家業也全然是掌握在他們的手裏吧！”
王氏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鄙夷，李沐雲不傻，她當然瞧出了幾分。王氏提到長孫莫的時候是叫的全名，沒有一絲親昵；還有，李沐雲清楚地聽見了剛才那話後麵的那個詞，“他們”？
她不解，王氏剛才明明就隻提了長孫莫一個人，怎的又說“他們”了？
見自己家的媳婦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王氏有些急了。她伸出手來，跟李沐雲數了起來，“大哥長孫莫是嫡子，卻不是我所出，現在在茶莊跟著老爺學如何管理經營；長孫斐現在已經接管了歌城南邊的那家茶莊，老爺隻不過沒半個月才去瞧一眼，那鋪子已然成了他的了。”
王氏說道這裏，喘了口氣，滿臉的憤懣。而李沐雲卻在聽到長孫斐名字的時候，腦海突然冒出了他溫婉的模樣，心莫名其妙的跳緊了一拍。
歇了口氣，王氏又開始數落起來：“可是昱兒也是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可是他啊……”她越說心裏越是憤懣，臉色都有些白了。
李沐雲見了，連忙端起一邊還熱乎的杏仁茶，遞給了王氏，“娘，喝口茶，消消氣。”
王氏輕喘了一口氣，歇了歇。剛才那一番血淚的控訴，似乎讓她心裏好過了不少。她接過李沐雲手裏的杏仁茶，喝了兩口，臉色好了一些，心情也平複了一些。
“這話又說叉了，”王氏掏出倚身的絲帕，輕輕拭了拭嘴角，動作極盡優雅，“長孫府之外，我們是不得勢的；可是這長孫府之內呢？”
長孫府之內？李沐雲揚眉，隻道是男子在外經商會涉及到掌權的事情；可是，這大宅院裏麵，這些問題又是從何而來？
“沐雲丫頭，”王氏輕輕拍了拍李沐雲的手背，“你可知道這長孫府當家的是誰？”
李沐雲凝神，腦子裏飛速運轉著，她試探著開口，“娘，眾所周知，您才是……？”
李沐雲不敢肯定，所以聲音也是極低的。
王氏眼眸一轉，目光定在對麵圓桌的青花瓷茶壺上，“我現如今雖然當著家，可是總有力不能及的時候，那個時候就該有人來替我的位置了。”
李沐雲依舊不解，“娘，即使有人來替您的位置，想來也不會……”
還未等她的話說完，王氏就輕笑了起來，“長孫莫是嫡子，可是莫嬌嬌肚子一直不爭氣，說不準這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個什麽東西來；即使他再有了妾，那地位也是不能當這個家的。至於長孫斐……他現在忙於茶莊的生意，老爺也看中他，估計一年半載也不會到談婚論嫁的份上。所以……”王氏別有深意的瞧了李沐雲一眼，“所以，現在有個法子就該用用了。”
法子？
李沐雲眉角一揚，“娘，您說的是……”
正在這節骨眼上，王氏忽然的斂了話頭。她伸手，表情怡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朝門口望了過去。
李沐雲順著她的眼神，也把目光朝門口那邊挪了過去：是晚霞姑姑！
晚霞姑姑恬靜的笑著，靜靜地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個暖箱，目光炯炯的望著李沐雲。
難不成晚霞姑姑一早就到了，隻是在門口候著？李沐雲定了定睛，把眸子收了回來，靜靜地望著王氏。
王氏繞過李沐雲探究的眼神，伸手朝門口站著的晚霞姑姑招了招手，“還在門口站著作甚，還不快些進來？”
晚霞姑姑穩了穩手裏的暖箱，聽出了王氏話裏假嗔。她臉上堆滿了笑意，寸蓮輕挪，利落的走了進來。
“唔，”王氏往四周瞧了一眼，然後吩咐晚霞姑姑把暖箱放在自己和李沐雲之間的小桌上，“沐雲丫頭，晚些把這湯帶了回去……”話說到這裏，她又頓了頓，眼神別有深意，“記著了，好好琢磨琢磨，這些可是我特意為你選的料。”
說完，王氏朝晚霞姑姑使了個眼色。晚霞姑姑會意，上前兩步，伸手把暖箱的蓋子掀開了一些，清甜的香氣頓時溢了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