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果然有所行動
經過一天的休養和調理,李沐雲比前幾日已經好了不少。不光是在精神上,就連臉色也好了不少。華儂一麵精心的替她整理著頭發,一麵頗有些不安的望著一臉凝重的李沐雲,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李沐雲也是心思玲瓏的一個人,她瞧見華儂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心底約莫能猜到幾分。華儂擔心自己的身體,更加不明白為什麽要把有份害自己的寸竹留在身邊。李沐雲心底雖然有數,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多少表情,她淡淡的抿了抿雙唇,等著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寸竹便到雍景別苑來了。李沐雲和長孫昱已經把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華儂扶著李沐雲上了馬車,把她安排躺在馬車的上麵。
厚厚的被褥墊靠著,坐著累了便躺下休息。厚重的被褥也能緩衝不少馬車震動帶來的不適,長孫昱坐在一邊,不時回頭看一眼李沐雲,卻沒有半句話可以說。他亦是如同華儂一般,雖然心底犯迷糊,但是李沐雲既然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再多問。
寸竹與華儂坐在馬車外麵候命,若是李沐雲有半點不舒服,她們便馬上進來照顧。
李家與長孫家雖然同在榕城,但是卻是南北之隔。雖然算起來路途不算是特別遙遠,但是卻是榕城有頭有臉的兩戶人家,回門也是特別有講究的。必須先經分別祭奠兩遍的祖先之後,再繞城一周,最後才能進李家大門。再加上李沐雲身子不適,趕路也不能那麽急,所以華儂掐著指頭算了一下,做完這一個套係的流程,怎麽也得一兩天。
每天夜裏不用在沿途的客棧休息的時候,華儂都會趁著長孫昱沒有進房的時候,跟李沐雲閑聊一些。大抵都是關於這一路上寸竹的反應,表現的一些事情。
這幾天均是相安無事,雖然一路也是顛簸,但是李沐雲卻沒有先前那麽強烈的不適感,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今日是從長孫府出來的第一天,約莫明天天黑的時候便能到李家。聽著華儂跟自己說的寸竹的一些情況,李沐雲不免有些著急。
正在李沐雲為寸竹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舉動的事情著急的時候,華儂卻急急忙忙地進了自己的客房。
“二少奶奶,寸竹方才鬼鬼祟祟地從掌櫃的那裏借了紙筆硯台,一個人關著門在房裏不知道在弄些什麽。”華儂順手輕敲了兩下門框,也顧不得其他的禮數了。前幾天李沐雲就吩咐自己好好注意寸竹的一舉一動,直到今個兒才露出馬腳,她怎麽能不激動?
李沐雲聽到這話,眉角上挑了一下,旋即彎了彎嘴角:看來這個寸竹總算是隱忍不住了。她起了身子,望著華儂,“你可看清楚了?寸竹是什麽時候要的筆墨?”
華儂眼睛望向了別處,想了一會兒便說道:“就是方才用了晚飯之後,我去給您熬藥,端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寸竹找掌櫃的借東西。我便起了疑心,偷偷地跟了過去,才發現她一路上都是鬼鬼祟祟地,進了房間之後便緊閉了房門,再也沒有出來。”說到這裏,華儂伸手掐算了一把,繼續道,“自她進了房間之後,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嗯,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好。”李沐雲點點頭,“走,我們去瞧瞧寸竹到底弄些什麽。”
華儂點點頭,連忙跟了出去。
華儂領著李沐雲急急忙忙的趕到寸竹所在的房間,果然,如同華儂所說。寸竹房裏的燈光並沒有熄,從外麵約莫能瞧見裏麵綽約的身影。她低著頭,像是在寫些什麽。
李沐雲朝華儂送了個眼神,華儂會意。她輕輕地朝前麵走了幾步,先是試探性的輕推了門一把,卻愕然發現那門居然是虛掩著的。她有些驚愕地回頭望了李沐雲一眼,李沐雲也是時怔忡了一秒,而後便朝華儂點了點頭,“直接進去。”
得了李沐雲的意思,華儂便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寸竹的房門給推開了。
原本正在認真的寫些什麽的寸竹,也被開門的聲響驚了一跳。她猛地站起身子,在回頭看見一臉怒火的華儂的時候,手裏的毛筆也無力的滑落,筆鋒跌落在雪白的宣紙上麵,綻開一朵朵暗黑的花。她一臉的惶恐,居然連把筆下的東西藏起來的動作都沒有了。
李沐雲瞧見寸竹這麽驚慌的樣子,心下了然。她輕輕地揚了嘴角,踱著步子走到了寸竹的身邊。目光先是在寸竹臉上流連的一番,而後又落在桌上的宣紙上麵。桌上放著兩張宣紙,上麵寫著些什麽。被壓在左側的那張宣紙上麵是一首完整的詩,而右手那邊的詩卻沒有寫完,想來是寸竹準備臨摹的。
李沐雲複又抬起頭望了寸竹一眼,“這麽晚了不休息,原來是有這個閑情逸致來寫詩呢。”還不等寸竹有所反應,她便伸手將桌上的兩張宣紙拿了起來,接著道,“我小時候也曾識過幾個字,不如讓我來替你看看如何?”
寸竹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她直愣愣地望著李沐雲,卻不言語。
李沐雲嘴角含笑,拿起手上的宣紙,一邊看一邊輕吟出聲。
“夢裏不知昭華逝,
花開花落又一夕。
但見池旁春睡晚,
海棠花開香意濃。
前塵不共彩雲飛,
寂寞煙花笑語歡。
別恨人間情兩難,
怨不相逢未嫁時。”
念完這首詩之後,李沐雲眉角緊蹙了起來。這首詩把男女之間“恨不相逢未嫁”的情緒和惆悵十分直白的寫了出來。一般的女子如何敢寫這種豔詩?再看看這筆跡,蒼勁有力,筆鋒灑脫,想來寫這首詩的人是有多年的書寫的經曆。李沐雲回頭望了寸竹一眼,她如何能臨摹出來?
“我還不知道,原來長孫府的大丫頭還是個如此多情的種子呢。隻是……這‘怨不相逢未嫁時’……這房間裏麵已嫁做人婦的好像隻有我一個吧?”吸了一口氣,李沐雲眼神淩厲的望著寸竹,“寸竹,你說我說錯了沒有?”
寸竹嘴唇動了動,半響之後終是跪了下來,“請二少奶奶責罰。”
“責罰?”李沐雲輕笑一聲,轉身瞧了一眼華儂,示意她去把門關起來。待華儂把門合上之後,她才轉了身子,坐在寸竹方才所坐的位置,“說說看,你做錯了什麽,我為何要責罰你?難不成,就是因為你寫了一首含蓄委婉的詩?”
寸竹眼眸動了動,終是抬頭望著李沐雲,“二少奶奶若是想知道什麽,問便是了。寸竹今日在掌櫃那裏借筆墨的時候,是故意讓華儂看見的。”
李沐雲眉頭動了動,望著寸竹道,“那,像你如此冰雪聰明之人,這次我回門為何帶上你,該是了然於心了吧?”
寸竹淺淺的吐了一口氣,慢慢地彎下膝蓋,跪在李沐雲麵前,“寸竹知道,這是二少奶奶在給寸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