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舊時如煙幾纏綿
抱得累了,他不知輕重把她丟到草地上,她哭得很凶,他連忙上去捂著她的嘴巴,生怕被爺爺聽見又要來打罵自己。
小嬰孩兒哭得越發厲害,卻因為被他兩個手給捂著,哭得極憋屈,整個臉都悶紅了,像隻熟透的小蝦子。他見她似乎沒哭了,方才鬆開手來,卻見她一動不動,把眼睛緊緊閉著,手腳都冰涼了,他嚇得哇哇大哭,口中模模糊糊喊著:“爺,爺爺,我把妹妹殺死了……”
……
那天,他被爺爺狠狠打了屁股。可是他一聲沒哭,硬是咬著自己的手臂忍下哭泣,忍得極度艱難,極度疼痛。
從那天起,小小的他就帶著無比沉痛和重視的心情麵對這個一天比一天長大、一天比一天更可愛的小女孩,他總覺得自己失手會弄死她,於是便總像待珍寶一樣嗬護著她。
從那天起,無論多累,他都不肯把手上或背上的她丟到地上,他好怕她一哭,他又會上去捂著她的口鼻不許她哭,一不小心就又殺死了她。
從那天起,他總愛穿白衣。因為他覺得那樣很像很像落到她白白嫩嫩的臉上的那片櫻花。
在他十四歲那天,十二歲的小女孩很懂事地給她的淩非哥哥做了第一張賀卡。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禮物,上麵歪歪斜斜地寫著“淩非哥哥長命百歲”,賀卡正麵畫著三個人,勉強可以看出前麵兩個有點人形的是一對男女小孩,而身後一個看上去和老山羊差不多的東西,大概可以發揮想象猜出是爺爺。後來待她長大了,字也練得好了,琴棋書都學得鬼精,卻唯獨還是畫不好一幅畫。
往後的四年每次生日,他都會收到她的禮物,一次比一次精美,一次比一次貴重。但他卻總懷念那張小小的畫片,覺得那上麵,有一點白櫻花的香味。
他的名姓白,便總覺得自己和白色,有種不解的緣分。
直至有一天,他在沙漠邊緣為她親手殺死那麽多強盜,有些血都濺到他袍上臉上,把他的白給點綴起來。他忽然覺得心裏頭所有的血都沸騰了,覺得為了她,他已經從白變成了豔紅,紅得又有點發黑。
對他而言,她天生就是最美麗的罌粟花,勝過所有迷迭香,讓他永遠欲罷不能,讓他心甘情願為她犯錯,為她千百度沉淪。即便是用涅槃,他也要鎖住這隻鳳凰,得到這份他癡纏了太久太久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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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詩雨睜開眼來,發現自己竟然在舊屋,她驚得坐起身來,愣愣地環顧四周,耀眼的燈光有點灼目,她撫著頭,沉沉悶悶的疼。
淩非……吟風……
她想起自己和他在地道裏,說著玉[王夬]說著過往,但他最後抱住自己,又說了些什麽,她卻覺得好模糊,一點都想不起來。然而此刻,她竟開始深深地想念他,想看到他,想觸摸到他。
於是,她便叫了:
“吟風!吟風!”
門開了,一襟帶風進來的,不是白吟風是誰?
她嚶嚀一聲縱體入懷,將他緊緊抱住。
“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們怎麽穿越回來了……”她抬起頭,臉上因為見到他而泛著高興的薄光。
“你的玉王夬掉落到地上,我們就穿越回來了,你看,這是誰?”說著他側身以便讓秦詩雨的目光往門口看去。
“滌嫿?!”秦詩雨驚得目瞪口呆,訝然道,“你也來了!”她看見許滌嫿朝自己微微一笑,忽然意識到自己仍緊緊抱著白吟風,連忙鬆開手,跳到一邊。
——卻被他拉住,將手抓到掌中,死死握著不放。
“流嫣……我已經決定不和皇上在一起了,你們互相喜愛,我何必做個不識趣的人呢。”許滌嫿說著,過來在一邊牽起秦詩雨的手,朝她笑笑。
秦詩雨愣住了,看看她,又看看白吟風,繼而微紅著臉低下頭去,心中忽然覺得有點高興,又有點紛亂。
……
那天夜裏,雨下得分外勾人心魄。淅淅瀝瀝,淅淅瀝瀝,仿佛情人在輕輕絮語,鴛鴦在交頸相纏。
白吟風像對待一件珍稀易碎的美麗瓷器,輕輕將她剝開。他承認,他從沒有對哪個女人這樣溫柔憐惜,他竟然像一個初次與人袒裎相對的少年一般,有著強烈的羞怯和緊張。
秦詩雨更是驚得無以複加,她被他攬在懷裏,靜靜被親吻著,親的她渾身都滾熱起來,像是走了水的院子,一燒起來就沒個停,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熱滾燙。而他的手,逡巡而下,就像是點火的煙星子,碰到哪兒,哪兒就燒著了,燃得她心裏一陣陣的過電。
她開始微微喘息著,似乎渾身都有點癢,有點急,口中輕輕念著他的名字:“吟風,吟……風。”一遍又一遍。聽得上頭的人,就有點熬不住,想立刻要了她,但顯然時機還不夠成熟,她並沒有夠。
他怕疼了她。手更加調情,無所不用其極地讓這個從沒嚐過情愛的女孩子發出了令他驚心動魄的聲音。秦詩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紅著臉伸著雪白的膀子把自己的嘴堵住,卻被白吟風用牙咬著硬扯了下來,白臂上就留下了他一圈兒的牙印子。她有氣無力嗔怪著半瞪了他一眼,罵道:“你這個神經病變態小白!”
“我把你服侍得像皇後一樣,你還罵我。你再罵一句試試?”
“你這個神經病變態小白……”
他立刻咬住她的嘴,把話音都吞了下去,秦詩雨掙紮起來,一頭頂在牆上,疼得眼睛都酸了,他哈哈笑著,伸手一邊幫她摸著頭頂,一邊道:“你不許再這麽說我了,你這樣罵,我隻會更想咬你,吃掉你。”他口中在忙活,手上卻更賣力地挑逗。秦詩雨沒話說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軟綿綿地不停過著電發著燒。
“唔……吟風……我好熱。”她的腳蜷曲起來,有點舒服得過頭了,伸起脖子主動去吻上頭的人,激得白吟風也發了個抖。
以為時機成熟,他終於進入了,她竟還是疼得要命,用力去推他肩膀,卻哪裏推得開?
他口中輕語,低沉深重得無以複加:“小詩,我愛你。我愛你。”
她終於不再掙紮,眼角流著淚,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由他作為。漸漸也有了快感,麵紅心跳,糾纏著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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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過了一月光陰,春三月,白氏集團已經在A市成為首屈一指的商家。
沒有人知道集團的董事長白吟風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在一個月之內,收購了A市數家龍頭企業,成為當地的大哥大。
其實,過程是簡單而又刻板的。白吟風隻是利用他鑒別古董的超凡能力,輕易倒賣了淨利潤幾百萬的貨品,再利用這些資金在外省市進行短期風險投資,他眼光獨到,手腕強硬,黃金、期貨、巨股做起來輕而易舉,繼而進行資金回籠,在悄無聲息之中,A市的商會便迎來了這位嶄新的領頭人物,白少。
而數個集團派了打手或是暗殺的人來,都被白少早已有備親自特訓的保安製服,外界更有傳,白少便是省內最大的黑幫老大白龜壽的兒子,要不然怎麽有那麽厲害的功夫、那麽牛的保鏢、那麽多的鈔票。
白吟風很快完成了自己對許滌嫿的允諾,讓她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他給她開了間箜篌館,專門教授此道。又配了可靠的傭人,告訴傭人許小姐是腦子有點問題的,需要特別照顧,教給她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加上癔症的緣故,她常常會說自己是古代人,那些基本就可以無視了。傭人全部心領神會,把“神經病人”許小姐照顧得極好,不久,她就已經開始出入各種社會名流的高級場所,成了朵交際天才了。
而白吟風自己雖然事業繁忙,卻在離H大不遠的地方,為自己和秦詩雨購置了一整套泰式豪宅,從此安下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