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不是她
「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溫玖涯開口問著,聲音就跟結了冰一樣,充斥著寒意,眼睛中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的味道。
灰褐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蕭璨郁,就好像是要從她的身上確定什麼似的。
只是相較於他的憤怒,蕭璨郁則只是非常平靜的看著他,塗著艷紅色口紅的唇角上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帶著幾分嘲諷的意思。
「怎麼?溫總如今已經連這麼直白的話都聽不懂了嗎?」她反問。
溫玖涯怎麼可能聽不懂。
但越是聽明白,才越是不可置信。
「你蕭璨郁是我溫玖涯的妻子!」溫玖涯出聲強調著。
聞言,蕭璨郁掩著唇,笑得更加開心了幾分。
「溫總,您這是在開玩笑呢?這個世界還有誰不知道您的妻子蕭女士已經亡故了。」蕭璨郁上揚著唇角,強調道:「還有,請叫我Somnus,或是陸夫人。」
「誰!」
蕭璨郁的最後一句話,讓溫玖涯的音色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度。
只是一個字,她卻也知道,他問的是她如今的結婚對象。
「對於婚姻這種事情,我現在看來覺得還是低調跟私人一些,才能過得安穩一些,溫總覺得呢?」
一句反問,就好像是間接性的否定掉了他曾經張揚的一切。
「蕭璨郁!」
溫玖涯忍不住的咆哮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蕭璨郁卻已經先一步伸手阻止了他。
「溫先生,看來您的記性是真不好,我想我已經上得很清楚了,請叫我Somnus。」她又強調了一遍。
「至於蕭璨郁的話,她早就已經死了,跟狄繆景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的。」說到這裡,她微微頓了一下,腦袋微微的朝著他的方向再次靠近了一分后,紅唇輕啟道:「而且,不是你親眼看見的嗎?」
很輕的一句聲音,幾乎沒有包含任何情緒,卻冷得讓人打從心裡發涼。
溫玖涯的身體明顯也是一愣。
回想著那些東西,他原本抓著蕭璨郁的手,力道在瞬間變輕了很多。
而蕭璨郁也趁著這個時候從溫玖涯的手裡掙扎了開來,看著溫玖涯的眼神帶著幾分冷意。
「雖然蕭璨郁是死了,但過去那些人欠她的東西,我還是會一樣不剩的幫她給討回來!」
她冰冷著聲音的說了一句之後,甩著手,轉身離開,將溫玖涯獨自的留在了那裡。
是的。
關於過去的事情,溫玖涯雖然已經處理了部分,但那些沒有處理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那些在她身上所承受到的痛苦,她必須在那些人的身上,乘以十倍以上的討回來!
任何一個人,都別想逃!
看著蕭璨郁離去的背影,高傲而冰冷。
如果不是因為每天都關注著狄氏財團的所有新聞,還有野狼拿回來的那些關於所羅門的情報的話,就連他都難以認出,眼前這高傲而冷血的女子,就是曾經的蕭璨郁。
他從野狼拿來的那些情報之中,看著她在狄繆景離開后,開始突然變得很是成熟而且陰狠了起來。
整頓所羅門時所展現的手段,完全是以一種強勢的雷厲風行之態。
生平最厭那些背叛者,所以在處理那些所羅門的叛徒時,完全可以說是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個經過。
平時只是看著那些資料,溫玖涯會覺得那些經歷,還有那個環境,逼得她不得不成長。
如今親眼見到……
他卻在她的身上完全找不到任何一點關於曾經的影子。
在這一剎那,溫玖涯真的就有那種感覺,好像就跟蕭璨郁所說的一樣。
她是Somnus。
不是蕭璨郁。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的時候,溫玖涯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先一步的離開了,林文雅緊緊的跟在其後,噓寒問暖著。
正在跟其他人寒暄著的蕭璨郁,餘光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目光瞬間也冷了很多。
本來以為好不容易能跟蕭璨郁搭上線的男人,在看著她突然變下來的臉色,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一時間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而蕭璨郁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一抹餘光之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神色。
直至溫玖涯跟林文雅的身影完全消失於視野的時候,蕭璨郁的眼神徹底的冷了下去。
也不再理會身邊的男子,在他離開之後,同樣轉身朝著宴會廳的內部走了進去。
無人的角落,輕打了一個響指之後,一個身影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門主。」
來人一席黑色長袍,遮蓋住全身,只能隱隱約約的從聲音上判斷出來人是女子。
這些人便是專門保護歷代所羅門門主的暗影們,永遠都只聽從門主一人的指揮跟調動,深得歷代門主信任,蕭璨郁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信任著他們。
而眼前這個看不見外貌的女子,則是如今的暗影組組長,青狐。
「我需要溫玖涯這幾年來全部的資料。」
蕭璨郁冰冷著聲音的吩咐著。
暗影組對這個世界的很多資料跟情報向來都是了如指掌,當然對於蕭璨郁跟溫玖涯之間的那段過往也是再了解不過。
「這……」
青狐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遲疑這樣不確定的東西。
她雖然一直都跟在蕭璨郁的身後,但第一次,她有些摸不清自家門主到底是什麼心思了。
遲疑的聲音,讓蕭璨郁一個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
「怎麼?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蕭璨郁的聲音跟結了冰似的。
青狐咬了咬牙后,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門主,我們的上一任門主的死因,溫先生佔了很大一部分責任。」
她出聲提醒著。
因為關於狄繆景的突然離開,是所羅門上下全部的痛。
雖然如今的門主做得不錯,甚至完全可以說完成了之前的門主們想要做,卻一直沒有做成功的事情。
但……
對於狄繆景的離世,仍然不是其他人能夠去釋懷的。
如果不是蕭璨郁一直有意無意的壓著,不管是溫玖涯還是溫氏財團,如今肯定早就不會在這個世界存在了。
對於溫氏財團能溫玖涯,他們能夠看在蕭璨郁的面子上做到無視,但如果要原諒他,甚至看見他跟自己家的現任門主走在一起。
這些都不是他們能夠容忍的事。
如果蕭璨郁真的這麼做了的話,可以說之前她為所羅門所做的那些努力跟功績,全都將功虧一簣。
蕭璨郁自然之道青狐的這句提醒帶著什麼樣的深意。
她抬著眼,淡淡的看了青狐一眼。
「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還需要你來提醒嗎?」
青狐低著腦袋沒多開口。
「只是如今這三年,他逍遙的日子也應該過得差不多了,該付出的代價,也總是得付的。」
蕭璨郁的目光望向那大大的落地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這個城市的夜空,聲音空洞而縹緲,卻帶著另一種決定的感覺。
青狐忍不住抬起頭,滿臉訝異的看了蕭璨郁一眼,頓了好一會之後,方才低下了頭。
「抱歉,剛才是屬下逾越了。」
「我知道,你們也只是在為我考慮而已。」蕭璨郁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什麼,但還是不忘出聲警告道:「不過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以後不會發生第二次。」
她做的決定,不需要任何人的質疑或者是反對。
「是!」青狐應了一聲,腦袋更加的低了下去:「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便是青狐給自己還有暗影組的時間。
三個小時內,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蕭璨郁點了點頭后,青狐的身影一閃,方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無人的角落中,夜裡的風似乎更冷了。
蕭璨郁忍不住的抱了抱自己的雙臂,緩緩的走止了那落地窗前,窗外的夜色明明就那麼近,但卻有著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只給了自己三秒鐘的落寞時間,深呼吸一口氣,在轉身重新進入宴會廳時,蕭璨郁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高傲。
全身渡滿了一種叫做自信的光芒。
鮮紅色的唇角,笑得很是好看。
走入人群后,又開始熟練的與他人交談了起來。
而被領著入場的張碧婷,看見這久違的宴會場面時,那雙眼睛泛著滿光芒似乎就要奪眶而出似的。
自從那件事之後,不管是她養父的張家,還是顧墨的顧家,完全被溫氏財團打擊至破產收購。
哥哥林酒消消失,而那個一直在暗中給予她支持跟幫助的人,好像也是從這個世界蒸發了般,再沒有出現過。
她恨。
但看著蕭璨郁離世的消息時,就覺得這就是對溫玖涯最狠的報復。
他的下場比她凄慘。
所以張碧婷一直在等著,等著一個可以東山再起的時機。
當她莫名其妙的收到這張來自狄氏集團的邀請函時,張碧婷覺得她的機會到了。
上帝已經開始眷顧她了。
只要她稍稍再努力一點,隨便在場內,結交一些關係,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在這個向來都只認人跟衣服的地方,穿著三年前的款式並且還臉生的張碧婷,自然是沒有多少人願意搭理的。
所以她算是還未出師,便失敗在了起點之上。
「該死,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張碧婷忍不住出聲咒罵著,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是啊,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討厭死了。」
本以為自己的抱怨一定不會有人聽到的張碧婷,卻被這身旁突然出現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回過頭她便看見了一個衣著性感而優雅的女子,妝容精緻的臉,隱隱有些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雖然想不起來具體是誰,但張碧婷知道,能有資格來這個地方的人,一定都非富即貴。
並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碴,再加上這女子的觀念跟自己差不多相似,便想趁機討好一些關係。
「是啊,現在能找幾個真心的朋友,都很難了呢。」張碧婷眉目一低,露出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而這種熟悉的神色,卻讓蕭璨郁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