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最好的懲罰
蕭璨郁那幾乎是冷到骨子裡的話,還有那冰冷到極致的眼神,明顯的讓林酒消再次頓住。
眼前的蕭璨郁,雖然在模樣,還有衣著是上,都跟幾年前一模一樣,但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卻讓林酒消感覺到了股從未有過的陌生感。
就好像除了那一身皮囊之外,眼前的人他似乎從不認識般。
「郁……」
他愣愣的叫著她的名字,一副恍然如夢的樣子,久久都沒有緩過神來般。
蕭璨郁向後連續退了幾步,神色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粉色的薄唇微微掀起,最淡然的色彩卻吐出那最為冰冷的話語。
「不過你放心好了,看在當初是你把我放了的份上,我不會找你不痛快,也不會允許溫玖涯找你不痛快,只是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干係。」
沒有任何干係。
似乎他所有的愛慕跟那些過往,瞬間就被這幾個字給完全的抹殺了。
這比她說她恨他,還要對林酒消殘忍。
所以林酒消的身體微微的顫了一下,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抓住蕭璨郁說些什麼,但手還未觸及到她,就已經先被另一隻塗著大紅色蔻丹的手率先的拍開了。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一頭火紅色的頭髮,耀眼而張揚,上挑的眼角有一種可魅惑天下的風情,且雌雄莫辯。
在這名人影出現的時候,整個畫風頓時一轉。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甚至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
「嘖嘖,Somnus,沒想到換了一身衣服后,連心狠手辣的性格也改了。」孤妖看著蕭璨郁,惋惜的搖著頭:「本來是來看你怎麼收拾舊人的,沒想到你居然就這樣把人給放了,還真的菩薩心腸。」
孤妖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聲音中明顯的帶上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他們這一行的人,最忌心善且不夠狠。
因為如果保持著那顆既善良又童真的心態,那麼最先死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這是孤妖教給蕭璨郁的第一堂課。
如今蕭璨郁自然也能夠很清楚的聽出來,孤妖話裡面帶著的那分暗怒的意思。
「他不是一路人,沒必要。」蕭璨郁淡淡的開著口,一句話也算是解釋了什麼。
「是嗎。」
孤妖輕聲喃呢著,話語的尾掉微微上揚,帶著幾縷勾魂的味道,就連林酒消也差點失了神。
而蕭璨郁則因為他這樣的語氣,而生起了戒備之心。
每當孤妖開始展現他的媚術之時,便也就到了他要動手的時候。
看著孤妖把玩著那紅色的髮絲中,隱隱露出的銀針時,蕭璨郁連忙伸手抓住了孤妖的手。
「我說,別動。」
蕭璨郁冰冷著聲音是的開口,一字一句之中居然已經帶上了些許警告的意思。
孤妖微微的輕挑了一下眉毛之後,這才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護著這個男人?」
「不是護著,只是再也沒有任何干係。」蕭璨郁道。
「那我如果花高價,請殺手部的人動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孤妖輕描淡寫的語氣,好似是在開玩笑一般,但蕭璨郁卻清楚的知道他的話裡面可沒有半分開玩笑的語氣。
「孤妖!」
蕭璨郁怒聲直接呵斥出他的名字。
孤妖也掀開了半遮著的眼帘,看著蕭璨郁冰冷著聲音的開口道:「你以為在他知道是你對他妹妹所做的那些事時,他不會憎恨你跟報復你嗎?」
將一切可能發生的威脅跟意外,都杜絕在事故發生前。
可能害自己,還有可能成為對手的人,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便是孤妖的生存信澤。
在所羅門這這麼久,蕭璨郁怎麼又不知道那些多餘的憐憫,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威脅。
只是……
「就算恨,一個光著腳的男人,又能報復我什麼。」
蕭璨郁瞥了林酒消一眼,微微上揚的唇角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雖然無法具體的明白二人之間到底在說什麼,但最後的這幾句話,林酒消卻能夠完全的理解透徹。
本來在見到蕭璨郁之後,就已經徹底清醒了的醉意,在聽到自家妹妹一詞之時,更是清醒了不少。
「碧婷……怎麼了?」他有些愣神的問道。
蕭璨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冷嘲著的反問道:「就憑她當初對我做出的那些事,你以為我該如何對她?」
很淡的聲音,就好像是陳述句一樣。
但那聲音之中所蘊含的冰冷氣息,還是讓林酒消有一種很不寒而慄的感覺。
隱隱的,那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裡瞬間擴大了不少。
他著了急,一把抓住了蕭璨郁的手,而孤妖也有意的沒有去阻止林酒消的動作,而是朝著她挑了挑眉尾,一副『你看著』的表情。
「郁,小郁,你就放過她吧,她只是因為父母的死,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迫切的想要報復,並且還做出了那些不可原諒的事……」
林酒消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去為自家的妹妹辯解著什麼,但聽著那一字一句的聲音,蕭璨郁的神色卻越發的冷了下去。
「你也認為她報復我,真的只是因為想要報復溫家?」蕭璨郁打斷了林酒消的話,上揚的語調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明顯,在聽到蕭璨郁的這句話之後,林酒消的身體微微一頓。
他……
如何看不出自家妹妹對蕭璨郁的怨恨源自於什麼地方。
一個心思從來沒有放在她身上的男人,顧墨。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上了顧墨,而後者的目光始終都聚集在蕭璨郁的身上,張碧婷根本就不會對蕭璨郁做絕到那個地步。
總結一個字,莫過於情字難為。
而林酒消的那一絲輕聲嘆息,也相當於是完全的回答了蕭璨郁的話。
他的確是知道的,只是在開口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用謊言這樣的東西,來維護自己的妹妹。
企圖就此蓋過,卻不曾預想到,他的話才剛剛開口,就被蕭璨郁毫不留情的給拆穿了。
「呵。」
蕭璨郁冷笑了一聲,唇角的笑容顯得越發的嘲諷了起來。
而孤妖則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一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類般。
「門主大人,這個世界上多一個隱藏的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孤妖含笑的開口著,輕抬著眼角,大有在問她,需不需要動手的架勢。
「沒什麼必要。」
蕭璨郁淡淡的丟下一句話之後,直接轉身便先邁腳步離開了。
孤妖也是無奈,只能淡淡的瞥了林酒消一眼后,這才跟著蕭璨郁的腳步轉身離開。
畢竟……誰都能夠看出來,蕭璨郁並沒有要動林酒消的意思。
孤妖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攤了攤手后,跟著蕭璨郁的腳步轉身離開了酒吧。
酒吧內,三三兩兩的人還滿臉訝異的看著呆愣在原地的林酒消,有人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喂,小老闆,今個怎麼終於有反應了?」
風情萬種的廉價街女,伸出手在林酒消的面前晃了晃。
難聞的廉價脂粉味,讓林酒消瞬間清醒了不少。
「都給我滾!」他揮著手,怒聲的咆哮著。
「我們可是買了酒的,這酒還沒喝完,憑什麼趕我們走?」
「就是。」
「一個破酒吧而已,拽什麼拽。」
有人的抱怨聲得到了一眾的附和。
「把錢雙倍退給他們,讓他們滾。」林酒消開口朝著收銀吩咐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那種造型的關係,讓他的這句話顯得十分的陰寒。
而且還是雙倍的返還,眾人也不想要給自己找什麼沒趣,按著單子領了錢之後,這才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人都散去之後,林酒消這才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按下了那個雖然很久沒有聯繫,卻依然熟記於心的號碼。
「喲,今天這外面估計是要下刀子雨吧,我們家的林大少居然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林酒消並沒有要開口寒暄跟啰嗦的意思,開口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幫我調查一個人,蕭璨郁……或者是Somnus。」林酒消頓了一下之後,方才想起了那個男子對蕭璨郁的稱呼。
「那蕭璨郁不是已經死了嗎。」電話另一端的人微愣了一下后,滿聲的疑惑。
但這樣的聲音,並沒有得到林酒消的各種答覆,他只得無奈的再次開了口。
「OK,如果你指的Somnus,是那個狄氏財團的女總裁,那根本就不用調查,自己在電腦上搜一下就知道了。」那人開口,還順帶的搖頭感嘆道:「能跟溫氏財團鬥成那樣的,除了那位也是沒誰了。」
「跟溫氏財團斗?」
重複著那句自己所得到的訊息,林酒消開始懷疑那個Somnus是不是自己要找的蕭璨郁了。
「你自己看新聞去吧。」
那人丟下一句話之後,直接伸手便掛掉了電話。
而年林酒消則在打開電腦之後,看著那一則則關於Somnus跟狄氏財團的報道,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另一邊的蕭璨郁跟孤妖也已經走出了那條長長的深巷。
而孤妖停在街頭的那輛黑色跑車,周圍已經圍了不少好奇的觀眾,以各種美女為主。
本以為能在不經意間撞上一個金龜婿什麼的,但一看兩個長發的身影再過來之後,只得退下了。
孤妖不屑的瞥了眾女一眼后,這才為蕭璨郁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上了車后,看著蕭璨郁的神情,孤妖不禁搖頭道:「真的是換了一身衣服,就撿回了之前的菩薩心腸,居然這樣就把他給放過了。」
面對孤妖的調侃聲,蕭璨郁只是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道:「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讓他直接死掉,那才是太輕鬆了些。」
孤妖愣了一下,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蕭璨郁這話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禁滿臉訝異的指著蕭璨郁,道:「果然,最毒還真的婦人心啊!」
仔細一想蕭璨郁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錯的地方。
蕭璨郁沉默著,並沒有要繼續吱聲的意思,畢竟能找到一個理由先安撫住孤妖,讓他別亂來就好了。
她可不想這一開口,說多錯多,反而暴露了什麼伸。
其實對於林酒消,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心情。
就好像是一個一直以來非常信賴的朋友,但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卻完全沒有選擇你的這邊。
所以倒也談不上什麼憎恨,只是有些微微的失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