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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其道還其身(三更)

  啥玩意兒?!

  明月還沒能消化什麼叫兄妹倆一起睡了,如果是普通的睡應該不會有後邊那句捉姦在床的說法吧?


  所以剛才那一聲慘烈的尖叫來自……梁昭君?


  這這……這未免有些太慘烈,趙明月不覺看向楚子晏離去的方向,再回想昨天楚子晏睡前跟她說的那一席話……忍不住就冒了一層冷汗。


  這是楚子晏乾的?

  突然慶幸自己不是楚子晏的敵人而是朋友,否則還真不知道哪天得折他手裡。


  梁昭君是陰險,兄妹倆設計要害楚子晏如今弄巧成拙是活該,不過兄妹那啥……唉,不說了,她昨晚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趙明月,還愣著幹什麼,上車!」


  「噢,來了!」蒙律他們果然是行動派,說走就走,如今馬車已經趕出來就等她上車。趙明月大步走上過去爬上馬車。


  楚子晏靜坐其中,神閑氣定生一副無害的模樣,在看到明月進來時目光輕輕地投了過來。


  趙明月的眼神卻看向他面前的竹籃,竹籃里還躺著那隻……雪犬。


  這小東西什麼時候跑回來了?

  難不成鬼面把她跟蓮香的魂魄對調,所以蓮香現在在雜毛身上?然後蓮香急著跑回來找自己的主子,結果主子也出大事了?

  現在回想起來,在鬼面碰她身體那瞬間她魂魄驟然回到這軀殼裡應該不是偶然……那是那傢伙故意的!?


  這麼一想,明月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左胸還殘留那種強烈被吞咬的感覺,讓她煩躁羞愧地甩了甩頭。


  楚子晏看著她低聲問:「明月怎麼了?」


  「沒!沒有!」趙明月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


  楚子晏細長的眼睛斜睨了她片刻:「昨晚不是信誓旦旦要走?沒見著鬼面?」


  「見見著了!」說完又猛然搖頭,「沒見著!」


  「到底是見著,還是沒見著?」楚子晏話里有幾分嘲諷。


  「沒,沒見著……」明月的目光不覺看向那趴在竹籃里裝死的雪犬,也不知道這狗了解多少情況,但如果它是蓮香的話,恐怕此刻心裡自顧不暇了吧?

  忽而有覺得悲催,蓮香啊蓮香,雖然最後你還是難逃一死,但姐姐我也算拚死救過你的命,你居然恩將仇報幫著你的主子來害我。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明月曾經一度以為,楚子晏是知道她在雪犬身體里的,可如今見他依舊帶著雜毛回金陵,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所以你才回來?」楚子晏說。


  趙明月走了神,一時之間還不明白他這句話從何而來:「啊?」


  「沒見著鬼面所以才回來?」


  明月才恍然:「不是,我怎麼可能跟鬼面走。」


  「你之前對本王說過,其實你崇拜鬼面。」


  「我崇拜他!」趙明月氣得一下從車裡站起來,腦袋直接撞馬車頂棚,疼得她捂著坐回來。


  楚子晏在她埋頭吃痛的時候,手已經伸出去想幫她揉一揉,但還是收了回來。平時挺聰明的,這回得撞傻了吧?嘴角泛起的笑意在趙明月抬頭看過來時也收了回去。


  明月也懶得再廢話,一張臉都氣白了:「別再跟我提鬼面!」


  楚子晏冷淡笑了一聲,果真也沒再提,目光落在她衣服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不冷不熱道:「明月出去一夜還有人贈新衣?平時不見你穿黑色,還挺合身。」


  說到衣服,趙明月低頭一看,又是一陣煩躁:「我不是讓你別提鬼面?」


  「我提了嗎?」


  「你……」對,沒提!可這該死的衣服是那傢伙給的,還是那傢伙幫她穿上的!明月一陣憋屈,坐在那生氣。


  她在楚子晏面前沒什麼遮掩,有委屈就想傾訴,可現在這事沒辦法傾訴,但委屈與懊惱還是寫在了臉上。


  車子之內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楚子晏目光在她臉上看了幾回,她依舊保持著一種倔強地怒意,終於輕嘆口氣:「說走的是你,回來生氣的也是你,越發沒大沒小,本王倒是罪過了?」


  明月抬眉看了他一眼,硬邦邦的姿勢終於也放軟了下來,悶悶道:「對不住,不該拿你撒氣。」


  「……」還真是個勇於承認錯誤的傢伙。


  見楚子晏依舊沒說話,趙明月又說:「這幾天我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那些都不是我……」


  不想解釋了,面對楚子晏總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擔心解釋了又說到昨晚跟鬼面的事,別的都好解釋,怎麼解釋自己被鬼面摸了親了?

  然後現在再告訴他她是個姑娘……


  底氣不足。


  「都不是你什麼?」


  「都不是我真的意願……對了,長平公主的事情,你……沒關係吧?」這是詢問,也是轉移話題。


  楚子晏微微挑眉:「明月覺得我有關係嗎?」


  明月又看一眼竹籃里的雪犬:「這招真挺狠的。」


  他也看向了竹籃里的雪犬,從昨夜開始他就沒再抱過這個東西。楚子晏的嘴角依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想當我的妻子,呵。」


  他的妻子。


  趙明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怔怔看著此刻美出一絲陰邪的楚子晏。


  楚子晏目光柔韌地接住了她的視線,長眼緩慢眨動:「明月為何如此看我?」


  即便是清泉卻依舊也是能讓人溺斃的水,明月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突然,萬一那天我把你惹毛了,也會很慘吧。」


  「不會,我答應過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


  明月一聽,笑:「這話你還記得啊?」當然兩人發生口角,她氣急之時說的話,他不提她都忘了。


  「你對我說過的話,每一句我都記得。」楚子晏目光落在了她揚起的嘴角,看得有些入神,「明月呢?」


  「我什麼?」


  「也能不管理由都原諒我嗎?」


  「你都不會跟我計較,還會做出什麼需要被原諒的事情嗎?」趙明月頭抵著馬車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


  明月吸了吸鼻子點頭。


  「過來靠著我睡一會兒。」他移開手臂露出自己的雙腿。


  明月淚眼朦朧地瞧了一眼:「不靠,你腿麻了我還得給你捏。」


  楚子晏望著她沒說話。


  車馬不知行到何處,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狗叫聲,楚子晏聽了一會兒,看了眼竹籃里一動不動的雜毛,問:「蒙律,外頭是什麼地方?」


  「中州西郊犬場,咱們軍犬也有一些出自於這兒,金陵不少看門犬是來這兒的配種。」


  楚子晏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動:「停車。」


  蒙律停下馬車:「殿下有何吩咐?」


  「這雪犬是珍貴犬種,你把它送給犬場配種吧。」


  竹籃內的雪犬聞言驚恐得立刻要竄出來逃跑,被蒙律按住:「那配了種還要領回王府嗎?」


  「不,就贈與犬場主做母犬,讓它多繁殖些與中州犬的雜交後代。」


  蒙律領命:「是。」


  然後就將雪犬送入了犬場。


  明月眨著眼睛有點懵,似乎又感受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氣氛,但似乎又什麼都不是,楚子晏太淡定了。


  只是如果此舉不是懲治蓮香的話……明月額頭不由冒出一層冷汗,她要是還在雪犬身上,那楚子晏這個舉動豈不是把她送到狗堆里給那啥了?

  明月急得沒上前去掐楚子晏,你小子知不知道差點把自己人給坑了?!


  楚子晏看她一副吃了蛤蟆表情,嘴角一彎:「不困了?」


  小娘險些都真成了***了,嚇醒了!

  看她橫眉豎眼,他垂下長長的眼睫忍著笑:「怎麼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


  明月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他不知道她曾在雪犬的身體里此事就是有驚無險。要是他真能認出什麼時候她是雪犬,什麼時候她是趙明月那這傢伙簡直就是……成精了,什麼都知道。


  「楚子晏你……」


  「你以為你換了身皮囊,我就認不得你?」楚子晏此時睨著她幽幽說道。


  明月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驚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楚子晏,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技能?」


  他啞然失笑:「這不難猜,空音雪跟我說你去了煉妖池,回來你身上多了妖紋也就罷了,言行舉止判若兩人。我開始只是懷疑這個人不是你,但他卻認得我們,而且對梁昭君十分恭敬……」


  「即便她再掩飾,但日常還是露出了以前不少習慣,跟蓮香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後來你回來了,就這樣……」


  明月突然來了興緻,問了一句:「你怎麼認出雪犬就是我?」


  楚子晏看著她挑眉:「明月難道不知,你跟它長得一模一樣。」


  趙明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伸腿踢了他的鞋子:「你才跟二哈長得一毛一樣!」


  她捧腹笑了一陣,又說:「你既然知道我在雪犬的身體里,還敢就那麼毫不猶豫地把它送養犬場去,萬一……」


  「沒有萬一。」他聲音不大,但望著明月目光柔和起來,「我認得明月,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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