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趙明月的婚約
他該拿她怎麼辦?
面對趙明月比面對千軍萬馬更讓他緊繃,靠近與後退的每一步都不由自主的顧慮重重。拿不起放不的狀態可恨極了,可卻進退都是牽絆。
所以,他才覺得,感情是負累。
有時候甘願能放手!然後從此相忘於江湖。
他是真的這麼想過……
禮堂之上忽而傳來鬨笑之聲,因為新郎走神扯得新娘差點摔倒,紅色的蓋頭掉了下去。
胡御連忙將目光從場外陸燕青的臉轉回頭,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撿蓋頭。
紅丹娜正好也看到了人親自種那個高大的人影,這個人類陰陽師她可是認得的,據說與胡御……很要好。
「掉了就掉了,難道本新娘還不能見人了?」紅丹娜將胡御蓋過來的頭巾一扔,正好扔向了陸燕青所在的地方。
紅色的蓋頭砸在他的臉上然後掉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陸燕青身上。
陸燕青不卑不亢筆直站著,嘴角還吟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當然他沒有彎腰撿起地上的紅蓋頭。
紅丹娜卻突然回頭說道:「哎呀,嬤嬤,不戴頭巾會不會有些失禮?不大吉利吧?」
「老奴立刻將蓋頭拿回來。」
「不必勞煩嬤嬤。」紅丹娜挑眉說道,「哪位穿著青衫的公子,能否幫我將蓋頭拿回來。」
她說的是陸燕青。
眾目睽睽之下,陸燕青低頭看了一眼紅頭巾,又看向了胡御。
胡御擰眉,方才還擔心陸燕青胡來,現在更擔心紅丹娜:「別鬧,父母還是等著我們拜堂呢。」
「那也不耽擱在撿頭巾的時間,那位公子快幫我撿起……」
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走過來將紅蓋頭撿起,眾人一看無不唏噓,是妖王陛下!
紅丹娜一看趙明月親自撿起蓋頭,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多言語。
趙明月拿著蓋頭走向丹娜,步伐從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落地開花,永結連理,希望小少主與紅小姐早生貴子。」
她將蓋頭給了一旁的嬤嬤:「為小姐戴上吧。」
「是!」
嬤嬤拿過了蓋頭,胡御才鬆了口氣,諸位大王都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亂子吧?
見胡御鬆口氣一副逃過此劫的模樣,讓紅丹娜十分不悅。
「妖王陛下大概有所不知,那位公子叫陸燕青,是個人類陰陽師……」
這個女人要說什麼?!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來的都是什麼人嗎?胡御低聲道:「丹娜,王已經出面就別再滋事。」
他是怕了吧?
害怕她說出他的醜事?
紅丹娜見過胡御,模樣俊美而且頗有才識,所以雙方家裡給他們指婚的時候,她心裡還高興著呢。更讓她開心的是,胡御也是沒有絲毫拒絕就接受了這門親事。
可誰知道,即將靠近成親的日子,她才知道胡御在外頭有個相好的,而且,還是個男人。
一個人類陰陽師,名字叫陸燕青。
「你怕什麼?」紅丹娜話語里充滿言外之意。
狐王與紅家族長連忙道:「御兒,娜兒,別耽誤的良辰吉時。」
紅丹娜忽而看向雙親:「今日正好妖王陛下在,那我可就說了,這個叫陸燕青的陰陽師曾經……」
「紅丹娜!」胡御怒斥。
紅丹娜乖張一笑,原來你胡御也知道怕啊?
「曾經愛慕我,不斷騷擾,屢說不改,三番兩次的糾纏,就連今日我與胡御成親他也來到了現場,妖王、父親母親,丹娜只是擔心他會壞了我與胡御的婚禮,所以……」
紅丹娜看向陸燕青。
「還請狐王快將此人趕出去。」
狐王與妻子還能不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麼路數?當初剛讓他娶紅丹娜時他死活不肯,後來一查,知道他跟一個陰陽師糾纏不清,狐王各種斷他後路,而且,見到丹娜的美貌之後,胡御也終於收斂了些,答應了這門親事。
所以,狐王立刻說道:「來人,將這個人類……」
說了這話頓時覺得不妥當,如今妖族的王也是個人類啊。
狐王咳了咳:「將這位公子請出去。」
「慢著。」趙明月說道。
侍衛當然不敢亂動陸燕青。
紅丹娜不滿地哼了哼:「妖王,他雖與您是同類,但他可能會影響我們狐族的喜事,您可要秉公執行呢。」
「當然。」明月對狐王說道,「這其中似乎有些誤會。」
該不會妖王當真有袒護自己的同類吧?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看向明月。
明月淡笑:「方才丹娜說,陸燕青騷擾過你?」
「是。」
「這不能吧?」明月面色一緊,「陸燕青可是與本王有廝守之約的人。」
全場嘩然。
包括與明月隨行的雀凜與空音雪也驚愕不已,空音雪想要大聲反駁,趙明月一記眼神看過去:「不信問問雪兒。」
趙明月已經將話撂這,空音雪知道她在命令他,但這個命令他不想聽,哪怕趙明月說他煩。
「我只知道他是妖王的摯友。」
然後目光投向了雀凜,平日不是他最有主意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若是趙明月在眾人面前承認與陸燕青關係密切,大家一定會誤會他們的關係。
雀凜要張口說,趙明月奪過了話語權:「看來,是本王沒交代清楚,陸燕青是與本王有婚約之人,且彼此守著這個承諾至今,丹娜,方才你是在挑撥本王與燕青之間的關係?」
陸燕青怎麼可能是妖王的男人?
他不是跟胡御……
紅丹娜看胡御臉色格外難看,但他只是瞪著她說:「你可還有分寸?今日是什麼日子?你在與誰對話都分不清嗎?」
胡御一把扯過紅蓋頭罩在她的頭上。
「繼續拜堂!」
眾人的注意力早就被妖王與陸燕青分散了去。
看到陸燕青眼睛的時候,趙明月目光有些閃爍了,她知道自己有些卑鄙,打著為他出頭的旗號,可最終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
作為朋友,她真不地道。
陸燕青卻對她微微一笑,走過來,扶著她走到了座位旁,還在她耳邊輕聲說:「無妨,我確實需要一些瘋狂的舉動來平復一下心情,終於因為你能鬆開拳頭了。」
明月穩住歉疚的氣息回頭對他歉然一笑。
在眾人的眼中兩人的舉動,卻是親密的舉動。
看來,妖王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在明月對面的后夕晝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場,已經冷卻了整個禮堂的結婚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參加喪禮的,如此壓抑陰森,甚至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全場鴉雀無聲。
司儀也震懾地有些哆嗦:「一……一一拜天地。」
「二二二二拜高堂……」
唯獨后夕晝身旁的犀照嘴角彎起一絲笑容,拿起酒壺往後夕晝握了許久都沒動的酒杯里續酒。
「這趙明月最近過得風生水起啊,妖王當上了,男人也找著了,不就我們冥界將會迎來一場大喜了吧?」
嘎……
后夕晝杯中的酒凍結,連同從水壺倒出的酒也凍結。
看著冰沿著酒壺蔓延,犀照無奈將水壺放回桌面:「今日可是狐王家的喜宴,你可別將喜事變喪事。」
后夕晝起身。
枉顧還在婚禮之中,他決然離場。
再待下去真的會喜事變喪事。
犀照對狐王說道:「鬼王突然有急事,狐王不必理會。」
狐王頷首,他沒說,其實鬼王離開他還能省心一些,誰希望這麼一個大喜日子氣氛跟地獄一樣陰森?
婚禮就在這樣起伏不定的氣氛之中結束。
離開了眾人視線,空音雪就忍不住去質問趙明月:「你之前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你與陸燕青當真是那樣的關係?」
「這些事情你們就別管了。」
「如何能不管?你們才見面幾天啊你就在眾人面前那麼說,以後怎麼自圓其說?」
「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
「空音雪,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了算。」明月話語嚴肅。
空音雪:「……」
一直沉默的雀凜此時開口說道:「明月與我談談。」
「你談吧。」
「我與你單獨說。」
趙明月想了想頷首,然後對隨行的人道:「任何人不許打擾燕青,尤其是你空音雪,有任何事問我。」
然後隨著雀凜走向梅園。
八月的梅樹葉子繁茂,枝頭還稀疏掛著黃色的果兒,雀凜沿著園中鵝卵石鑲嵌的走道走,明月跟隨其後。
看他腳步放慢,停下。
她也停了下來:「你要問我陸燕青的事。」
想都不想就知道。
雀凜轉身面對她:「明月不會試圖讓我相信你與他有廝守之約吧?」
「當然,我跟他才認識幾天,不過是堵眾人之口罷了。」
「可卻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言重了,哪有什麼風口浪尖。」
「眾人定然認為你與陸燕青真有婚約在,阻止丹娜的方法有很多種你為何要撒這樣的謊。」
撒謊?
明月想了想:「沒有。」
「……」雀凜不解。
明月:「我沒撒謊,之前我與陸燕青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過之後……如果陸燕青當真答應娶我,嫁給他未必不好。」
「你……說什麼?」
「你聽見了不是嗎?」明月挑眉,「再說一次也無妨,我……」
「你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樣的念頭。」雀凜實在不想再次聽她說要嫁給別人的話,「趙明月,你最近在盤算什麼?如果是為了報復,你可以殺了我,但你要嫁給別人……恕我不能答應。」
明月無奈地轉身折了一顆梅子:「報復你還是后夕晝?對,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後來想通了……」
「我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妖王,就應該好好享受這樣的權利地位,正好又遇到一個溫暖的人,我再把握一下愛情有何不可。」
「這不是你的真心。」
「難道非要是對你們才是真心?別把人類想得那麼傻,得知后夕晝騙我的事兒已經讓我徹底死心,我說過,從此之後只為自己而活,所以,就算是你也不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