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孤注一擲
明月下意識地蹭了一下他的鼻子,虛弱的說:「……找度厄星君。」
度厄感應到自己所設的結界被毀,此時人已經在月華池。他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說南帝昨日遇到鸞凰將其打成重傷。
正巧又感應到自己在心蓮上所設的結界被毀,便立刻趕到婆娑山,卻發現鸞凰所設的結界已毀,這婆娑山看起來像是被掃蕩過一番,而心蓮也似乎是被無意之中打碎,如今蓮花已枯,不幸中的大幸是鬼王心臟安然無恙。
他正著急著找人,就見后夕晝抱著趙明月疾步跑來。
度厄也連忙迎了上去。
一看趙明月已經陷入昏睡的狀態心中大驚,后夕晝雖未言語但眼神十分憂慮,見度厄也是面色凝重遲遲不語,他忍不住問道:
「到底如何了?」
度厄:「老朽必須帶明月走。」
再次失去的惶恐驟然襲來,后夕晝腳下一陣虛晃,但只是一瞬間,他沉聲再問:「帶走她便能好?」
如今唯盼著她能安然無恙,其他……他認了。
「鬼王且等老朽消息。」
度厄將鬼王心臟移回了他的胸腔,隨後將趙明月從他手上帶走。
雙手驟然一空,后夕晝心也跟著空了,但卻找不到可以留下她的任何理由,就站在原地看著一片狼藉的月華池,目光落在枯萎的蓮花上。
站了很久。
不願離開。
但留下也已經一無所有。
直到銀兩扶著鸞凰回來,看見眼前的情景哭著嗓子問:「怎麼會這樣?鬼王大人,明月呢?」
鸞凰的目光也落在了地上那朵枯萎的蓮花上。
而後又問:「度厄來過了?」
后夕晝沒有回答。
鸞凰冷笑一聲:「盡人事聽天命,鬼王不會不知吧?」
后夕晝依舊渾然不動。
鸞凰推開銀兩站直了身子:「她從你身上得到的力量已經足夠,如果這樣還活不成那她註定是要死,再說,再繼續讓她吸干鬼王心上的力量,她不死,你就不一定了。」
聞言后夕晝有了動靜回頭看向了鸞凰。
「所以,你是故意將我帶入千門洞?」
鸞凰目光一頓冷笑:「我可沒逼你進去。」
「你不告訴我出口在哪兒,自己卻能這麼快出來不是很刻意?」
「你難道忘了我可曾是朱雀天的神將,我能出來奇怪嗎?」鸞凰不屑也不懼,「我倒是奇怪,你又是如何這麼快就出來了?」
是明月看出了千門布局是南天星斗的排列,所以才能這麼快出來。
所以,當時明月的記憶並非僅限於偶人的記憶,難不成當時趙明月有了陵光神君的意識?
這麼一想后夕晝臉色微微一變。
鸞凰看得很清楚,哼了一聲,卻沒再說任何,舉步朝婆娑大殿走去。
她才走了幾步身後的人驟然消失,鸞凰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臉看向身後,確實已是人去園空,她知道,那個偶人不在他就會走的。
「哼,哼哼哼……咳……」
鸞凰驟然咳了一大口血。
銀兩連忙扶住她:「主人!您都已經傷這樣,卻還為了鬼王耗費這麼多的法力,值得嗎?」
鸞凰隨手抹了嘴邊的鮮血,自嘲一笑。
銀兩:「要是讓他知道真相,非但不會體諒主人還會恨主人的吧?」
「我就怕他不恨,他若恨該多好。」說完再次推開銀兩,獨自離去,華麗的身影此刻有些頹然,背影看上去格外孤寂。
如果不再相見,那該多好。
多少年了,以為早就遺忘了,但從重逢的那日起,這千年萬年轉眼成空,所有遺忘功虧一簣。
凡間一夢,醉卧萬年。
后夕晝從婆娑上下來,一隻黑色影鳥朝他飛來並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白羽來信。
信上說,黃泉界南部最近瓊鱗花遍地開放,在那裡出現了自稱為烏蠻后族的惡魔塔羅,不知從哪兒集結了眾多墮神與邪魔,在南方作惡多時,魔君犀照派兵攻打,三月有餘,久攻不下。
半月之前,魔君御駕親征,不料中了塔羅的圈套,受傷被送回魔宮,南方普陀城失守。妖王風凜苑派白鳩與崑崙虛前往支援,趙明月偷偷去了南方,帶著空音雪與數百陰陽師,從左側與白鳩他們的部隊形成夾擊助攻的陣型,最終將塔羅軍逼退三十里。
如今,普陀城已經收復,塔羅軍死守烏巢。
烏巢被稱為陰間惡魔的巢穴,易守難攻,趙明月帶兵前往為能攻克,險些喪命,被空音雪送回九曲城。
后夕晝回到九曲城時,雀凜正在與白羽、鬼川等人商議南方戰事。
畢安前來稟報:「主子,鬼王回來了。」
果然見后夕晝出現在了門口。
白羽與鬼川等人立刻起身行禮。
鬼王稍抬手示意眾人免禮並走向雀凜。
孟幽說道:「這下好了,鬼王出關,一切就更穩妥了。」
雀凜仔細觀察了后夕晝的表情,這麼多年過去這人還是萬年不變的棺材臉,所以他只能目光搜尋他身後,卻並沒發現有人跟他一道回來。
如此說來……神格碎片的事情並不順利。
后夕晝坐了下來,鬼川將戰事先後陳述了一道,后夕晝問:「塔羅究竟是什麼身份?」
雀凜:「他自稱是烏蠻的后族,召集了很多烏蠻舊部,雖然驍勇無比,但比起烏蠻力量卻差了不少,調查了一下,大概他是利用烏蠻的殘骨進化的,不過,此人確實有勇有謀,連魔君都吃了他一個大虧。」
孟幽:「是啊,那人對我們的戰術很是瞭然,那日若不是明月帶兵助攻夾擊了塔羅軍,只怕普陀城至今也未必能順利收回。」
在場的舊部點頭稱是。
鬼川說道:「既然鬼王已經出關不如去見見明月,王不在的時候,她確實為鬼族盡心儘力。」
后夕晝面無表情看向雀凜。
雀凜嘴角一彎,風淡雲輕說道:「確實如此,這些年若不是明月幫著打點,我也很難周全兩族啊,鬼王當真是要好好感謝明月才是。」
后夕晝一言不發靜坐不動。
雀凜看這人悶得跟葫蘆似的揮了揮手:「今日到此,就按方才的決議行事,你等且先下去。」
「是。」
眾人退下。
雀凜這才問他:「你這愁眉苦臉的,是假裝的還是……」
有些說不出他也不願意接受的假設,雀凜停頓了好一會兒:「你這棺材臉能否帶到酆宮再擺。」
「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