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牽一髮動全身的處境
但后夕晝豈是夜十能襲擊的對象?后夕晝冷然要反擊。
明月起身阻止后夕晝:「鬼王不要動手。」
見明月要阻撓后夕晝,鸞凰一掌襲擊向趙明月。
鸞凰當然也不是趙明月的對手,明月正好也做了跟鬼王對夜十一樣的反擊。后夕晝衝擊夜十的同時,下意識替鸞凰化解了趙明月的那一招。
后夕晝控制了力道化解了趙明月的招式,但沒想到鸞凰卻趁機對趙明月出手,就在後夕晝那一擊同時發出。
一道不小的掌力渾然打中了趙明月!
毫無防備的她被迫後退了幾步,身體撞在在身後的柱子上,嘴裡發出輕輕的悶哼聲。
「明月。」后夕晝面色大變,夜十憤憤不平繼續要出手。
「后夕晝你這個混蛋!」
「夜十!」趙明月低聲訓斥!
夜十收手。
明月是真沒防備這突如其來的出手,更沒想到后夕晝會對她出手,難道她還真能傷了鸞凰不成?
后夕晝,我以為你懂。
呵,也許,我也不該替夜十擋了你的那招,也許,我也不懂你。
夜十走到她身邊:「你沒事吧?」
明月不動聲色垂下左手,不敢再大幅度地動,因為傷口已經撕開,再多動彈血會很快滲透出紗布來。
「沒事。」
再慢慢抬起手對后夕晝彎腰拱手。
「本神君教導無方,讓屬下冒犯了二位還請見諒。」
后夕晝覺得心都碎了,胸口悶悶地疼,看她如此又有些生氣,生她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想說他不是故意的,想問她疼不疼的,可現在不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感覺不對,怎樣都不對!惱火極了。
明月說道:「夜十,將東西收拾收拾。」
「告辭。」這句話是跟后夕晝說的。
然後她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走出芭蕉亭,走下台階,走上迴廊……
后夕晝閉了閉眼,忽而憤懣地轉身。
明月與夜十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處,他喉結一動狠狠咽了咽嗓子,壓下心裡的翻覆的苦澀。
白羽端著菜過來,一瞧……
誒?!
人走了,酒翻了!
還要什麼下酒菜啊。
這是怎麼了又?
不過,也理解,後宮人一多,就容易出現這樣的麻煩。
鸞凰看后夕晝緊繃的模樣,沉聲詢問:「你是在怪我……」
「回去吧。」
這是能怪誰?除了他自己之外。
后夕晝轉身出了芭蕉亭,遠遠看見夜十去找了畢安,大概是將請帖送出去,可沒見趙明月。
本來還以為今日能借口見上一面,然後消停幾天踏實地做事。
如今比之前還難受。
后夕晝徒步走出風華樓,看著九曲城內來往的人群須臾,舉步朝著街道走去。
人來人往的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些人,但在人群之中還能看見趙明月的模樣,那個被他用摺扇敲打額頭非常不滿的趙明月。那個替他扇面題詞相思的明月。那個與他雨中共撐一把雨傘的趙太陰。
鸞凰與白羽不知道這些記憶,當然不知他在想什麼。
鸞凰上前要勸,白羽稍微攔住了,鸞凰非常不滿地瞪向白羽。
鸞凰人是還不錯,但脾氣實在不小,白羽怕兩人吵起來上前說道:「王,其實我覺得昨晚的行刺有些奇怪。」
后夕晝在賣扇子的橋頭駐足,如今這裡不已經不賣扇子而是換成了賣繡花鞋的。
白羽繼續給他分分神思考些別的,又說道:「其實,雲瑤身上的傷似乎是鳳尾劍造成的。」
鳳尾劍是雲瑤的佩劍,當初還是雀凜贈給她的,雲瑤身上的傷是鳳尾劍所致,那不是被人奪了劍傷到,就是她自己刺傷……
后夕晝背部驟然僵住,猛然回頭看白羽:「你說什麼?!」
「屬下說,雲瑤身上的傷口似乎是鳳尾劍所致。」
「趙明月說昨晚那些人是景天的人?」后夕晝越想心越寒,再想起今早雲瑤看到他時那閃避的眼神,再想起趙明月今日寫的那些請帖,「昨晚是趙明月將雲瑤抱回來的?」
「是,屬下趕到時就看到滿身是血的陵光神君滿抱著滿身是血的雲瑤……」
他話還沒說完,后夕晝已經從原地消失!
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量靠近,趙明月瞬間起身將衣服整理好,后夕晝已然推門而入,一臉肅然看著趙明月。
怎麼突然去而復返?
明月略微驚訝地看著他,又要露出淡然的模樣……
「不要笑。」后夕晝沉聲說著,並朝趙明月走了過來,身上輻射出來的黑暗讓明月微微蹙眉。
在後夕晝跨入禮數的範圍之內,明月後退了一步:「鬼王去而復返還有何事?」
明月此刻沒穿外袍,更顯的瘦削了一些,后夕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覺得心酸,不吭聲又朝她走近。
「鬼王要說什麼。」
后夕晝猛然貼上去。
趙明月要動手……
「你再激怒我信不信我能立刻把御天給放出來。」
在明月愕然之際,他上前一把剝開她的衣袍,果然看到肩膀下方滲透著鮮血的紗布,后夕晝猛然咬牙瞪向她。
「這也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義務?」
「不過一點小傷……」
后夕晝忍無可忍將她抱入懷中,想到自己方才對她出手的那一下,更是恨不得將自己給殺了。
「……鬼王。」
「我們還要這樣多久?明月,我可以等,可讓我看著你受傷我受不了。」
明月閉了閉眼,將他推開。
他抱得太緊,根本就沒辦法推開。
明月再試,他反而抱得更緊了。
「鬼王何必如此,不過只是小傷……」
「雲瑤刺傷你的對吧?」后夕晝貼著他冰涼的耳朵,「發出那些請帖,也是為了安撫那些想行刺你的妖?」
看來瞞不過他。
「那鬼王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行刺我?」
后夕晝背部驟然一僵。
明月無奈一笑:「我沒救妖王,他們要殺我無可厚非,鬼王卻一點也不介意嗎?因為我拒絕你,所以妖王死了你一點也不介意?」
說完這些話,見他許久沒動,明月這次成功地從他懷裡退了出去。
面上依舊是不折不扣的神,親和卻也冷漠。
「鬼王請回吧。」
后夕晝微微垂著頭,如墨的劉海遮蔽他幽暗的眼睛,高大的身軀呈現了一種糾結的強硬。
「你果然知道說什麼最讓我難受,你知道雀凜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才故意說出來,你當真希望我恨你?」
明月手指微微一動。
「……啊。」
后夕晝憤怒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拽到自己面前:「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你是為了保我?!如果要保住我,要你要雀凜來做代價,我還不如成惡鬼!」
「不是為了保你,是三界生靈。」趙明月看著他目光鋒利。
后夕晝忽而懊惱說道:「我連你們都守不住,為何要守這三界生靈。」
「因為你是鬼王。」
「這不是我想要的!」
明月望著他目光驟然一暗,露出了歉然的表情:「對不住。」
「我不是……」
「我種下的孽根,由我來負責。」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些,可趙明月執著而清醒得讓他瘋狂:「那你怎麼不問我想要什麼?」
他想要她。
「不問。」
因為她知道。
后夕晝:「所以,我只非要討厭你不可?」
「……嗯。」
「要多討厭。」
「像每次想到我,又想到雀凜一樣。」
趙明月!!
后夕晝真想立刻挖個坑,把這人給埋了,然後自己也跳進去。
「好。」他沒鬆手,「跟我回酆宮。」
趙明月不解看向他。
后夕晝:「你不看著,怎麼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我不回酆宮。」
臭丫頭,欠揍的陵光神君,你該慶幸此刻你用的是「不回」而不是「不去」,該死的,他居然因為這個用詞有種被安慰的感覺,他是有多需要被安慰。
「為何不回?」特意又重複了這回字,不覺聲音已經啞了大半。
至少酆宮對你而言,還是回來的意思,不是嗎趙明月。
天帝原本就不單是為了讓她緝拿景天,還在試探她與鬼王的關係,所以,在她有能力封印后夕晝體內的御天之前,她得先穩重天帝,也要穩住后夕晝,更要防止后夕晝體內的御天被觸動,也要除掉景天,絕對不能讓他與后夕晝交手。
這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她如今是如履薄冰。
可她發現自己越發難以控制后夕晝。
他若知道天帝如此為難她,也許當真就為了她就與天帝作對,一旦有大的衝突,天帝必然知道他體內御天的事。
可如果一直讓他難受,一直對她隱忍,他又能忍多久?真就能因為討厭她而不去顧及她的生死?
可如果她跟后夕晝坦白,天帝知道陵光神君與鬼王在一起,他們一樣逃避不了被責罰的命運,后夕晝還是會替她出頭。
「鬼王別再執迷不悟。」
她沒得選擇,在她能控制御天之前!
「你可以不跟我回酆宮,不過,天帝若知道我體內有御天當年消息,我們就不得不成為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你不會!」
「既然要討厭你,為何不嘗試做你最害怕的事?」后夕晝轉身離去,這次是真的沒回頭。
趙明月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她就不信后夕晝會那麼做。
可最後……
趙明月站在了酆宮的正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