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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三兄弟重聚

  紫輝宮如今依舊有白綾未撤,整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還沉浸在一種哀悼的氛圍當中。下人見到后夕晝,自然恭敬相應。不過,這接待鬼王的侍從是個新人,顯然認不得后夕晝身邊的妖王灼華。


  在半道遇見了諸緒,諸緒也對鬼王恭敬有加行禮,可抬首一看鬼王身邊的人,他大驚失色,連忙再次重重行禮:「妖……妖王大人?!」


  雀凜手中一把藍色的羽扇,淡淡笑著:「諸緒佐使越發有大將之風了。」


  「妖王大人謬讚,屬下立刻去請魔君!」


  「魔君近日身體有恙,我與二哥前去探望便好。」


  「魔君若知道妖王大人回來,高興還來不及,屬下立刻去通報。」


  「那有勞。」


  雀凜與后夕晝在大廳等候了片刻,犀照從室內疾步而出,平日穿著華麗光鮮的人,此刻似乎連衣服都沒好好穿上,一身寬鬆居家的衣袍套在身上,就這麼來到了大殿。


  目光快速尋找雀凜,而後震驚了許久問道:「當真……當真是灼華嗎?」


  雀凜對他動容一笑,兩步上前拱手道:「大哥,灼華回來了。」


  犀照激動得大口呼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后夕晝,做出幾乎喜極而泣的表情。后夕晝嘴角淡淡一彎,目光如常淡泊,自己走到座位上坐下,並不打算打擾他們兩人重逢的時光。


  他向來如此。


  犀照只能又將目光落回雀凜身上,端詳了好幾回:「當真跟之前一模一樣。」


  「不一樣了。」雀凜說道,「當年受了烏蠻一擊,顯然如今我並不是一個活物。」


  他說的是烏蠻刺了他一劍?不是后夕晝?犀照一愣:「那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其實犀照想知道的是,雀凜怎麼會跟陵光神君扯上關係?「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雀凜道:「說來話長,大哥不先讓我坐下來說說?」


  「啊,是,光顧著高興了都沒讓你座下,來人,準備餐宴,上最好的酒。」犀照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去酒窖拿本君珍藏的春風笑上來。」


  「是。」


  下人領命去準備。


  犀照扶著雀凜坐下。又打量著看著他好一會兒,充滿異域風情的眼睛里此刻滿是欣慰。


  「這個時候能見到三弟,真是……真是讓我打心眼裡高興,至少走了一個,還回來了一個。」


  雀凜面色一沉:「我聽二哥說了,小嵐她……」


  犀照一臉悲痛,然後又笑著說:「不說這個,今日三弟回來,高興,晝,你也坐過來。」


  酒菜擺上。


  當初雀凜釀的封塵依舊的春風笑,起壇時,室內頓時充滿醇厚的酒香。


  「這酒一直捨不得喝,珍藏了許久,如今喝著得兌一些酒才能喝,不然烈得能燒起來。」


  犀照兌了一些酒,晃了晃酒罈,給雀凜與后夕晝倒上,三人先喝了一輪,犀照再要幫他們倒酒。


  雀凜拿過酒罈說道:「讓我來吧。」


  犀照放手。


  雀凜給他將酒倒滿,再給后夕晝也倒上:「都這麼多年過去,二哥怎麼還跟個悶葫蘆似的。」


  犀照沒好氣地補充:「可不是,你不在的日子,大哥都快被這傢伙給悶壞了。」


  雀凜放下酒罈,瞥了一眼后夕晝,然後若有所指說道:「大哥是快給悶壞了,二哥卻風流快活得很吧?」


  后夕晝看向雀凜,沒好氣一笑,不接話。


  雀凜反過來問犀照:「我可聽說了,我們九曲黃泉界的鬼王大人,都快把陵光神君給娶回家當王妃呢,可不風流快活嘛。」


  用玩笑的語氣說著,但多少有些諷刺與調侃,犀照眸光一動,隨即朗聲一笑跟著調侃:「以前我們都說他萬年和尚,現在想來是人家鬼王是眼界高,普通人看不上,非得是個上神才行。」


  「可不是。」雀凜說著端起酒喝著,臉上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誒?」犀照納悶道,「灼華是幾時回來的?怎麼知道你二哥與陵光神君的事?」


  「噢。」雀凜不緊不慢房放下酒杯,「沒幾天,就在陵光神君與景天那傢伙對戰的時候回來的。」


  犀照沒問,就聽到雀凜說起陵光神君的事,而且,還說道了景天對戰的事,這事他也見證,所以雀凜說的是事實。


  「你還知道景天與陵光神君的事?」他眯起雙眼佯裝不悅,「是不是許久之前就回來了?但卻只跟你二哥聯繫,不與大哥聯繫?」


  「並非如此,我確實剛回來。」


  「那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連陵光神君都知道?」犀照順水推舟問詢道。


  「噢,是這樣的。」雀凜也順勢回答,「我如今是陵光神君的神器。」


  「你怎麼成了陵光神君的神器,她早前就在九曲黃泉界進出,當時怎麼沒見你?」


  「作為陵光神君的神器只是一年多之前的事。」


  一年多之前?這其中有什麼淵源。犀照越發好奇。雀凜絲毫沒有隱瞞就說道:「當年九曲城來了一個桃花妖當了妖王對不對?」


  對,桃花妖就是一年多之前消散的。


  雀凜又與這桃花妖有什麼關係。


  在雀凜詢問的目光之下,犀照眼眸微微一動,心中頗有一些驚訝,該不會桃花妖與雀凜當時就有什麼關係吧?


  所以,后夕晝才會對桃花妖那麼在意!

  如果是這樣,那顯然當初雀凜就回來了,可卻一直沒有來找過他,難不成是對他又什麼懷疑嗎?


  犀照看了一眼后夕晝,才說道:「確實有這麼一位,不過一年多之前已經沒了。」


  「怎麼沒了?」雀凜脫口而出,「其實還在呢,被陵光神君救了。」


  「陵光神君救了風凜苑?」這句話犀照問的是后夕晝,畢竟當初雲瑤從懸空寺回來之後,就說了陵光神君見死不救的事,後來還因此刺殺過陵光神君。


  后夕晝喝著酒:「我也是雀凜回來之後,才知道那傢伙確實救了桃花妖。」


  這些事情雖然也在犀照的意料之外,但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雀凜怎麼與陵光神君搭上關係的。


  「那雀凜與此事有何關係?」


  「大哥還記得當年我們與烏蠻決鬥的場地是在哪兒?」


  「……冥界桃花林?」


  「沒錯,桃花妖瀕臨死亡,整個冥界桃花林都在枯萎,陵光神君要就桃花妖,就去了冥界桃花林,誤打誤撞將我的魂魄從桃花林取走,如今那株桃花養在朱雀宮內雖然勉強救活,不過連靈身都沒了,我反而成了陵光神君的神器。」


  按照雀凜所說,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因為聽鸞凰說過,后夕晝在風凜苑消散的那夜,曾去他墳前喝得酩酊大醉,所以犀照總覺得,風凜苑與雀凜其實有著什麼聯繫的。


  畢竟那花妖精雖然修為不高,但犀照確實覺得那人有些本事。


  如今見到雀凜,他反而更加覺得風凜苑有問題,只是,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那雀凜為何還要坦誠說出來?


  「不管怎樣,你總算能回來,我已經覺得很慶幸,鬼王想必也如此想的吧?」犀照問后夕晝。


  后夕晝這會兒笑了:「當然,這幾年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此。」


  「二哥當真這麼想?」雀凜突然笑著反問。


  后夕晝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他:「你在質疑我的話?」


  雀凜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酒瓶給他將酒續上,一邊倒酒一邊笑著說:「怎麼會呢?你是我二哥,我怎麼會質疑二哥的話。」


  有是調侃之中有嘲諷的語氣,后夕晝擰眉看著這人:「你是否有話對我說?」


  雀凜舉杯敬他:「還是這麼死心眼,我不過就想知道,二哥是見到陵光神君高興還是見到我灼華比較高興罷了,瞧把你急的,該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何來虧心事之說?」


  「當然是……」雀凜停頓了一會兒,瞟了他一眼才笑道,「當然是二哥見色忘友的虧心事唄。」


  犀照隱約有些聽出雀凜的弦外之音了,他嘴角微微揚起:「灼華你還鬧他,就幾天之前你二哥還來跟我懺悔,說他不該不聽我的話,不該重色輕友。」


  「大哥。」鬼王不悅橫眉。


  「你敢說你沒來懺悔過?」


  「……」后夕晝語結,自顧喝酒。


  犀照大笑:「被女人給傷著了,才知道懸崖勒馬,還不讓說。」


  「萬年和尚第一次喜歡姑娘家,我們也就……姑且原諒吧。」雀凜與犀照一起調侃后夕晝。


  后夕晝悶不吭聲,讓他們說。


  只是入口的酒很是苦澀,曾經他們也曾如此融洽相處,可如今這些場景勾起的回憶,居然讓人如此難受。


  犀照,如果你當真就是那個始作俑者,那你見到我與雀凜之時,可曾回憶當年的生死之交?你對雀凜出手的時候可曾猶豫?這麼些年想到他可曾後悔?

  還是說,你當初與我們的兄弟之情,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雀凜看著后夕晝那樣,收起了調侃的笑容,說道:「大哥,我們莫要再說,否則有人可真就動怒了,瞧他那棺材臉。」


  后夕晝斜睨了雀凜一眼,長睫之下有太多的心疼。


  雀凜也許比他,更覺得今日的酒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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